男人的嘴

    池月看着五星伏魔阵中逐渐癫狂的魔气,叹息一声,“他早已故去了,你又何苦执着。”

    魔气听见此话,将矛头全部转到了池月身上,喃喃道:“他?”

    池月道:“我已在幻境中看见你故前景象,你幽于谷中不知年岁,那人早已老死往生,不知轮回几转了。”

    魔气一直被困若幽谷中,除了那一点执念以外,在岁月轮转间,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此时因池月的话,开始在阵中徘徊,呢喃不清道:“他,他是谁?我又是谁……”

    荆子衿从半空一把接住往下迭去的清竹,清竹视野中的荆子衿开始逐渐模糊起来,唇边却绽放出一抹笑意,像是在安慰荆子衿一般,虚弱道:“官人。”

    说完便轻轻阖上了双眼,半空中灰袍男子抱着绿衣女子满脸心疼,从空中慢慢落下,空中竹叶似蝴蝶翩翩飞舞,绿色衣角随风荡漾,男子看着怀中女子,像是怕吵醒她一般,轻轻喊着,“娘子。”

    “娘子。”

    没有人回答他,荆子衿痛苦的闭上双眸,再睁开眼时,眼中怒意犹如烈火烧柴。

    他召唤出命剑,命剑在他背后盘旋,随时等待主人的指令。

    云千泽手还僵硬的维持着刚刚怀抱池月的姿势,怔了一瞬,起身朝清竹走去。

    清竹躺在荆子衿怀中,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像在同什么努力抗争一般,荆子衿为清竹细细抚平蹙起的柳眉,却是无用,清竹的眉毛越皱越紧。

    看见云千泽过来时,荆子衿的眼中多了一丝希冀,向云千泽恳求,“救救她,求你救救我娘子。”

    虽然生死在云千泽眼中不过常事,但刚刚池月说得救她,那便救。

    云千泽手指往清竹眉心探去,还未近身 ,清竹蓦地睁开双眼,双目赤红,躲开云千泽修长的手指指尖,随后利落一掌,这一掌正中荆子衿胸口,出手不带丝毫犹豫,立时飞身往后退去。

    荆子衿捂住胸口,嘴角慢慢渗出一抹鲜红,难以置信的望着心爱之人此时的模样,原先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现在被赤红色充斥,荆子衿的表情痛苦又复杂。

    随后踉跄的站起身来,朝清竹喊道:“娘子,娘子我是子衿啊,你莫要受魔气影响失了心智。”

    然而此时的清竹已受魔气影响,哪里听劝,清竹的脑海里渐渐涌入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魔气借清竹的身体慢慢回想起埋在岁月洪流中的一些前事,捂着脑袋神色痛苦,呐喊一声后,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本是官家小姐,父亲说府中有邪祟作怪,便请了他来,我偶然得见他气宇不凡颇有仙人之姿,便心生敬仰,那一日……”

    回忆中男子背上负有长剑,偶然相遇时,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女子娇羞的低下了头。

    女子自有花容月貌之姿,男子也算得上清风一缕,就这样徐徐吹入她的心间。

    一日路过正堂时,女子不小心听见父亲言语,“先生果然是能人异士,绝非庸才,杨某惜才,不知先生可有心入我杨府为客?”

    男子神色从容,颔首时野心暗藏眸中,“杨老爷盛情,林某之幸,焉敢不从。”

    女子喜不自胜,日子久了,两人相遇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会搭上一两句话。

    “见过林先生,林先生安。”

    “应是林某向小姐问安才是。”

    杨家位高权重,子女注定会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杨家小姐虽身处深闺,但在见过林先生并与其相处日久后,两人暗生情愫,然而这段感情却终究是见不得光,杨家小姐早已被许配给大司马之子,注定是一场悲剧。

    杨府内养着一只漂亮的阿苏儿,杨家小姐时常对着那只黄色羽毛的阿苏儿发呆,言语很是惆怅,“晚春,你说这鸟儿生的如此鲜亮,本应成群结队在空中翱翔,而今却被囚于笼中,是不是很可悲?”

    名叫晚春的丫鬟立在一旁若有所思道:“小姐,鸟儿虽被困于笼中,可对它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杨家小姐自嘲道:“呵,我与这笼中雀又有何区别……”

    不日,林先生在杨小姐再次对着笼中阿苏儿发呆之时,手中提着一只蓝色阿苏儿向她走来,眼角带着笑意,“那日见小姐感叹笼中鸟雀孤单可悲,特寻来这只送与小姐。”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蓝色阿苏儿放入笼中,转头问道:“不知这样可能为小姐解忧?”

