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现

    恰巧昨个买了新裙子,池月回房换上干净衣衫,一袭天青色水烟凌波裙,云千泽解了眼上发带,站在屋外长廊等她。

    见池月出来,他淡淡只扫了一眼,嘴角却漫上了一丝笑意,“确实与你相配。”

    忙着整理裙摆,池月有些没听清,“嗯?”

    两人再回到云千泽房中时,阮娘已不见踪影,房中只有一只彩狐伏在地上龇牙咧嘴做攻击状,只是微微颤抖的毛发出卖了它此时的惊惧与紧张。

    赤雪一双赤瞳紧紧盯着伏在地上的彩狐,粗壮雪白的熊掌围着彩狐慢慢踱步。

    “赤雪。”

    随着池月这声轻唤赤雪又从巨兽模样幻回幼兽,回到她身侧,蹲坐在旁,眼神却还锁在彩狐身上。

    缕缕白烟还在香炉上飘散,云千泽抬袖一挥,将其打翻在地。

    彩狐见两人返回房中,被香炉落地的声音一惊,刹那变回人形,连连往后退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身边竟有此等神兽。”

    池月道:“原来是只狐狸,看来枕香阁和姑娘身上的异香都是为了遮掩你是妖身,背了人命,需要用这么浓的香,想来身上妖气已是很难掩了吧?”

    阮娘闻言摇头道:“我从未取过人性命,只是吸几口他们的阳气而已,不过几口阳气怎能就丧了命?”

    忽而一个身影凭空而现,落在阮娘身边,替她拢好凌乱衣衫,将其扶起护在身后,回头道:“二位莫要为难阮娘,她心性纯真,绝非恶妖。”

    “不过几口阳气,说的轻巧,你可知这几口阳气对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阮娘怔怔望着云千泽,等着下文,云千泽顿了顿还未开口,现身的蓝衣男子手中寒芒一现,猛的向云千泽袭去。

    “尾青,你做什么?”阮娘愕然。

    男子身形未动,千钧一发之际,池月拔下红梅雪簪,雪簪顷刻化为长剑,黑夜中响起兵器碰撞之声。

    刚燃起的烛火被横扫的剑气熄灭,月光顺着方才未关的房门洒进来,落下满地清辉。

    “心性纯真?”云千泽勾起唇角心情颇好的样子。

    打斗中,池月对着尾青道:“隐瞒真相,只会加重她身上的罪孽。”

    “我劝二位少管闲事。”

    一旁的云千泽悠悠道:“本君向来是不喜多管闲事的,但此事,我管定了。”

    说罢抬手一挥,案上的烛火重新燃起,橘黄暖光照亮屋内。

    应付尾青对于池月来说,毫不费力。

    两人说话间,清灵剑已剑指尾青胸口,尾青面色阴沉。

    “还请姑娘手下留情,莫要伤他。”阮娘恳求道。

    收了清灵剑,红梅雪簪被重新插回发髻之上,池月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握紧双拳的尾青,“你不是我的对手。”

    片刻后,尾青似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回到阮娘身边警戒的看着两人,向阮娘悄声道:“快走,我拖住他们。”

    明白他们两人此时已成瓮中之鳖逃脱不了,阮娘轻声对尾青道:“无用的,我们逃不掉的。”

    池月回过头,就见云千泽依旧坐在桌边,泰然自若的把玩着桌上的白玉小盏,似乎刚刚那刺向他的利刃不过是空气中虚浮的一抹微尘,他丝毫未将其放在眼里。

    “你以美色/诱/人吸取阳气,本该妖力大涨才对,为何你的妖力却连他都不及?”

    云千泽视线移到站在阮娘身前的尾青身上,尾青身体紧绷着,满脸戒备道:“与你无关。”

    轻拍尾青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后,阮娘规矩道:“是奴家贪恋红尘误了修行。”

    池月在旁仔细观察了阮娘的神色,见其神色从容眸中平静,在她顺手捞起脚边赤雪抱进臂弯时,女子的神情才有了一丝变化,眸中露出些许惊惧和慌乱。

    她似乎很怕赤雪。

    池月道:“此等修炼行径绝非正途,姑娘还是早些回头吧。”

    女子手指灵巧的缠绕着侧边的一缕长发,低眉眼波扫过面前的尾青,又抬头问道:“鱼水之欢本就是你情我愿,又谈何回头,何处是岸?”

