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疯

    高长恭回去后本来已经准备睡下,但很快,就被锦衣卫的急报所惊醒,此刻方才子时,锦衣卫却说是杨愔有要事找他,急忙穿戴好,高长恭立即赶往了杨愔的住所,杨愔正在门外焦急地候着,见高长恭来,连忙迎上去,对着高长恭说道:“殿下,不好了!”

    “怎么了,杨大人,这么晚叫长恭来,是什么事?”高长恭见杨愔急急忙忙的样子,疑惑地道。

    “殿下,您二哥被陛下所伤,伤势甚重,此刻太医正在宫内组织抢救,还望殿下……”

    “什么!陛下怎会无缘无故伤人?若长恭没记错,方才陛下不是在设宴饮酒吗?”

    “殿下别急,且听我一言,方才我们是在喝酒没错,殿下带着太子殿下离开后,陛下觉得人少,又把刚好在宫中当值的高孝珩叫来一起,还邀请了陛下的次子,太原王高绍德殿下,却不想,酒过三巡,陛下突然发起酒疯,先是用马鞭想打太原王殿下,被他躲过,躲在了高孝珩的背后,却不想,陛下酒昏,拔出佩剑就向高孝珩的方向刺去,您二哥躲闪不及,被刺中左胸,太原王殿下无事。”

    “岂有此理?陛下发酒疯就没人劝住不成,喝醉酒伤人,堂下这么多武将,怎么会……”高长恭有些难以置信,他想现在就进宫和高洋问问清楚为何要拿剑刺自己的二哥,但接下来,杨愔的一席话又让他冷静了下来。

    “皇太后娄氏问询赶来,本想制止,还好陛下还认得太后,只是拿着剑大骂娄太后,让她这老妇别来多管闲事,把太后气得当场晕倒,此刻太医也在抢救,陛下酒醒后也十分后悔,此刻,正在宫中欲要让人把自己绑住,以鞭惩之,以示戒酒之坚定,此刻,闻讯赶去的长广王殿下正在宫中料理后事。”杨愔一席话终于说完,短暂的平静后,高长恭方才开口道:“辛苦先生,若长恭没猜错,二哥席间便坐在长恭原先的位置上吧,于情于理,长恭都得去探望。”

    “可殿下身份敏感,代表太子东宫,若是见证陛下自惩,会不会……”杨愔有点担心,怕出乱子。

    “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备马吧,长恭这就进宫。”杨愔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可高长恭还是更在意他二哥的安危。

    牵过杨府小厮牵过来的一匹马,高长恭立即骑马进了宫门,随后赶往了太医院,在路上,他记得自己好像和高湛擦肩而过,但高长恭忙着赶路,没有停下来和高湛打招呼,等他反应过来后,高湛似乎也已经走远了。

    等他赶到太医院时,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表弟——太原王高绍德正在一旁对着躺在榻上昏迷的高孝珩哭着,一旁也没有太医在施救。他心中顿感不妙,连忙过去探了探高孝珩的情况,好在他发现高洋的那一剑刺的地方偏离了高孝珩的心脏几寸,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又向周围人问了一圈,他才知道,御医们只是稍微初步处理了一番高孝珩的伤口,见没有什么大碍,又因为太后娄氏那边也出了事,自然不会有人专门服侍高孝珩。

    松了一口气,他板起脸,对着他这个仍然在哭的表弟,狠狠地丢下一句:“别哭了,人又没事,还不去关心一下你父亲和祖母?”刚刚高绍德在这儿的表现差点没把他吓死,他还以为是高孝珩已经被御医们放弃治疗了。

    高绍德听高长恭说高孝珩没事,哭声突然一止,怔怔地望着高长恭,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当此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少女踏了进来,高长恭见状轻咳一声,和来人说了人没事之后,便知趣地拉着高绍德出去了,留下他们这两人在屋内。

    来人不是慕容芷华还是谁?高长恭心想,自己弟弟在京中看管图书倒是没闲着,和慕容芷华的关系是越来越近,他哪会没有留意到,慕容芷华那块进宫的令牌是谁给她的。他决定搬去东宫之后,自己二哥最近可没少向自己借过出入宫门的令牌。好在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也用不了几天,就会康复。

    被高长恭数落过的高绍德出去后就自顾自地走了,高长恭觉得既然来了,还是去探望探望他的祖母为好,于是,就往后宫方向走了过去,高长恭到时,高洋前脚刚走,高洋意味深长地望了高长恭一眼,没有说话,娄氏此时已经醒了,他本想在母亲面前以鞭请罪,但被高湛劝住,认为这是有失颜面之事,最后还是作罢,只是让高湛象征性地叫来高洋身边的太监和侍卫痛打了一番,罪名是没有管好高洋,让高洋酗酒。

