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看上辈子许家小姐溺水的日子越来越近,季聿内心愈加不安。

    他也曾想过直接告诉许家小姐,让她这几日少出门,躲过这一劫。

    季聿都走出巷子口了,突然发觉这太过莽撞。

    生死之事,任谁都忌讳,且不说许家小姐信不信这虚无缥缈的事情,他能不能进许家见到这许家小姐都是个未知数。

    他也想过去许家的商铺,让掌柜的告知许家老爷,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否决了,不仅没人信说不准他还会被当成疯子被赶出去。

    季聿在巷子口犹豫许久,终归还是走了回去。

    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季聿神情凝重起来,因为那不是意外,上辈子许家小姐离世后,没过多久许家夫妇也离开了永州,不知去向,可鲜少人知道,许家老二没过多久突发恶疾不治身亡。

    季聿有种直觉,许家大小姐溺水和这位许二爷有很大的关系,他有些担心就算现在提前告知,也只能让那大小姐暂时的躲过一劫,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季聿在家中待了七天,这七天里不知道往那河边去了多少次。

    前六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等到第七天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动了那座木桥上的栏杆。

    季聿心中大惊,赶紧去对面的村里请来一个木匠要把栏杆补好。

    与此同时,许家。

    许云暮在病好后一直跟着许父在商铺里做生意,整天忙的不可开交。

    在许云暮苦哈哈坐在账房里打算盘的时候,她二叔又派人给她送信,说是平昌坊来了一批新的乐师,尤其擅长弹奏扬琴。

    许家二爷,是许云暮祖父的老来子,许云暮大不了几岁,却比许云暮坎坷不少,幼时元宵节被府上的奶嬷嬷带出去看花灯,结果不慎被拐子带走,那阵子许家人仰马翻,官府花了几个月时间才把孩子找回来。

    后来没过几年许家二老相继离世,许云暮也出生了,许年就干脆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抚养。

    因此两人虽是叔侄,却和寻常人家的兄妹差不多。

    许云暮听见这个消息,终于坐不住了,和大掌柜说了一声,趁着她爹不注意,带着元柳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二叔许鸣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车里格外热闹。

    许云暮对这新来的乐师十分好奇,一路问个不停,

    “既然是从扬州请过来的,不会很贵吧,我最近可没有多少银子……”许云暮一边说着,一边把腰上的荷包解下来,倒在手里数数一共有多少钱。

    三块碎银子,外加五个铜板。

    ……

    许云暮这阵子手头确实有些紧。

    先前说好要捐给温郡书院的那批棉衣,好不容易把布和棉花都准备好,就等着让绣娘缝好直接送过去了。可偏偏那日街头,她瞧见了一个穿着并不是很厚实的小姑娘,现在是冬日,她穿着这么厚的棉衣还觉得冷,那孩子穿这么少,肯定会出事。

    许云暮起先还以为是哪家继母虐待孩子,于是她带着元柳偷偷跟在那孩子身后,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孩子进了慈幼局再没出来,许云暮才恍然大悟。

    当天下午,她找来府上管家,和元柳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又去了一趟慈幼局。

    那里的孩子基本上和她见到的一个样,还有一批妇人正在拆棉被,要做成衣服给孩子们穿。

    “这个冬天太冷了,不过还好还有几床旧棉花,赶紧今天拆了……”一个正在忙活的妇女对旁边人说道。

    “对,手脚快些,我等下还要回家做饭……”

    “门口那两个小子,快躲远些,这絮呛人呢……”另一个年纪偏大些的妇人注意到男装的许云暮和元柳,挥挥手提醒道。

    许云暮和元柳忧心忡忡走出了慈幼局。

    回家后,元柳把钱袋子里的钱拿出一半交给许云暮,决定买些新棉花送过去。

    许云暮拿着元柳和她自己的钱袋子去找她爹。

    许年看着许云暮支支吾吾的说着,都要给她气笑了。

    “许云暮啊许云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许家至今在这永州城还只是排行第三的富商?”

