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宝典？”

    “别告诉我你连葵花宝典也不知道。” 连澈笑说。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我当然知道。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连澈笑说：“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迟早都会出事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一把，在美国花点力气断了他的希望，收买了他的朋友，将他驱逐到T国去，然后找到当年他祸害的某位姑娘的父亲。” 他笑着耸耸肩，又说：“就这样了，还能有多难？”

    他说得轻描淡写，心蕊却知这其中的曲折。要办成一件事，天助，人为，缺一不可。Alex在短时间内得罪三大家族被赶出国内全凭老天相助。至于后来的事，连澈出了不少力气，心蕊光是听就能猜出。

    “谢谢你。” 心蕊郑重道。

    连澈笑道：“你这声谢谢很真心啊。”

    “当然真心。而且，我不仅是代表我自己谢你，还代表其他那些受害的女孩。”

    “这话说的，好像我成了什么正义使者。” 连澈不自在地说：“算了，我还是做坏人比较习惯。”

    心蕊笑说：“你是坏人的话，Alex算什么？大坏人？”

    连澈不屑道：“他才没资格做大坏人，他啊，最多是个烂人罢了。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地位就玩女人，说他胆子大，其实他本质又很怂，坏事挑着地方做，回到琴洲又立大都市精英人设。Joy那女人也是个傻子，明明家中富裕，自己也是好大学毕业的，怎么就这么拎不清？Alex摆明了就是在玩弄她。两人又不是没有说不得的苦衷，何必藏着掖着这段关系？就算你不提议要阉了他，我也会这么做的。”

    “连澈，谢谢。” 这是她第三次说谢谢。

    连澈忽觉不自在起来，心里莫名焦灼起来：“我不习惯你这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心蕊失笑：“你怎么说这种话？难道我跟你彼此是真心的吗？别忘了，我可是个骗子。”

    连澈一怔，心情失落。相处的这么多日子，他总觉得两人早已是一体。不敢说是夫妻，但总是在舍友之上。只是这一句话又将他多日的美梦打醒。

    他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比现状更多，更多。

    不过，连澈表面还是笑盈盈的：“这倒也是，女孩的心思男孩千万别猜，猜来猜去肯定要猜坏——” 他到最后哼起歌来。

    陈阿姨过来问道：“今天夜宵您想吃吗？想吃点什么？”

    心蕊摇头：“不必了，我怕胖。”

    “可连先生说您今晚要看书到十二点，我想吃点什么补充□□力总是好的。”

    心蕊气得差点掀桌子。那家伙分明是因自己一句话生气了，表面嘻嘻哈哈，却背地里叮嘱陈阿姨监督她看书学习。

    “怎么样？来点夜宵吧？”

    心蕊悲哀地想，她能不能挑衅下阿姨，然后让这位身手不凡的女管家将自己当场打晕。这样今晚就不必学到十二点了。

    **

    次日是周五，今天是心蕊固定的休息日。这天连澈允许她可以不上课，不学习，不健身，自由自在的懒散一天。

    清晨，刚吃过早饭，陈阿姨便将手机给她递了过来。

    屏幕上闪烁着“顾方旻”三个字。

    顾小姐的两位叔叔，顾方旻和顾方俊，其中顾方旻年纪稍大。顾方旻八面玲珑，顾方俊则一板一眼。

    两个叔叔性格不同，对顾小姐却是一样的宠爱和怜惜。

    上次与容海若解除婚约后，最为生气的就是顾方旻。虽说顾方旻让侄女嫁人确实带有利益目的，但容海若也不失为良配。这次顾方旻主动电话过来，第一句就是问心蕊的近况，闲扯了一会，已有和好之意。心蕊便顺水推舟，继续她的角色扮演。

    “心蕊啊，今天来叔叔家吃饭吧，你婶婶过生日。她说今年就我们一家人过，不出去吃饭了。”

    她当即答应下来。

    下午三点，按照顾方旻给的时间和新地址，陈阿姨驱车将心蕊送去。连澈已不在使用窃听器，现在由陈阿姨跟着心蕊。

    顾方旻新换了一套房子，位于琴洲的环佩区。这一带是琴洲的新晋富人区，以“新钱”家族为主。因琴洲艺术大学，琴洲博物馆，琴洲美术馆坐落于此之故，艺术气息分外浓厚。琴洲大学宣布在此建设新校区后，从前年开始这片区的房价便突飞猛涨，都快赶上市中心琴台区了。

    说是一家人聚会，却不见顾方俊叔叔一家来。顾家人开饭时间早，遵从六点之前结束吃饭的原则，他们五点就在饭桌边聚集了。心蕊问了句顾方俊为何不来，顾方旻含糊道：“他啊？还在英国那边处理瑞儿上学的事吧。”

    瑞儿是顾方俊的儿子，准备到英国读中学。

    “坐吧！先尝尝你婶婶的蒸鱼。” 顾方旻笑呵呵的说：“你小时候就喜欢吃婶婶做的清蒸鲈鱼。咱们这日子好了，倒是很少在自己下厨了。”

    心蕊含糊地嗯了一声。她并不清楚顾小姐小时候喜欢吃什么。顾小姐不可能事无巨细的交代所有的事。

    “来，鱼腩的部位是最好的，你吃这里。” 顾方旻给心蕊用勺子挖了鱼腩，堂弟立即表达不满：“爸爸，怎么不给我吃那个地方！”