    晚春小声道:“小姐,这样恐怕不合规矩,我们还是回房吧。”

    杨家小姐却屏退左右,“都下去吧。”

    平日无波无澜如同一滩死水的眸中起了一丝涟漪,林先生将鸟笼重新挂在树枝上,枝叶垂下遮住鸟笼顶部,两只阿苏儿相见,一阵叽叽喳喳,像在闲话。

    “若得同类相伴,也算双宿双飞。”

    “它曾经是自由的,而我从未自由过。”

    那一年上元灯会,花灯燃满十里长街,人声鼎沸。杨家小姐在人群中被一个头戴猫头面具的男子拉走,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层层人群,置周身热闹于不顾,只顾跟着前面之人的脚步,一路狂奔。

    晚春发现自家小姐不见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拨开层层人群寻道:“小姐,小姐。”

    两人一路到达玉澄湖边才停下来,湖边人数不及长街拥挤,男子这才摘下面具来,周围灯火摇曳,垂柳依依,杨家小姐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她知道,是林先生。

    面前水流缓缓,林先生望着杨家小姐手中亮着的荷花灯,笑着道:“在此处放吧。”

    她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娇羞道:“嗯。”

    一双素手将手里的荷花灯轻轻放在水面上,荷花灯载着美好的愿望顺水而下。

    少女双手合十在内心虔诚祈祷,祈祷荷花灯能飘的更远,也祈祷愿望能够实现。

    荷花灯里的愿望是,“能与心悦之人比翼双双飞。”

    岸边不时有女子结伴前来,盏盏花灯在河面上燃起,沿着水流慢慢远去。

    她眼里映出林先生的倒影,惑道:“先生怎么有空来花灯会?”

    林先生答非所问,“我愿为笼中雀,常伴小姐左右。”

    杨家小姐慌张的别开眼去,望向满是花灯的湖面,半晌才道:“可我……不甘如此,我不想嫁予大司马之子为妻,这样同那只蓝色阿苏儿的命运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从一处挪到另一处,终究还是一生被困其中。”

    林先生沉默良久,最后送杨家小姐回府去了。

    杨府上下正是一团糟,杨老爷听闻小姐在花灯会走失,派了很多府中家丁护卫暗中去寻,此刻见女儿毫发无损的回来,激动坏了,“若云,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跑哪去了?”

    杨若云乖巧道:“爹,我去玉澄湖边放花灯了。”

    杨老爷听闻一脸严肃道:“你身边无人跟着,若是遭了意外怎么办,你可知道爹爹有多担心?”

    说完看了看此刻战战兢兢站在杨若云身后的晚春,又看了看杨若云的神色,朝杨若云肃声道:“晚春既然连自家小姐都看顾不住,明日便将其发卖出去罢。”

    晚春吓得立马跪地求饶,声音颤抖的厉害,“老爷,求老爷开恩,求老爷开恩。”

    见杨老爷无动于衷,转头拉着杨若云的裙角哭诉道:“小姐,小姐,我不想被发卖出去,奴婢还想继续伺候小姐。”

    杨若云看着爹爹冷峻的脸,柔声解释,“爹爹,这事怨不得晚春,适才街上人太多了,才将我们冲散了。”

    杨老爷依旧板着一张脸,吩咐着下人,“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小姐出府。”

    “是,老爷。”

    林先生见此时杨若云处境尴尬,慢悠悠从门外进来,对着杨老爷拱手道:“杨老爷莫气,您曾吩咐我暗中保护小姐,我一直跟在小姐身后,这期间并未发生什么事,小姐去玉澄湖放了花灯后,就返回府内了。”

    听见林先生此言,杨老爷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杨若云三个月后便要与大司马之子完婚,若是让人在此时知道杨若云走失之事,婚嫁之事必定会起波澜。

    杨若云偷偷看了眼林先生,又看了看爹爹的脸色,柔柔撒起娇来,“爹,我知道错了,反正您也下令不让我出府了,便让晚春继续留在我身边伺候吧,好不好。”

    杨老爷虽然生气,但见女儿这副乖顺的样子,便也心软了下来,面上却还是沉哼一声,“哼!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扔下这句话后,杨老爷便甩手离去了。

    林先生跟在杨老爷身后,朝杨若云摆了摆手,让她回去示意她安心。

    杨若云望向林先生离去的背影神情挣扎且复杂,领着晚春回了屋内。

    晚春经了刚刚一遭吓,脸上还挂着泪珠。杨若云替她轻轻拭去,看着面前这个跟了她好几年的小丫头,柔声道:“晚春莫怕,都过去了,我绝不会让你被发卖出去的。”

    晚春含泪道:“谢谢小姐。”

新书推荐: 被大师兄发现我不是人后 只有一个太阳 十二星座,脑洞大爆炸 穿书之女配想躺平(娱乐圈) 失忆后,我还剩一条命 祝我年年有余 暗恋 你来后,世界都亮了 桥边野草 我的苦情树啊(一个受弱者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