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约会

    今天是周六,陆镜虽然家就在铭州,他却甚少回去,周六总是泡在图书馆里。

    早已经摸清他的习惯的叶梦,今日早早就到了宿舍区大门等待陆镜出现,然而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陆镜的踪影。

    叶梦没有放弃,硬生生等到了将近下午三点才看到陆镜出现,可他没有背包,也没有朝着图书馆而去,而是走向了校门口。

    叶梦忙跟了上去,快了几步到了校门口,在角落里静静观察着陆镜,等待了几分钟,远远就看到纪寒月朝着陆镜小跑而来。

    眼前的画面,连叶梦的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纪寒月身着杏色的针织开衫,身着灰白格子呢绒短裙,同样是杏色的短靴衬着光滑白皙的双腿,一头长发随着她小跑的步伐在阳光下轻柔地飞舞着,泛着好看的光泽,如同丝绸一般,自由清爽地飘扬。更不要提她那如明月一般的面庞,在那样灿烂甜美的笑容之下,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却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梦晃了晃脑袋,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那人曾经是她自己,她这才勉强不那么失落,否则连她都看得如此痴迷,陆镜该有多喜欢她的模样?

    不过,当她看向了陆镜,果然如她所料,陆镜红着脸,双眼却像丢了魂魄一般,呆呆地望着她。

    “抱歉抱歉,你等很久了吗?”纪寒月稍稍喘着气,笑容如春色一般柔软。

    陆镜僵硬地摇了摇头,说:“还没到三点,我……我刚到。”

    “呼,那就好。”纪寒月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车站的方向说,“那……我们走吧?”

    “嗯……”陆镜不知道要看向哪里,不敢直视纪寒月,最后只能是低着头与她一起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叶梦赶紧跟了上去,她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跟着陆镜他们。

    虽然心里纠结,她还是趁着上车的人不少,低头随陆镜与纪寒月坐上了前往闹市区的公交。

    不少上车的铭州理工大学学生认出了纪寒月和陆镜,却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目光难免会不自觉地挪向他们,毕竟是那样一对金童玉女,就算只是养眼,也算值回了这一趟公交车的票价。

    车子行驶了约摸半个小时,来到了一处还算是繁华的商城前,不少人下了车,包括了陆镜与纪寒月,混在后面的叶梦差点没来得及下车,最后还是勉强在车门关上前赶上了,刚下车来,她赶忙四顾寻找陆镜与纪寒月的踪迹,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看到了他们,忙抓紧脚步跟上。

    作为男生的陆镜并没有主动与纪寒月聊天,反而是体贴的纪寒月笑着问他:“陆镜,还没问过你呢,你是哪里人?”

    对于这样简单的问题,陆镜却是犹豫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开口说:“姑且算是……铭州的。”

    纪寒月有些吃惊,问:“那你这周末不回家么?”

    “我不常回去,周末基本上都在学校。”

    纪寒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不问他为何不回去,只是仍笑着问他:“既然不回家,那你平时周末都做些什么?”

    “我……去图书馆,或者琴房练琴。”陆镜回答,说话的节奏比较缓慢,并没有热聊的氛围,一会儿后见纪寒月没有说话,这才赶紧提问,接下眼前的话题,“那你呢?我听他们说……你是广州人。”

    纪寒月笑着点了点头,回答:“嗯,我家在广州,所以只有寒暑假才回去。”

    “那你周末都做些什么?”陆镜并不知道要如何和不是那么熟悉的人聊天,本性内向的他只能是重复纪寒月的问题。

    纪寒月想了想,说:“嗯……会和舍友一起去玩,对了,还有爬山!“

    “爬山?“

    “对呀对呀,你喜欢爬山吗,陆镜?“

    陆镜摇了摇头。

    两人的对话,跟在身后的叶梦一字一句都听到了,她搞不清楚,陆镜就是路凌,可为什么和路凌如此不像。

    叶梦回想起她还是纪寒月的时候,她就是被路凌的热情开朗所吸引,如今看这两人的对话,一点当年的样子都没有。

    走出一段路后,两人走进了商场,漫无目的地逛着,商场内的人群没有下车时那么密集了,叶梦不好跟得太紧,便也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只是看着两人隔着距离站在彼此身边,看着两人客气陌生的表情。

    纪寒月还是那样礼貌得体,说话时会看着陆镜的眼睛,而陆镜却不一样,他总是躲开她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梦似乎看到了纪寒月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她好像并不是很自在,同样的,陆镜也显得很是不安。