    高长恭和高洋对视一眼后,快步走进了太后娄氏的寝宫,娄氏见她的孙辈来探望,心中欢喜,喝退了一众人等:“老身已经康复了,你们都且退下,我和孙儿讲讲话。”她今日被自己的子辈气晕了过去,心中很是不快,正好高长恭是孙辈唯一一个过来拜访的,还主动过来帮她捶捶腿,正所谓隔代亲,她便想和高长恭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

    只见娄氏开口道:“本宫真是养了几个不孝儿孙,哎,长恭啊,还是你父亲高澄最好,知道疼疼祖母,可惜他去得早啊!”娄氏还在置气,高长恭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气话,自己祖母有多少心思,他还是了解的,若是真的那么喜欢自己父亲,当初还会让高洋上位?

    “嗯,祖母说的是,祖母身体没有大碍吧。”高长恭附和道。

    “太医说,你祖母只是一时气血不畅而已,现在好得很,长恭啊,孙辈几个,就你和你哥孝瑜最有孝心,你说,等你三叔不在了,让你大哥孝瑜来当皇帝,怎么样啊?”

    高长恭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手中动作也一滞,只沉默不语,还好娄氏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圆场道:“咳咳,罢了,你还小,本宫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这些天啊,本宫也不是完全对政事不闻不问,本宫也知道,你大哥在陈留郡颇有政绩,本宫刚刚和洋儿也说了,让他提拔提拔孝瑜,别让他在地方受苦。”高长恭听着,但心中却觉得这样做可能会加剧高孝瑜和高洋之间的对立。

    “最后还是湛儿懂事,当即就拟定让孝瑜升任从四品谏议大夫,洋儿虽然不愿,哼,但此事,还真由不得他。”高长恭越听心里越冒冷汗,谏议大夫这种职位,真的适合让自己大哥来当吗,这可是言官啊,历来和皇帝起直接冲突最多的官员,要是一个不高兴,皇帝杀几个谏议大夫的事是常有的,这似乎是把高孝瑜往刀剑上推啊,他也摸不准高湛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

    “大哥确实辛苦,不过,他毕竟年轻,长恭觉得会不会,难以服众?”高长恭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你别担心,想当年啊,你父亲不过十五岁,便撑起了西魏的宰相之职,如果本宫没记错,孝瑜今年,也该十五岁了吧,澄儿几个儿子,最喜爱的便是你大哥孝瑜,更何况,你大哥也素有雅名,这事,依本宫看,并无不可。哎,本宫也是年老易忘事,长恭啊,你最近升官回京,任了何职来着?”

    “回祖母,长恭现任从五品太子洗马。”

    “什么?哀家听人说,这个官职是给太子府洗马的?洋儿竟然如此委屈你,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这种事情还轮得到你来做?真是毫无天理!本宫这就去找他评评理!”

    “祖母,您别生气,这个官职是教导太子的,给太子养马的那些人难道还能吃着五品官俸不成?长恭现在一切都好。”

    一想着是这么个理,娄氏觉得自己被人所骗,在孙辈面前丢了脸,也不好意思起来。

    “是祖母孤陋寡闻了,难怪洋儿嫌我太老,不让我多管闲事喽。”

    高长恭想转换气氛,接着说:“祖母,今晚陛下刺伤二哥孝珩,长恭刚刚已经去太医院探视了,索性并无大碍。想必也是陛下无意为之,还请祖母不要苛责。”

    “还是你说话中听,说实话,你们兄弟几个都挺可怜的,这么小就没了父亲,放心吧,祖母一定会给你们讨个公道的,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高长恭这才回去,回东宫时,他却发现高殷正在屋外等着他,高殷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高殷也接到了今日晚上宫里发生的事情,正要告诉高长恭他二哥被刺伤的消息,却不想高长恭早已外出,他有些担心,便在此等着高长恭,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连说了好几次自己没事,高长恭才好不容易将高殷劝回去睡觉。

    第二天,高洋颁布了数份诏书,在朝堂上扔出了一个地震,谁也没有想到,这次高洋发的酒疯,竟然引起了北齐政坛上的剧变,高洋先是召回了在南方的高演,同时派出高湛任扬州刺史兼都督扬、徐二州军事,掌控整个北齐的南方军集团,包括高演新练的水师。而高演回京后也有升无降,在加了开府仪同三司后,虽被废宰相尚书令之职,但得以接替段韶为并州刺史,掌握了北齐西方军精锐。这两位“皇弟”,都事实上成为了一方诸侯,权力不小。杨愔升任尚书令,全权接管了相府。

    至于高孝瑜,也按了太后的意思回京升任谏议大夫,高孝珩则是被升格为郡王,以示补偿,给了块较为富裕的广宁郡作为封地,进封广宁王,待他伤愈后还能自行择一正五品的官位补缺,任其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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