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不惧强权地跑走，只留下一个根本不相信他的眼神。

    辛莞然忍住笑，往外走去。

    蒋承一手黑一手白的，跟在她身后，念叨道：“怎么就连小朋友都那么喜欢你？”

    辛莞然反问：“喜欢我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那确实不是。”蒋承回想着计算了一下，“也就需要半秒吧。”

    辛莞然把他的话当成随口一说，说道：“我从来没问过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是没问，但我说过好多次。”

    “你满口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记得你说过什么。”辛莞然说，“重点在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问吗？”

    “因为你觉得你问了我，那我也会问你这个问题。”蒋承了然，“而你答不上来。”

    辛莞然不说话，话都让他说了，她没有要说的。

    不过她还挺意外，他比想象中还了解她。

    蒋承拿着小黑猫玩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其实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

    辛莞然接过小黑猫，这材质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样硬，不知道哪里可爱了，手感也不好，“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并不是从一开始。”

    “那你的意思是，我改变了你对我的看法？”蒋承挑眉，“我不觉得我能改变你，顶多是让你察觉到了你的想法。”

    辛莞然捏着小黑猫的肚子，想了想他的话，说的也有道理。

    她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情景。

    明明已经是三年前了的事情，却莫名特别的清晰，她连那天他穿的什么颜色的衬衫，系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领带都还记得。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

    “说实话，这很难说明，如果人的感情有一个数值标识就好了。不过回想了一下，你也没做什么让我改变看法的事情，在我眼里你只是越来越……”

    “什么？”蒋承好奇她为什么突然停下。

    “不好听的话，你脑补一下。”

    “流氓？”

    辛莞然笑了一下，“你的自我定位有点过于清晰了。”

    “所以不是这个，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可爱，是可爱。”

    蒋承有一瞬间的心花怒放，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不好听的话。”

    “好了不要再问了，再问下去你就不可爱了。”辛莞然说完，把小黑猫又塞回他怀里，问，“回家吗？”

    “再逛逛嘛，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趟。”

    辛莞然没反对。确实，他们很少很少会像这样在一起逛商场，既然都来了，就转一转。

    “要是能牵手就好了。”蒋承说完，没得到任何回应。

    辛莞然着实不太懂为什么对在外面牵手这件事情有那么大的执念。

    蒋承突然问：“我配不上你吗？”

    “……你就那么在意小朋友的话？”

    “小屁孩都很敏锐的。”蒋承对那小朋友的话相当不满，但又不自觉地非常在意。

    “首先，小朋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配不配’，更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没人不知道。其次，他那样说，只是针对你抓娃娃的技术太菜，跟我有差距这件事。”辛莞然认真道，“所以你只要把你抓娃娃技术练起来，他估计就会说我们很般配了。”

    蒋承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一直等到她说完，问：“你这是在哄我吗？”

    “算是吧。”看他好像真的很在意的样子。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亲我一下就可以了。”

    蒋承期待着她翻自己一个白眼。

    但她只是抬起手来，揉了下他的后脑勺。

    蒋承霎时间浑身酥麻，想把她抱进怀里。

    辛莞然放下手，说：“你不觉得小孩子提出的这一点，是很好解决的问题吗？换个大人来对我们进行评判，指出我们‘不配’的点，那是这辈子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沉浸在她的爱意里也就一秒的时间，酥麻感还没消散，蒋承就感觉她往自己头上来了一棒，“我都说了，那根本不是问题。”

    “刚才是有女生找你要微信吗？”说完这句话，辛莞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那个问题上逃避了。

    “嗯。”蒋承也察觉到她的逃避，“所以我找了两个小守门员，谁知道一转头，人还踢我一脚。”

    辛莞然笑出声来。

    “跟高玉宇似的。”

    “什么意思？”

    蒋承想起来就气，“天天看着我们在一起，却支持你跟秦蓦。”

    “说明我们演技还是很到位。”两年了都没被发现，辛莞然很满意，“继续保持，这是个好现象。”

    蒋承默默在心里想，一点也不好。

    两人在商场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聊了些有的没的，也买了些有的没的。

    蒋承买了音响，辛莞然买了一个陶瓷的漂亮花盆。

    两人又到内衣店各买了内衣裤。

    回家后，蒋承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不是今天买的包装袋。

    “这是什么？”

    “礼物。”

    蒋承高兴地拿过去，“给我的？”

    “温礼给我的。”

