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朔先是抿了几口，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好像有什么急事儿，加快了喝的速度。
“走，我送你打车。”
方祺潼看了一眼空空的酒杯，杭朔擦了擦嘴，周斯芸笑了笑。
“喝这么急，会醉的。”
“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杭朔把解开的扣子系好，西装外套也套在身上。
“我还有点事儿，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明天酒店楼下，我等你。”
杭朔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周斯芸看了看离去的杭朔，“你俩，什么情况啊？”
方祺潼挠了挠头，接着又叹气。
“就前任关系呗。”
杭朔走后没多久，方祺潼也离开了周斯芸的酒吧，路过另一个酒吧时，她又看到了杭朔。
“不是说有事么……”方祺潼心里有些犯嘀咕。
杭朔正和几个人说笑着，但看起来不像朋友。
杭朔在说笑时看到了方祺潼，他只是一眼，就收起笑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他侧过身子刚好挡住了旁边人的脸，有些刻意。
方祺潼皱了皱眉，杭朔过去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了那里。
方祺潼挣脱着，等远离了那里杭朔送开了她。
“你做什么？”方祺潼活动着手腕。
“我送你回去。”
方祺潼有些小气愤，“听你这话，怎么感觉是在赶我走？我又没耽误你的事。”
“已经很晚了。”杭朔眨了眨眼。
方祺潼哼了一声，“别找借口。”
杭朔垂眸，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而方祺潼一直蹙眉盯着他。
“别的公司的老板，应酬一下。”
“那还请杭朔组长好好处理手里留下的工作。”
杭朔赶忙应了一声，“我不会耽误你的合作的。”
杭朔在路边打了辆车，看着出租车离去他才安心离开，他去群里加了方祺潼的微信。
“到了告诉我，注意安全。”
方祺潼并没有回复，杭朔又回到了酒吧门前。
第二天下午，杭朔又发来了消息，说是在方祺潼酒店楼下，要送她去机场。
方祺潼告诉他自己还要去周斯芸那儿。
“我们一起去。”
方祺潼拗不过他。
周斯芸最近好像不是很忙，基本上每天都在酒吧待着。
看到方祺潼来了，周斯芸雀跃了一下，而后看到杭朔也跟在方祺潼的身后。
“尾巴也来了啊。”
杭朔没有反驳，只是看了一眼方祺潼，方祺潼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了你？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了？跟大哥说，大哥给你解决。”
方祺潼摇了摇头，“没事儿，我等会儿就要走了，想着再来看看。”
“去温言溪那儿了么？”
方祺潼思索了一会儿，“应该在忙吧。”
周斯芸轻轻的拍打方祺潼一下，“她忙我不忙呗。”
方祺潼终于露出了笑脸，“哎呀，没有那个意思。”
周斯芸看着方祺潼露出笑脸，自己也笑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来了。”方祺潼笑了。
周斯芸有些遗憾的点头，“那等你有时间了，记得带小五来玩儿。”
“知道啦。”
方祺潼离开周斯芸的酒吧，在去机场的路上，方祺潼看着窗外沉默着，杭朔想要找一些话题，却开不了口。
“专心开车，有事儿就说。”方祺潼像是察觉了杭朔的欲言又止。
“过几天出差，我能不能晚几天去？”
“这事儿问左妍，她才是你老板。”
杭朔闭上了嘴。
车子行驶的并不算快，杭朔到的早，时间什么的都来得及，到机场后杭朔还是跟在方祺潼身边，方祺潼也没阻拦。
“你要喝什么么？”杭朔看了看不远处的咖啡店。
方祺潼摇了摇头，找地方坐下，杭朔也坐在他的身旁。
他揉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无所事事，还是有些紧张。
“方祺潼。”
方祺潼把半张脸都埋在高领外套里，“嗯？”
她抬了抬眸，正好对上杭朔的眼睛。
杭朔的眼中带着一些疲惫，还有一丝忧伤，他躲开方祺潼的视线，最后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和工作有关的你就说，如果无关就不用说了。”
杭朔沉默了。
“要不……你给我讲讲周斯芸的事儿？”
杭朔愣了一下。
“虽然我们关系要好，但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我忙，她们的事儿我没怎么听说。”
“周斯芸家大势大，在这儿，不说只手遮天，但也差不多了，温家……温老爷子病重，像她这样的家族制，很难脱身。”
方祺潼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我上班啊。”
方祺潼死死的盯着他，杭朔别过了头。
“你不用心虚，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杭朔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方祺潼心里有了些头绪，但她也不敢确认，商业上的事，总是那样复杂，勾心斗角。
