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没有了回复，冥冥估摸应该是找人询问去了。
正巧诸伏高明从笔录室里出来了，冥冥放下手机：“怎么回事？”
诸伏高明眼神闪烁，唇角勾起又迅速被压下，脊背挺直，如果不是穿着一身休闲服，当真和周围的警察没什么两样。
两人并肩离开警局，他解释着。
“那位抢劫犯家里有位生病的弟弟，因为没钱吃药，山口组给他了一把枪，让他去抢没有交保护费的那家便利店。”
啪——
关上车门，诸伏高明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冥冥盯着看了两秒，心想这么一双手只用来握方向盘真是可惜了，出言问：“改天教我学开车吧。”
“我还要一年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少不了自己开车。”
诸伏高明笑笑，打开车窗让外部的空气扫走闷气，系上安全带又打着火，动作一气呵成：“当然。”
这不符合诸伏高明一贯在冥冥面前的印象。
在冥冥面前，诸伏高明一直若即若离，仿佛靠近又远离，像是你看到了他的心，又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当然，这也跟冥冥自身有关。
他们在搞暧昧，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合适，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生活。
现在确定关系后，冥冥却觉得诸伏高明莫名其妙的变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分寸，她心里痒痒的，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你在想什么。”
“嗯……”诸伏高明买了个关子，闷声不作答，看冥冥似乎放弃他的答案般打开手机，才慢悠悠道，“要亲亲我吗。”
“？”冥冥不理解，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
她根本没打开手机，拿在手里晃了一圈：“你这么急不可耐吗。”
“是的。”
诸伏高明直白的话噎了冥冥一下，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没有动作，手机掉在裙子上，又立刻顺着裙摆滑落到脚旁。
诸伏高明弯腰，安全带在他胸膛上勾勒出弧形，冥冥撇开眼睛，她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往后推。
男人清澈的蓝色眼睛凝望着她，冥冥停留在舌尖的拒绝有些说不出口。
“我……”
“让我来吧。”
诸伏高明接过冥冥只说出口的一个单词的句子，下方，冥冥手掌的温度逐渐透过衣服传到他的身体上。
明明只是温热，感觉却有些发烫，他让手掌继续留在他的肩膀上，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稍微继续向下了一些，胸膛上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诸伏高明语气恳切，对于冥冥的质疑和试探性的拒绝没有半分退缩：“让我来吧。”
没有听到明确的拒绝，没有感受到明确的拒绝举动。
男人的动作继续向下，冥冥垂下眼睛，放在肩膀上的手掌已经不再合适。
说不清什么原因，冥冥的手掌滑动到了诸伏高明的脑袋上。
警局笔录室的冷气十足，出来这么一会儿时间，足以让诸伏高明柔顺的外圈黑发变得暖暖的，稍微揉搓开，里面的头发还保留着冷气。
明明应该反过来才对，里面的才应该是热的。
随意揉了两把，诸伏高明拿到了手机。
冥冥感受到手下拱起的脑袋，把手放了下来，只是搓着手指，唇角微微勾起。
“想要吗。”
诸伏高明拿出手机，维持着不算舒服的弯腰姿势，脑袋的高度不高不低，用来给副驾驶的人玩几下正好合适。
既然手机已经回来了，冥冥不再理会诸伏高明莫名其妙的举动，直接拿走手机，把诸伏高明按回驾驶位。
“你可以一直摸的。”
今天从笔录室出来以后，诸伏高明的奇怪举动太多，冥冥忍不住问道：“你今天脑子坏掉了吗。”
“我可以帮你修修。”
两人说了太多话，发动机轰隆隆惹人心烦。
诸伏高明干脆直接把火停了下来，骤然安静的空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让诸伏高明的声音无比清晰。
坐在副驾驶的冥冥不可能听错一丝一毫，甚至周围万物，好像只能听到诸伏高明的话。
“你以前从来不会关心我的案子，我给你发信息，说明我在做什么，知道我在忙就自己消失，等空闲时刻又出现，你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想挑逗我。”
“刚才，你的武力值比我高，如果你想推开我，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推开呢。”
诸伏高明雀跃不已的嘴角终于忍不住翘起。
“这说明什么呢，冥冥小姐。”
语音落下，一阵风从车窗外吹过，吹走最后的凉意，剩下的只有燥热。
外部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警局中人来人往，还有躲在树上的蝉鸣。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冥冥，”
“还是说，”
“你担心我不喜欢你吗。”
这句话大胆极了，诸伏高明心里打鼓，面上却泰然自若。
从前冥冥对他毫不关心，只会在他身上寻找乐趣，到后来会主动在意他的情绪，给他回应，到现在的关心他。
诸伏高明确定冥冥对他有感情。
她就是这样，行动比感情更快一步。
除了点破，诸伏高明还可以继续苟，苟到冥冥自己意识到对诸伏高明的喜欢。
那可就不好玩了，喜欢诸葛孔明的诸伏高明，可不习惯什么事情都让别人悟出来。
点到即止是留给外人的。