    两人逛了一段时间,最后找了一家港式茶点的餐厅,排了一会儿的队后进了餐厅,叶梦也得排队,不过凑巧的是,她的座位正好被安排在了两人的卡座后面。

    叶梦到得比较晚,落座时他们已经上菜了,只听纪寒月带着笑声开心地说:“好久没吃茶点了,这家一直都很不错,你快试试。”

    “嗯……”陆镜应了一声,而后似乎是吃了些什么,回答道,“很好吃。”

    “太好了,特地为我选了这家,还怕你吃不惯,现在放心了。”纪寒月的笑声很好听,说话的声音也很清澈,让人听着很是舒心。

    陆镜说:“今天本来就是为了谢谢你,你不必客气。“

    “是啊,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是谢礼。谢谢纪寒月的一张照片帮陆镜考上了铭州理工。”

    纪寒月话音一落,陆镜便红了脸,见他如此反应,纪寒月笑出了声,那样好看的笑容,让陆镜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

    陆镜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到开始了解你,之后就……很想认识你,和你说上话。”

    回忆起那张照片,纪寒月颇有感触地说:“那张照片……给我添了不少的烦心事,说实话,我曾经在心里偷偷埋怨过那个没经过我同意就拍照的学长,但自从听到你说你因为这张照片努力考上我们学校,我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陆镜抬起头看向了纪寒月,只见她脸上仍是温柔的笑容,说:“能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陆镜也笑了,只是笑容似乎并没有那么发自内心,回应过笑容后便低下了头,继续吃着他碗里的食物。

    面对沉默寡言的陆镜,纪寒月很体贴地不断接续话题,维持着不会显得尴尬的氛围,但叶梦再清楚不过,听起来毫无怨言甚至兴致勃勃的纪寒月,实际上内心到底有多么的崩溃。

    纪寒月的确崩溃,先与她开口表白的人是陆镜,可陆镜的表现却不像个追求者,甚至眼下的画面看起来更像是纪寒月喜欢陆镜似的——虽然她的确对陆镜有好感。

    从高中的校园生活聊到家乡的食物,也从平时的小爱好聊到自己的梦想,纪寒月主动换了不知多少个话题后,终于度过了这一顿饭的时间。

    两人仍是坐上了回学校的车,回到了学校门口,虽然很吃力,但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她也有些不舍得这难得的约会。纪寒月看着陆镜,陆镜也看着她,目光交汇一会儿后纪寒月才笑了出来,陆镜也笑了,只是笑容仍是那样勉强尴尬。

    纪寒月语气柔软地对他说:“那……我先走了。”

    “嗯……”

    “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啦,陆镜。”无论什么时候,纪寒月的笑容总是那样动人而真切,就算有时候是为了照顾对方的心情,她也只露出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容。

    陆镜的笑容是被纪寒月感染的,他点了点头,说:“下次再一起吃饭。”

    “好啊,一言为定,下次换我请你去吃饭,就这么说定了。”说完,纪寒月挥了挥手,往前快步走去,留下一句,“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陆镜挥着手,等待纪寒月走远之后,他松了一大口气,神情也换回了平日里的冷漠,回头便精准地把目光落在了正准备装成路人离开的叶梦身上。

    “叶梦。”

    陆镜一声呼唤,吓得叶梦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忙停下了脚步,脑子里快速寻找着伪装的借口,紧张地看着双手插在口袋朝她走来的陆镜。

    陆镜刚刚靠近一些,叶梦忙说:“好巧啊,我去后门拿快递,没想到……”

    “你从下午就跟着我了。”陆镜打断了她,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她,稍稍歪着的脑袋,仿佛审讯犯人的眼神,看得叶梦忙赔着笑脸。

    “啊哈哈哈,那个那个,我今天也去市区玩嘛,挺巧的嘛……”

    陆镜没有说话,目光里带着拿她没有办法的无可奈何,盯着她看了半天后才偷偷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说:“你刚刚只点了一杯果汁,不饿吗?”

    “啊?”叶梦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并不是舍不得点餐,只是身为广州人的她对那家她爱去的店有着敬畏之心,没有心思好好吃饭的时候绝不会敷衍——那家店是纪寒月在铭州能找到的最正宗的早茶。

    只不过在陆镜眼里,他却只以为叶梦囊中羞涩,或是不爱吃早茶。

    他看了看四周,说:“我也没吃多少,有点饿,你有空吗?”

    叶梦愣愣地看着他,木讷地点头说:“有……有空”

    “走吧,我请你去吃烧烤。”陆镜说。

    “啊?”

    叶梦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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