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弄出声响提醒两个人他还在，当着他的面眼神交流什么的……

    这许攸不会是被时韵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吧？！

    他承认时韵人美，可陈聪只是个暴躁的投资人，他坚信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美貌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身为基金经理，这点职业操守他陈聪必须有。

    他可不比某个富二代有资本挥霍，他是要为投资人负责的。

    见两人的注意力再次投注在自己身上，陈聪继续说道：“时总，时间就是金钱，咱们时间有限，你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想用他X的唾液检测计划骗我。昨天你们内部研究人员在网上爆料说那个项目是假的，如果不是我找人把帖子删了，今天你这儿可不会像现在这么清静。”

    “你管这叫清静？”时韵看了看陈聪，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人，不由失笑，“我的办公室都快人满为患了。”

    “比起被投资人撕了，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谓不清静。”

    “陈经理经验丰富呀。”

    陈聪哼一声，冰冷冷地威胁，“放心，我走的时候不会忘了带上你。”

    死亡威胁？

    时韵挑眉，终于认同了陈聪的身份。

    这才像正常的讨债人呐。

    跟陈聪相比，只威胁把她送进监狱的许攸纯良得像只小绵羊。

    “如果我是时总，会先看看手上的资料。”说着，陈聪点了点桌面上的纸。

    时韵拿起来翻了两页，打印的页面来自某个股市论坛，楼主自称迦世的研究人员，用简练且生动的文字将他的日常工作描述了一遍，结尾还不忘抱怨钱少，他这样念到博士毕业的人才，被忽悠到迦世简直是暴殄天物。

    时韵：工作的时候还有空喝功夫茶？还打牌？

    迦世的研发部可以散了。

    看得出来，迦世的研究部只是个花架子，实验器材纯粹是摆着在那里用来做宣传的，根本没有实验规划。

    对职业生涯有规划追求的人早跑了，留下的全是混日子的，这些人没有能耐看不到晋升的希望，收入又达不到预期，难免有人会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找人爆料和某些人做点交易赚点钱之类的也就不奇怪了。

    陈聪贴心地将整个页面都打印出来了，普通打印机打的画质虽然有些糊，但依然可以看清迦世的实验室和之前原身捣鼓出来糊弄人的样机。

    的确是只有内部人才能拿到的资料。

    不过，短短三百多字就把事情叙述清楚，遣词造句颇能带动情绪，明显经过精心准备。

    时韵又翻了两页，上面打印了网页404的提示画面，看网址和爆料帖子一样，时间间隔……四分钟？

    时韵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聪。

    能将删帖时间压缩到五分钟以内，若非提前和网站沟通好了，就是自导自演。

    不论是哪种，都是陈聪的威胁，他在告诉时韵：他的手里不仅有时韵的小辫子，更有搅动风云的能力。

    资料虽厚，重要的只是前几页罢了，后面是迦世的基本资料，陈聪用来充数的。

    知道时韵已经看完资料里最重要的部分，陈聪开口：“时总，我也不想鱼死网破，不要看我长得凶，其实我这个人心很善，很好讲话。我不要求你按照最高价把我手上的股票回购回去，甚至不用现价，只要按照我买入时的原价就行。”

    时韵仿佛没听到，又往下翻了翻，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没有实验室爆料的新内容，却是迦世的资料。

    她并不急于回答陈聪，她把资料整理了一下，开始翻第二遍，这次她看得比较细。

    陈聪吸了口气，走近了几分，肥硕的胳膊压在桌面上，靠近时韵，压低声音威胁：“时韵！时总，做人不要太过分。”

    陈聪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在时韵耳边。

    时韵拿起材料将陈聪的圆脸隔开。

    “有话好好说。”时韵一边说，一边说翻了页资料。

    有许攸在……时韵半点不慌，大债主还在，轮不到二债主说话。

    陈聪一怔，没想到时韵居然是这种反应。

    近距离盯着资料，陈聪的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地聚焦，几乎成了斗鸡眼。

    有点晕。

    陈聪晃了晃头，直起身来想要继续发难的时候却发现许攸在看他。

    那眼神……可一点不温柔啊。

    陈聪一个机灵。

    门外那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可比跟着他来充数的庞彬和崔茂专业多了，真干起来他们还不给太子爷的保镖打得满地找牙？

    陈聪肥胖的面皮抖了抖，给自己打气。

    他们三个人看起来帮大腰圆，其实都没练过，他早就知道许攸在这里，一开始陈聪就没有动粗的打算，但气势绝不能输。

    他没有退路。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陈聪敦实肥厚的手掌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要以为我好打发，如果你已经逃到国外去也就罢了。可是你人还在这儿……” 陈聪看了眼抱臂站在时韵身边的某人，脑袋里威胁时韵上天台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

    “……我手上的材料足够把你送进监狱。” 陈聪一双小眼睛狠狠盯着时韵，在陈聪内心世界里他已经是凶神恶煞，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狠人了。

    现实世界里，陈聪那双又红又肿还带抽筋的小眼睛让时韵“噗嗤”一声笑了。

    几分钟前还威胁着要把她送走，转眼间就变成了进监狱。

    降级挺快的。

    “时韵！”

    “嗯……你有什么话，等我看完了再说。”时韵一脸诚恳，好声好气地商量，她是真的需要这份来自专业人士的报告。

    陈聪：“……”

    陈聪看了眼站在时韵身旁的许攸。

    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韵读完手里的东西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在这段时间里陈聪一直没有打扰她，让时韵对陈聪的印象提高不少。

    她放下手里的资料，时韵轻叹。陈聪不愧是职业经理人，一份五十多页的报告就将迦世的状况整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迦世发展得好才能源源不断地供给她研究经费，时韵不可能不关心，之前时韵也收集过迦世的资料，不过她仓促做的没有陈聪这份全面。

    几轮注资后，时韵仍持有迦世37%的股份，夏安集团持股26%，展时基金12%，这就是迦世排名前三的大股东。

    从股权分配不难看出，原主对迦世仍有控制权。

    最近展时基金已经在陆续卖出迦世的股票，只是展时持有的股票太多，不要说这些天迦世股票跌停了，成交量急剧萎缩，就是没有跌停想要把资金撤出来短时间也无法完成。

    至于许攸……在她顶替掉原主以前，夏安集团也在悄悄撤资，不过最近有所增持，时韵翘起嘴角，这说明与她相处一段时间后，许攸已经能将她和原主区分开来。

    高卖低买地倒了一回手，一番操作下来许攸应该赚了不少。

    啧，奸商。

    那份爆料应该早就在陈聪手上，得到消息后陈聪就想溜，却没想到有人跑得比他更快，迦世已经到了崩盘的前夜，想要全须全尾地把钱捞出来已经不可能。

    一计不成陈聪转念跑到她这里，希望能诈出些钱来。

    在陈聪看来，时韵还在国内代表着钱还没转出去，陈聪赌的就是运作这一切的人还没有收网。

    其实原主早想跑了，迦世也的确没剩多少钱了，这些年从股市上套出来的钱已经不在国内，早就通过各种手段被转出国外。

    那些钱转出国外之后究竟如何分配……时韵不清楚，如果把黑色笔记本的资料交给专业人士，经过一番分析之后也许能窥见些端倪。

    有人站在台前，有人居于幕后，说到底，原身只是庞大产业其中的一环。

    ……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的提线木偶。

    最为光鲜，也最容易被丢弃的那个。

    但有她在，写好的剧本通通作废，陈聪但不会亏本，还能大赚一笔。

    时运看了眼暴怒中的陈聪:她可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