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文字解体[无限] > 日不落教堂(26)

日不落教堂(26)

    柯淮的嘶喊渐渐削弱,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整个人散去了张扬。

    玫瑰花瓣残了一大片,有些花瓣散落在他身旁,有些花瓣落在他眼角上,试图拂去泪光。

    人影在他闭上的眼框重叠,身躯被人抬走,玫瑰花瓣震得颠簸,滚落到地上形成他离去的痕迹,只是很快随同它的主人而去,化为不起眼的灰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遮蔽他的阴影处悄无声息正在退化,不再是植物的咆哮,汽车的刹车,人们的交谈,烙印在身上的烫痕被阴冷取代。

    柯淮不清楚自己在哪。

    意识如同潮水般涌起,仿佛自己踏在久违的街道路边口,耳旁不断响起同龄人的辱骂笑语,还有母亲的急忙呼唤,各种各样的杂音同时响起,令他忍不住蹲下来捂紧耳朵。

    很快的,这些又同潮水褪去,搭在他肩膀上是孙姨他们,冷感爬满脊背,他哆嗦了一会意识到杂音全部消失了。

    他望着他们的脸颊,熟悉地陌生。

    他们明明张开嘴巴,神色担忧,可是杂音将他们的声带带走,又或是他的耳朵聋了,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的含义。

    撕裂又汇合不断浮现视线,甚至还有重影,他揉眼睛却毫无办法。

    明明就在眼前,他总感觉隔了很远,想抓住却如幽灵般无法触碰,晕乎乎的大脑无法控制神经,现实感逐渐抽离,取代是空虚的恍惚。

    柯淮不禁往后推,低头看自己的手。

    稚嫩的小手沾满颜料,不知何时出现的画笔夹在耳朵与头之间,画板靠在他小腿上,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

    图中杂草茂盛,模糊的人形靠在栏杆处,暂且不提样貌,唯独一双紫色眼眸夺得瞩目,草图也只有这点上色,就连构图怪异十分。

    莫名的,这幅画作让他感到舒缓。

    他很茫然。

    但他的身体不受控跑起来,穿梭于街道之间,越过太阳设下的屏障,他感觉自己变成了自由的风,不再沉重。

    绷劲的线松开,他也感受到活着,恍惚散去,取代的彻底融入现实,从没有这么一刻感受到酣畅淋漓的爽快,就带着烈日都格外顺眼,挥洒汗水。

    “呼呼呼——”

    他实在跑不动了。

    柯淮扶着墙壁,眯眼扫视,发现这里各位熟悉,像是画中的场景。

    两米高度的杂草互相纠葛,像是一道门,他提着画下意识往里面钻,刺硬的草不时划伤他的手臂,留下长长血痕,再添几笔,杂乱无章的图画形成。

    柯淮感觉不到痛,在绿阴下爬出,尤其是碰到黑色栏杆,剥开杂草,他有规律敲了几下。

    黑色栏杆很高,高到以他瘦小的身躯相比,可以算得上的永远无法触及的天空,更何况上方旋转的铁尖刺网夹带电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风偶尔吹开里面的杂草,露出青苔石墙,特殊玻璃镶嵌在一个极小的空间,似乎有什么遮挡,无法彻底观察。

    看不见石墙里面,却可以看见石墙边缘的玫瑰花,摇曳生姿。

    忽然玻璃一动,有人缓慢搬开,再将碍眼的杂草剥开,露出画作的紫罗兰宝石般眼睛,低头一撮金色卷发垂下。

    像是好久没见过阳光,暴露她不健康的瘦,不健康的肤白,眼睛也微微眯起。

    能看得出她的年龄比栏杆外围的少年大,约莫十五六岁,只是衣服与少年专门需要防晒不同,她上衣就耷拉件白衬衫。

    “嗨,中午好。”柯淮仰头。

    她只是点头。

    柯淮不在意她不回应,准确来说,他已经习惯她少说话。

    自从他接触到画作后,生怕被柯木德发现,误打误撞找到这片区域,恰好撞见她偷摸开玻璃,她看到自己,还比了个嘘的手指。

    柯淮点头,自个将画板颜料卸下,想着这里也适合画,在哪里都是画何不在较为安全的此处画?反正他跟着雇主与神父学了基础。

    不得不说神父那里偷学难,他们要求自己虔诚祈祷,得到神的批准才允许。

    为了画画,他照做了。

    神批不批准他不知道,天皇老子来了都给他批!因此他越学越多,神父见他确实是个苗子,答应可以提供后续的教材,柯淮心怀鬼胎继续祈祷。

    这样想,他动起来了。

    “不对……”这嗓子像是好久没开口了。

    柯淮突然她出现下了一跳,发现她爬下石墙,更加吓人了。

    这石墙很高,像是童话故事中关押公主的高塔,看起来瘦弱的身躯竟然安全爬下,还不出声出现在他附近——他们之间只有栏杆阻挡。

    “什么?”柯淮默不作声远离。

    她指着画作,歪头,“错了……”

    这话将柯淮僵住,自己又将屁股挪回来,“哪里?”

    “这,这,这……”她一下子指了好多个,“这些都错了,你没有学过吗?”

    柯淮心中怀疑又喜悦,连忙摇头。

    她将柯淮画作的缺点全部说了一遍,越听柯淮神情从狐疑变得惊奇,再到连忙点头,如果只是粗略说,柯淮是不信的,但是她讲得头头是道,甚至懂得各地名画,就连笔法都有所耳闻。

    一下子讲得多了,她嗓子变哑,喝了几口水,看着柯淮领悟,并使用在画作上,他会问她,而她通常都答。

    就这样,他们不断交谈,甚至成为了朋友。

    柯淮作画,她就在上面撑起下颌观看,有时候累了就歇息,没有打扰他作画,有时她会用玫瑰打趣人,因为这是她在这里唯一见到的花,而柯淮也会用紫罗兰打趣她,因为他曾见过紫罗兰宝石的颜色。

    久而久之,她是他的老师,更是缪斯。

    而他下意识会用她教的画法勾勒出无法匹及现实的她,也许是因为此处只有这一位模特在场。

    太阳照射这片区域却没有以往的毒辣,微风吹拂杂草形成绿色的海洋,就像高温不在,重回适宜的环境。

    高墙上她意识到什么,撑着身子想要仔细观察柯淮的面容,可是风吹过发梢,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有金灿色调印入记忆,她嘶哑说:

    “你……”

    柯淮马上望着她,“怎么了?”

    她咽喉似乎有双无形的手遏制发音,这次更严重,她想呼喊他的名字,但是她不太记得了,只好续上一杯水,腔调有些无力:“你应该要走了……”

    “我的朋友,请这一次务必听从我的话,你现在必须走。”

    她说的话从不假,柯淮知道。

    莫名地,他心脏开始变得空荡,血液凝固,就连即将落笔的画作也被他遗忘,浓色不断在渗入纸张,甚至在角落吸饱,白白浪费了一张纸。

    纸张主人不在乎,唯独在乎她这一走是否能再回来,尤其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瞧柯淮没有动作,她加大幅度,痛苦瞬间爬满脸上,连忙咳了几声,白齿染上血色,她仅是轻轻一抹,用尽全力大喊:

    “他快找到这里了——快走!”

    快走。

    你不应该在这里停留。

    至少,你属于无垠的旷野。

新书推荐: 被大师兄发现我不是人后 只有一个太阳 十二星座,脑洞大爆炸 穿书之女配想躺平(娱乐圈) 失忆后,我还剩一条命 祝我年年有余 暗恋 你来后,世界都亮了 桥边野草 我的苦情树啊(一个受弱者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