    蒋承撇撇嘴，打开一看，一瓶香水，“你都不用香水。”

    辛莞然闻了闻这个味道。她从来不用香水，但闻了这款，觉得自己之前大概是对香水有偏见。

    温礼的确很会挑，她很喜欢，也真的感受到了他那抽象的描述，沙漠里的清风。

    但辛莞然实在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可她又觉得这用来喷厕所太可惜了。

    “你用，我闻，也是一样的。”她说。

    “好啊好啊，让你闻个够，把我啃了都行。”

    “神经。”

    蒋承看得出她真挺喜欢这个味道，他也愿意当人形试香纸，“但是温礼送的东西，拿去当空气清新剂好了。”

    “你还是挺嘴下留情的，没说拿去喷厕所。”

    “噢，是个新思路。”

    -

    周一上班，辛莞然走到电梯口，注意到身边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事吗？”她直接问道。

    大家都摇摇头说没什么。

    电梯来到顶楼，辛莞然走出去，门口站着不停踱步的高玉宇。

    这一幕好像见过，在他开口前，辛莞然先问：“蒋董来了？”

    “没错！”高玉宇赶紧说，“蒋总还没来，蒋董到的时候看着特别吓人。辛秘书，这应该跟你有关系。”

    “我？”辛莞然心一沉。

    “对啊。”高玉宇拿出手机来，给她看这两天在公司论坛里发酵起来的照片，“这是你和蒋总吧？”

    辛莞然看了一眼，面上毫无波澜：“是。”

    看到她这个样子，高玉宇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误会。

    因为照片拍到了辛莞然摸蒋承的头，还拍到两人在内衣店，这两天论坛里是各种猜测。

    高玉宇也有些动摇。尽管在他跟两人接触的那么多时间里，他从来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工作之外的关系。

    不过辛秘书冷静的一个字，高玉宇就选择了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辛莞然倒了杯咖啡，朝着蒋承的办公室走去。

    已经到了的人都看着她，看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开始在群里讨论起来。

    “蒋董。”辛莞然敲门进去，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蒋恕微微欠身，把咖啡放到他面前。

    蒋恕看着她：“坐。”

    辛莞然坐到一旁：“蒋董来是为了？”

    “你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一个周末，我联系不上你，也联系不上蒋承吗？”

    “当然记得。”

    “所以那两天你们在加什么班？”

    “请等一下。”辛莞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A6大小的日程本，翻到那一天，“那两天都在确认几家提供重要技术支持的公司的资料，包括国内和国外的。您要确认一下吗？”

    蒋恕抱着双臂：“你能拿来？”

    “稍等。”辛莞然走出办公室，到文件柜去找文件。

    她很快拿来给他。

    蒋恕扫了眼资料，本来只想看看她真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没想到一看就看进去了。

    资料整理得很好，每家公司的优势和问题都注明得很清晰，分析得也很对。看得出确实是两个人一起做出来的。

    辛莞然还告诉蒋恕，最后选择了哪一家，目前合作进展得很不错。

    “咳。”蒋恕把资料放到一边，“但你怎么证明这是那两天做的。”

    “原来您在意的是这个时间点。”辛莞然仿佛才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这个，“那天做完我保存到邮箱了。”

    她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备份的时间，周六周日的时间都有。

    蒋恕两眼一闭，“好，就当上次你们是在加班吧。那前天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一起逛街，还逛去内衣店了？”

    “蒋董是在怀疑我和蒋总有私密的关系？”辛莞然问，“那天我和蒋总还有温礼三个人有事在商场附近的咖啡店聊了聊，分开后我和蒋总又在商场偶然碰上，就一起逛了逛。至于内衣，这只是日常消耗品，我不觉得一起逛内衣店就能说明什么。”

    蒋恕挠了下脸，他拿出手机，翻到那种她摸蒋承后脑勺的照片，“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辛莞然眯着眼睛仔细确认了一下：“这是蒋总说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后脑勺磕了一下，我就摸了下帮他检查。蒋董您不用担心，没有任何问题。”

    蒋恕瞪着眼睛把那几张照片翻来翻去，这两张都被她解释清楚了，其它的就更没什么了。

    蒋承是拿着咖啡进办公室的，他只看了蒋恕一眼：“你怎么就爱周一往这跑，每周一九点半要开会不是你定的规矩？”

    “你过来。”蒋恕把他叫过来，伸手就要摸他磕过的后脑勺，但在摸之前，他先皱眉，“你居然用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