    “你没资格。” 顾放旻头也不抬。

    “为什么？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顾小姐这个堂弟都是糖水里泡大的，一点苦日子都没过过。他自小娇生惯养，向来是目中无人，对堂姐也是大呼小叫。不管是顾小姐还是心蕊，都已习惯堂弟这态度。她们碍于叔叔的面子，通常都是尽可能避开，好在他们也玩不到一起，所以真就没发生过矛盾。

    “妈，我要吃鱼腩！我要吃鱼腩！”

    堂弟并非真钟情于鱼腩，他愤怒的只是姐姐的到来抢走了他的中心地位。以往都是他被父母捧在手心里，任何好吃的，都必须第一个送进他的嘴巴。

    “闭嘴！一点教养都没有！我们平时怎么教你的！”

    随着顾方旻的一声怒吼，堂弟嘴巴一扁，准备大哭，婶婶掐了儿子一把：“你没资格吃！”

    “凭什么？！”

    顾方旻：“因为你不是金象集团的股东。明白了吗？”

    心蕊与天真的顾小姐不同。她一不是顾方旻的亲生侄女，二是在市井江湖里混迹长大的，一贯聪明狡猾。她一听顾方旻这意思，马上明白了。今天的目的根本不是给婶婶庆生，顾方旻找她来与金象集团有关。

    一顿饭吃完之后，顾太太拽着儿子出去散步，顾方旻则将心蕊请到书房来。

    一番虚伪的嘘寒问暖后，顾方旻语重心长道：“孩子，我知道你一向不过问公司的事，我们也由着你，但是你现在长大了，在公司又有股份，我想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过问。”

    “您说的对，请您指教。”

    “现在金象的情况不大好，简而言之，有点要完蛋的苗头了。做生意就是这样了，有亏有赚，有起有伏。” 顾方旻淡淡地说。

    “那，有什么办法能挽救公司吗？” 心蕊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有。我们将公司卖出去。” 顾方旻说：“你也是金象集团的股东，你爸爸妈妈的股份留给了你，我们也需要你的同意。”

    心蕊问：“顾方俊叔叔怎么说？”

    “他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注进来。”

    心蕊笑说：“那你们两位决定就好了。我不是学这些的，您说得多了，我也听不懂。只要两位叔叔和其他高管们意见一致，你们说什么我就负责配合就好了。”

    顾方旻沉声道：“侄女啊，问题出现在，我们该将股份卖给谁。这可不是去菜市场摆摊那么简单。说实话，我觉得华盛是个不错的选择。”

    华盛集团是金象的老对手之一。华盛虎视眈眈，想蚕食金象多年。但顾小姐的父亲还在时，就成功抵御过一次来自华盛的收购。顾父倘若还在，一定不会同意将金象卖给华盛。那些跟随顾父打天下的高管们，也是不会同意的。华盛一旦收购了金象，一定会大洗牌，那些高管们将会被迫离开金象。这是顾父和顾方俊都不愿看到的。

    “方旻叔叔，我觉得方俊叔叔不会将华盛列入选择范围。”

    顾方旻冷笑：“那个老顽固知道个屁！侄女啊，你可不能跟他一般傻！”

    “方俊叔可能不是顶聪明的人，却是个很忠诚很讲义气的人。金象再不行，也不是只有华盛一个选择，不是吗？”

    心蕊跟着连澈一段时间，商业知识不敢说学到多少，但对琴洲一些比较有名的集团还是有些了解的。庆松集团对金象也一直很有兴趣。

    “你知道为什么顾方俊今天不来吗？” 顾方旻忽然调转了话题。

    心蕊摇头。

    “你还真以为他给瑞儿办开学的事去了？” 顾方旻冷哼一声：“这家伙，正联合其他人开会商讨公司未来的事呢！”

    “那为什么您不去呢？”

    顾方旻眼神如刀。心蕊不似顾小姐那般天真。她知道，有些人虽八面玲珑，但缺少一些优良品质，在关键时刻是不被他人所看重的。犹记得顾小姐提过，顾父生前更看重诚实厚道的顾方俊，他对顾方旻的评价是：聪明是聪明，但没有大智慧，都是小聪明。

    “因为他们是背着我开的，明白了吗？”

    “叔叔，这种生意上的事，我真是一头雾水。” 心蕊装傻：“反正到时候你们开会出了结果，我就站在大多数那边就好了。”

    顾方旻冷哼一声：“还装傻？好，我跟你直说了吧。这帮王八蛋把我排挤在外面，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你将他们会议的消息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我。反正顾方俊这么多年一直盼望你学商科，回公司，你肯回去，他一定高兴到手把手的教你。这种大事他更不会让你缺席。”

    心蕊的心上有股风冷冷地吹过，眼前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做间谍？”

    “哈，你还不算太蠢！对，就这个意思！” 眼前的男人昂着头，一脸高傲的神色。

    “您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呢？金象是爸爸一手创建的集团，华盛是他的敌人，在并没有失去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不将集团交给敌人才是正确的吧？您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排除在会议之外？”

    “哈哈！” 顾方旻拍手大笑起来：“真是入戏啊，顾方筠又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个冒牌货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