    池月劝诫道:“你依靠天地灵气化形,自然是以天地灵气修习方为正途,化形何其不易,姑娘有此等机缘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阮娘转念一想,“化为人形后确实比做兽类时快活些。”

    池月视线不经意看向云千泽时,少年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光晕,想到方才他发带遮眼的模样,她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月华之下的少年,清冷似谪仙,向她伸出了修长指尖。

    察觉到她的视线,云千泽抬眸去看,唇角弯弯,池月悄然移开视线,只剩眼角的余波瞥见云千泽嘴角笑意渐浓。

    一个转头的功夫,云千泽便敛去笑意,转而对阮娘道:“或许这些人此生命定因你丧命,来也去也,因果循环无穷尽也,总有一日,是要算清的,你可明白?”

    对面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郎君此言奴家今时今日不甚明白,我只知道,阁主大人说了,拿下你,我便可以离开此地归去故里。”

    “何处是故里?”池月问道。

    念及此处,阮娘眼中满是思乡之情,“西域是吾乡。”

    “你既出自西域,又怎会来到谦城?两地迢迢,相距甚远呐。”

    “前来此地非我所愿,我是被捕的…”阮娘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缓缓道。

    抚着赤雪毛发的手顿了顿,赤雪本来眯着的眼睛也因池月手下动作停顿而睁开,“被捕的?”

    回过神来,阮娘才察觉自己方才失言,眼神不自觉的瞟了眼尾青,尾青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视线紧紧跟随两人,以防两人有什么动作。

    见尾青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池月安慰道:“兄台不必如此紧张,方才交手胜负已分,此时就算拔剑再起也已没了意义。”

    廊上再度传来一阵脚步声,阮娘迅速吹灭烛火,走上前去将门掩好,立在门后十分机警,众人默契的没有说话。

    黑夜中一片寂静,只有外面细碎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越来越近。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门上映出一个人影,抬手在门上敲击了两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千泽君可在屋内?”

    衡安在外察觉屋内气息纷杂,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正欲破门而入时,云千泽的声音懒懒响起,“嗯,何事?”

    只听外面之人试探性的询问,“千泽君可有看见小师妹?小师妹不见了。”

    云千泽看了眼身畔之人,池月开口道:“大师兄,进来吧,我在这。”

    夜半醒来时,衡安只觉头晕脑胀,推门想出去透透气,路过池月门前时发现地上一片水渍,敲了半天房门也无人应答。

    他这个小师妹平素是最不喜睡觉被人打扰的,纵然外面锣鼓喧天她也懒得瞧上一瞧,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

    可这地上的水渍分明是往屋里去的,当下心中疑窦丛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推门进去发现屋内空空,小师妹根本不在屋内。

    看着长廊上纷杂的脚印,衡安揉了揉太阳穴顺着脚印走过去,“今夜竟睡的这般沉吗?”

    脚印的痕迹停在了云千泽门前,衡安想起第一次看见云千泽,当时心中评价是,“此人身上气息复杂,虽难言却不似恶人。”

    如今站在云千泽门前,小师妹夜半三更出现在云千泽房内……此刻感受十分微妙,如精心养护的大白菜被人窃走般不是滋味。

    心中默想着,“小师妹未曾下过山,之前山上生活简单规矩甚少,一直都是来去自由,师父也未曾教过小师妹男女相处界限,师父没教的,看来只能我来教了。”

    如今幼鸟展翼飞入他人庭院,衡安轻咳了一声,才推开了门,门后的阮娘移到一侧,池月点了灯,屋内被火光照亮,衡安一看屋中情形,本来板着的脸放松下来,愣了愣挤出一丝微笑来,“还……挺热闹。”

    “来的正好。”阮娘心中窃喜,略微福了福身,道:“那就不扰几位叙话了,奴家先退下了。”

    尾青跟着阮娘出了屋子,离开时,抬眼看了一眼衡安,衡安看见尾青眸光深沉满是敌意。

    衡安不知何故平白受人一记白眼,待两人离开后才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方才那人神色很是不善。”

    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池月回道:“没什么,就是打了一架,他输了。”

    衡安问道:“因何而起?”

    池月老实道:“他平白出现要杀千泽君,我就顺手挡了挡,便打起来了。”

    “在下/体/弱,还要多谢月娘此番出手相救。”

    池月挑眉望向云千泽,他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想一出是一出。

    体弱?

    体弱个鬼。

    衡安看了眼云千泽,心中开始细细回想下山后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跟眼前这个男子有关。

    “魔气一开始明明是冲他而来,小师妹犯险相救,可被魔气入体的却是小师妹,他却丝毫无事,此次谦城聚集人数何止千人,可是那个阮娘却平白选中了他,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利剑陡然出鞘,云千泽看着悬在颈侧的利刃,未有惊慌,神色自若。

    衡安目光如电,“说吧,你是什么人。”

    这一幕转变太快,池月诧异的望向衡安,正欲说话,衡安先开口道:“阿月,到我身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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