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与此同时,京城,春芳楼。密室中,有两位青年相对而坐,两人举止优雅,都带着面具,但从隐约见眉角透露出的气质来看,不输被称为盛产美男子的当今北齐皇室高家的子弟,两人此刻神色都有些严肃,似乎是等着什么。果然,不多时,一个身姿挺拔、训练有素的暗卫快步走了进来,向他们跪下禀告道:“两位少主,小人于一个时辰前再去打探过,之前所说情报属实,属下趁守卫换班时潜入长广王高湛府邸抓了一个小厮,询问后得知,兰陵王被遣为质子,送往西魏,但,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少主……”

    “说!”坐在上首位的青年命令道。

    他强大的领导者气场让前来汇报的手下也暗自打了个颤,缓了缓才继续道:“小人今日,于长广王书房中拿出一物,此物被藏于最显眼之处,又和书房整体风格不搭,小人感觉疑惑,顺手将这东西捎了来……”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珏。

    “什么?我之前怎么给你们讲的……”青年正欲发作,却被另外的一位青年出言打断:“大哥,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这块玉珏,想必是长广王珍重之物,便交予我来保管吧。什么时候送回去便……”

    “离弟,你敢!你忘记我们之前怎么发誓的吗?像你这样心软的人,怎么可能成事!上次刺杀,也是你心软下不去手,如若是换成是我在,那高殷怎么可能就这样逃得走?”

    “大哥!上次,高殷到贫民区,你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天大的机会?他是去给难民分发食物啊,你叫我如何下得去手?更何况,我上次带人去,碰到的是兰陵王高长恭给高殷殿的后!是当初救了我们一命的兰陵王高长恭啊!”

    “住嘴!兰陵王的人情,上次我们已经还了!陈留一事,若不是我们暗中出手,就凭高孝瑜那点手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抓得住那些油滑的世家大族?在父皇被毒杀那天,你我就发过誓,此世与高家不共戴天,如今,你却要反悔?高家这些人,不过是一丘之貉,演戏演出来的罢了,这你也信?丧尽天良之事,他们干的还少吗?你忘记你父皇和母后,都是怎么死的了?行,你反悔可以,我以后,没你这个弟弟就是!”

    “大哥,不要让仇恨掩盖了真相!高家之人,或许真的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死有余辜……”

    “说够了没!说够了可以滚了,别逼我!我不介意,再亲自用剑,让你长长记性!对了,玉珏留下,你若是带着它出门,我就没有你这个叛逆的弟弟!”青年一字一顿,冷酷地说道,既是在警告,也是在表现自己的怒意。

    那名被称为离弟的青年没有多说,但从他坚毅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不打算妥协,他大步走向被吓得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属,捡起了落在一旁的玉珏,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他的兄长,潇洒地一个转身离去,等到青年走远后,还在发愣的他的兄长才反应过来,极快地出剑,将刚刚自己弟弟的座位一剑劈了个粉碎,随后将手中的剑狠狠一扔,扔到了那名趴在地上不敢说话的下属身旁,没入地上的木板足足有三寸深,命令道:“去把他带回来,我要家法伺候他!还愣着干什么?他若不想来,你拿着我的剑去,必要之时,杀了他,从今以后,我没有他这个弟弟!”

    “是——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的侍卫赶紧拔出自己少主的剑往外追去,可密室外哪还有人影?不过,他觉得他的这两位主上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过几天就会和好,也没有太上心直接去搜人,也就准备装装样子。

    密室之内,元承见所有人都出去了,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和他是一样的脾气,认定一件事就很难更改自己的看法,他依旧不认可他弟弟的所言,但他弟弟走时回敬他的那个坚毅的眼神,刻在了他的心中,让他此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的情绪,随即,他吐出了一口鲜血,又独自缓了缓,稳定住心神后,他才缓缓走出密室。

    没想到,第二天,当他想着要不要去给自己弟弟道个歉的时候,手下人却送来了一封告别书:

    兄亲启,离弟与兄二人,少生不幸之宫中,幼苦受欺,三岁丧母,十岁失怙,奈天不绝魏世,幸遇贵人相救,先有兰陵王殿下挡剑于内,后有掌柜楚氏相救于外,并蒙收留,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却不想高氏逼迫太甚,杀母之仇未了,又鸩死吾父,此诚不共戴天之仇,离莫敢忘,日夜勤学苦练,以思报仇之业。

    然离亦不敢忘兰陵王殿下救命之恩,加之当日兰陵王殿下陪同太子高殷为贫民分发食物一事,离敬其高义。然世事难料,兰陵王将质西魏,生死难料,故离愿领羽林卫数人,暗卫左右,期三年,以偿还当日一剑之恩,若是离能幸还,当任长兄驱遣,报此不共戴天之大仇。已去,勿念!