“大家都是为了利益，有什么事儿，也算不上稀奇。”方祺潼站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杭朔。
杭朔微微仰头看她，“方祺潼，我身不由己。”
方祺潼冷笑了一声，更像是在嘲讽自己，“那巧，我们都一样。”
杭朔不知道方祺潼经历了什么，方祺潼也不清楚杭朔经历了什么，总之，在他们的认知中，他们的再次相遇，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不该是以这种身份。
杭朔想，或许是方祺潼放弃了梦想，方祺潼想，或许杭朔是在反抗。
他们都没有错，没有做错，也没有猜错。
即使身在困境，他们也不曾觉得自己有错，有些事情，迈出第一步，就不能回头了吧，至少杭朔是这样想。
他看着方祺潼的眼睛，杭朔有些恍惚，他竟从方祺潼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留恋，他眨了眨眼，方祺潼已经挪开了视线，朝咖啡店走去。
两人买了咖啡，又一起坐着，但这次，他们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没有再讨论起什么。
杭朔还是想问，想问她为什么分手，想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看向她的侧脸，方祺潼是那样的宁静，疏离感中夹杂着一丝熟悉。
他突然想起周斯芸的话。
周斯芸说他是方祺潼的“小尾巴。”
杭朔倒是乐得这种称呼，他想，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一直那样做方祺潼的“小尾巴。”
方祺潼的飞机快到时间了，临走前她突然凑近杭朔。
“杭朔，以后只讨论工作好么？”方祺潼的眼神无比温柔，杭朔看出了她一闪而过的悲伤。
这几天方祺潼虽说不上有多凶，但绝对和温柔不沾边儿，如今面对方祺潼温柔的神情，杭朔一时有些僵硬。
他注视着方祺潼，他的喉结动了动，他好想，好想摇头，最后也只是点头，“嗯，好。”
杭朔话音刚落，方祺潼就与他拉开距离，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杭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掏出手机和左妍复命，“送上飞机了。”
他收起手机，去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坐在街边的凳子上吃着，没有品尝，只是送东西进胃。
方祺潼刚一下飞机就接到了韩梅的电话，她说在门口等她。
方祺潼上车后什么都没说，韩梅也没有同她说话。
车停到楼下时方祺潼迟迟没有下车，韩梅依然没有说什么。
方祺潼看了看表，时间还早。
“韩梅姐，你先回去吧。”
韩梅看了看她，“别冲动。”
韩梅走了，方祺潼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爸妈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也许这次方女士，是真的生气了吧，方祺潼这样想。
还没进到家门时，方祺潼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儿。
推开门换了鞋，方祺潼觉得身子有些疲惫，便把自己瘫在沙发上。
林扬正带着粉色的围裙炒菜，方惠倚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桌子上的菜被纱网罩着。
方祺潼看了一眼，菜都是和她口味的，但看着却什么食欲。
“洗手吃饭。”方惠路过方祺潼时淡淡的扔下一句。
等到饭桌上后，方祺潼机械的往嘴里扒拉着饭，时而夹两口菜，吃完过后把自己用的碗筷收拾了，整个晚餐过程，三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方祺潼要上楼时被方惠叫住了，“干嘛去？”
“收拾收拾东西。”
方惠顿了顿，“等会儿留下来聊聊。”
“嗯。”
方祺潼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虽然早就搬出去住了，但这个家里还是有她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方祺潼收拾走了。
方祺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一些凉风，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微微的月光照进来。
门被敲响，“出来谈谈。”
是方惠上来敲门。
方祺潼硬着头皮开了门下楼。
林扬正在厨房洗水果，茶几上干净整洁。
“你能不能洗完了？”方惠有些不开心的叫林扬。
林扬端着水果慢悠悠的走过来。
方祺潼坐在方惠的对面，低着头不说话。
“这次合作怎么样？”！方惠率先开口。
“还算顺利，谈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动起来了。”
“那两边呢？”
方祺潼攥了攥手，“我忙不过来。”
方惠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当初办朔乐就没人支持你，现在知道忙不过来了。”
“俱乐部我不想要了。”
方惠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