“你觉得，我会在意那种无聊的东西吗？”
冥冥的语气稀松平常，熟悉她的诸伏高明听得出来：阴阳怪气，跟有时和别人说“只要钱到账一切好说”一个语气。
冥冥并不是不在意，她只是不在乎那种东西。
只要合心意，处得来，又有时间，跟谁处不是处？
而诸伏高明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人又知趣体贴。
跟这种人谈恋爱，是非常顺理成章的。
鉴于诸伏高明跟的她这几个月，实在是合心意，冥冥不想让诸伏高明过于伤心，只能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诸伏高明的话没有半分迟疑，好像这句话在他心里酝酿许久，才能脱口而出的这么理所应当：“刚才在便利店门口，你想买什么？”
冥冥靠在靠背上，抬手关上车窗，让诸伏高明打开空调：“买一些道具。”
诸伏高明笑着点点头，依言打开空调，沉声开口：“昨晚我回到酒店之后，做了大量的功课。”
听到这一句，冥冥算是来了兴致，饶有趣味的打量诸伏高明。
“随后，我又找到了几家用品店，买回来了些许可能会需要的东西。”诸伏高明凤眼一撇，笑到：“要来吗。”
在冥冥听来，就是在反问她怕了吗。
她感觉好笑，平时只有在拔除咒灵时才有的兴奋劲被挑起来，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突然靠近、发起进攻的男人。
她想不清诸伏高明是有什么想不开的，现在挑衅她，是在瞧不起人！
释放心中尘封已久的念头，冥冥笑得奸诈，示威一般说：“走。”
地点是诸伏高明定好的酒店。
打发走被巨大情绪波动引来的黑鸟，冥冥目送诸伏高明特意在她面前转来转去，晃悠了几圈才拿好东西走向浴室。
哗啦啦——
一开始是个晴天，竹林被洒满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被爬过来的小虫啄出洞来。
想重新变得干净，就要先进行冲洗。
黑鸟是一个好帮手。
等待中的竹子没有迎来被晒干的时刻，各种帮助它变干净的液剂席卷全身。
黑鸟天生克这种虫子，飞到竹子旁边的石头上，仔细观察竹子的状态，然后用鸟喙啄遍了上上下下，最后停留在需要重点照顾的毁坏处。
经历长时间照顾的竹子仿佛和液剂天性不和，从卓立变得瘫软，开始弯下身弓起腰。但生病了就必须要治疗，黑鸟无所顾忌，横冲直撞的为竹子治疗。
直到竹子被收割的那一天，它躺在机器上，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汁水，黑鸟怜惜竹子，匆匆飞走了。
……
再次拉开窗帘，显然已经华灯初上。
空气中弥漫着不可名说的味道，床上的诸伏高明气喘吁吁，脸颊红润，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力气动弹分毫。
早一步坐起身的冥冥顺手打开灯光，耀眼的白光刺激着长时间未见光明的眼睛，诸伏高明不受控制的抬起手臂稍作遮挡，却还是渗出一些泪水。
待放下手臂，诸伏高明发现冥冥坐在床边，背对着他，重新梳理着自己的麻花辫。
“喜欢吗。”
强撑起自己的身体，被子从不再白皙一片的身体上滑下来，不做半丝遮掩，诸伏高明的声音还带着不可忽视的沙哑。
冥冥去桌上倒了杯水，看着诸伏高明润喉过后，接过水杯，随手放在床边柜上。
“难受？”
诸伏高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接收到信号的冥冥又继续整理自己的麻花辫。
没有回答，那就是喜欢，诸伏高明高悬着的一颗心落下。
这么莽撞的冲上去，除了确定冥冥喜欢自己以外，诸伏高明最大的依仗就是刚才发生的那就事。
刚成年的小孩，还拿捏不了了？
此时冥冥满意的模样取悦了诸伏高明，他放松下来，俯下身，在冥冥的后腰处轻轻落下一个吻：“喜欢就好。”
那个吻轻极了，冥冥却感受到了震动，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脊椎传至全身。
她难耐的转过身，一只手浅浅掐住诸伏高明的脖子，让人抬头看着她：“高明，tui分开。”
再次停下的时候，时间已近子夜。
为了照顾诸伏高明，冥冥选了一家靠做荞麦面出名的居酒屋，它开在不知名的街道里，客人却络绎不绝。
“我喜欢吃意大利面。”
诸伏高明的脖颈处还能看出咬痕，冥冥让他待在酒店里，临时出门买了高领外套，给他穿上。
坐在冥冥对面，诸伏高明本来面容就年轻，再加上简约的服装，霎时间一看，和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昨天刚吃了意大利面，今天吃点清淡的吧。”冥冥被伺候舒服了，心情美妙，哄着诸伏高明，“你今天不适合吃口味太重的。”
“这家店你来过？很好吃吗？”
“荞麦面和酒都不错。”
“你喜欢喝酒？”
“我的朋友，有时候出完任务会来简单喝一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点的烤串和面条都上齐了。
趁着吃饭的功夫，冥冥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客户给自己发信息。
【艾雷岛：查到了，不是你。】
【艾雷岛：齐川大翔找你什么事？】
看来今天在警局，果然有黑衣组织的人。
冥冥连借口都想好了，没想到黑衣组织的琴酒看起来精英，手底下的人居然还有在现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
真是废物。
动动手指，冥冥随意搪塞。
【招财进宝之神保佑我：教他儿子打架。】
两分钟后，艾雷岛回了信息。
【艾雷岛：你在齐川大翔身边做个卧底。】
【艾雷岛：我跟琴酒说过了。】
冥冥：……
【招财进宝之神保佑我：？】
之前在去往长野县的路上，突然被琴酒叫走的记忆重新翻涌出来。
不是，你们黑衣组织做事，都这么突然吗？
这下子如果要当卧底，还要先让他儿子需要一个体术老师，创造需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