    他们二人,正是孝静帝遗留的两位皇子元承和元离,两人一直在哥哥元承的组织下,用逃出宫后就有人来献上的羽林卫的另外一块虎符谋求报仇之事,同时还给他们送了一些羽林卫暗中掌握的产业,两人一直勤学苦练,学习技能,相对而言,元承更喜欢兵法和谋略博弈,元离则是在武艺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年方十三就在羽林卫中打遍无敌手,但元离其实比较有个性,爱憎分明,性子又有些执拗,认为不能不择手段地对付所有高家人,因此被哥哥教训的多,他虽说每次都假装败给哥哥,然后认罚,实际上心里不怎么服气,两人的矛盾到了刺杀高殷一事之后越来越明显,但终究没有摆到明面上说,今天的事件算是两人关系的一次破裂,事后两人可能都觉得有些后悔,不过年少的意气用事让双方错过了和解之机,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元离出走前往西魏。

    拿到信的元承自知已经无法挽回,就增派了一百人手保证和配合弟弟的行动,同时在邺城改变了策略,准备重新认识和了解一下高家的子弟,他也想了一个办法——出仕。在官场中不仅能够隐藏自己,还能深入观察高氏子弟的做派,可谓是一举多得,在这种事情上,他也做了让步,权且算是对弟弟说的话听了点进去,还写了一封信解释,想要和弟弟修好,毕竟,他在这世上的亲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要说真的和自己唯一的骨肉决裂,他自问做不到。

    “实数,是有理数和无理数的总称。实数和虚数共同构成复数。我上次讲到数,这里再做一些区分……”高长恭和祖嘉两人,再加上郗文星和自己的一百卫队,一起准备前往西魏,这几天,由于边上没什么人监视,高长恭便向祖嘉传授起数学知识,祖嘉掌握地也不错,凭着自己的理解,已经完全适应了高长恭的一套理论,在高长恭的指导之下,还隐隐自己琢磨出了几分微积分的思想,更可贵的是,当高长恭提出要将数学与工程学结合起来时,祖嘉更加兴奋,说这正是他所追求的目标。高长恭也很高兴,这几天做起了孜孜不倦的教育工作。车行至洛阳,众人便休整了片刻,此地已经算是北齐的边疆之所,再往西沿着黄河走,便要到达西魏了。

    可事情并不总是这么顺利,在车队修整的第二天,洛阳守将便遣人通报高长恭,说西魏边关不允许高长恭的一百卫队入境,要求高长恭带的人不能超过五人,这显然是在耍无赖,之前和约上说的很清楚,允许高长恭携带不超过百人的卫队入境,此刻突然变卦,不知道是谁的意思,而且,高长恭知道若是自己再去派人向邺城汇报,走外交程序,又要至少半个月,这样一来,高洋肯定不愿意,会耽误出兵计划,因此这种问题,只能由他来做这个决策。

    而这个问题显然对他而言非常简单,他当着西魏的面将自己卫队就地解散,实则让他们之后伪装入西魏,划在锦衣卫的编制之下,到长安集合就是,只不过他自己从西魏边境的邵郡(治今义马县)入长安的这一段路小心一些即可,这段路一路上都是人口稠密之所,除了潼关等附近有需要注意的劫匪出没之地外,其他地方,不管是哪方势力想对他不利,都暂时还不敢做什么手脚。

    对此,高长恭也早有准备,提前修书一封让身边的人送到长安,让锦衣卫派出几十人手过来潼关附近的华阴接应一二即可,因此,高长恭便带着郗文星,祖嘉,径直通过边境入口,向着长安而来。

    几人一路上穿行过了邵郡和义州,又进入了河东郡境内,不出两日便到了风陵渡,此地是万里黄河最大的渡口,地势险峻,隔河便和潼关相望。“万里黄河第一湾,风陵渡畔有古关。”说的就是这里。自战国起,这里就是秦晋两国的分割线,处在几字形黄河东转入海的拐角。商旅入关中,一般都会选这里作为渡口,过潼关,入长安,因此,附近的劫匪也是很多,劫匪有时勾结艄公,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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