    “因为有钱家和王家在,还有就是,可能您做生意不如钱家伯伯和王家伯伯……”许云暮看着许年,欲言又止。

    许年这下是真的要气过去了,许夫人倒是被这话逗乐了,笑的倒在许年怀里喘不过气。

    许云暮及时递了一杯水过去。

    “好了你快别逗她了。”许夫人喝过水,把许云暮揽了过去,替她说起来,

    “这不是随了爹娘,爹娘若是还在,看见那些孩子们这么受苦,肯定也要派人送些棉花过去的。”

    “再说了,这又不是坏事,云暮也不像别家孩子,就是喜欢做些善事,你也不能拦着啊,再说了,她也知道分寸,多大能耐做多大事情,即没在别人面前大包大揽,也没对外宣扬,这是给咱们家积德。”

    “对对对!”许云暮连忙点头,“这也不用花多少钱,我盘账的时候正好看见家里库房还有一批囤积的麻布和一些次等的棉花,我们只要派些伙计送过去就好,花不了几个银子。”

    “既然如此,伙计的工钱就从你的钱袋里扣。”

    许年还是有些心疼那些布料和棉花,看着许云暮低头数荷包,这才出了口气,挥挥袖子走了。

    管事带着几个伙计搬的满头大汗,这才把库房里面的东西搬完,许云暮数着人数就要让元柳从荷包里面拿钱,

    结果管事的突然对那五个伙计喊道,

    “还不快谢谢大小姐,知道今天扛了不少东西,特地在如意楼包了席面让兄弟们等会去喝酒,等会下工,有婆娘孩子的把媳妇孩子带上,没娶媳妇的把弟弟妹妹也带去,解个馋……”

    人群里安静了一瞬,许云暮也呆滞了一瞬。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漫天都是“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姐…”

    许云暮只得点头笑笑,实则脑瓜子嗡嗡响,如意楼是她家的铺子,一桌席面至少也要二两银子,再带上家眷,至少要三桌,那就是六两银子,再加上工钱一人二百钱,这也要快二两银子……

    “大小姐,这个席面是老爷吩咐的,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还望小姐见谅。”

    管事的看着许云暮的表情,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拽走元柳手上的荷包,数出足额的银两后再还了回去。

    原本就不富裕的荷包变得更瘪。

    只不过许云暮这几天都在铺子里忙活,没有花钱的地方,差不多忘了这事,直到今日许鸣约她去听曲这才想起来。

    许鸣刚要说话,许云暮生怕许鸣不带她,抢先一步“今天的荷包拿错了,还有元柳呢……”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几步,掀开了帘子,“元柳,元柳,把你的荷包给我用用——”回家就还给你。

    话卡在喉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许云暮神色大变,从头凉到脚。

    元柳不见了。

    这条路也不是去平昌坊的路,周围全是树,她根本不知道这在哪。

    “云暮,你在看什么?”许鸣的声音响起,和刚才没什么差别,许云暮却听起来却毛骨耸立。

    许云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许鸣,尽量保持着轻松的语气,“二叔,元柳怎么不见了?”

    “哦,我让她们去坐后面那辆车了,你快把帘子拉上,这天冷死了。”许鸣漫不经心的说着,人却慢慢往她这边靠近,

    许云暮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个线勾住我指甲了,我新染的指甲,你先等等……”

    低头装作解丝线,许云暮偷偷把身子往门口挪动,脸色已经发白,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元柳从来不会离开她一步的,就算要去后面的马车也会亲口告诉她,元柳肯定是被二叔带走的。

    许云暮又偷偷撇了眼外面,她不认识,这到底是哪?

    “二叔,我银子没……没带够,我们回去吧,下次再看,我账还没整完,我爹回来要揍我的……”许云暮一边说,一边悄悄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握在手里。

    “没事,那你就不回去了。”许鸣突然笑了起来,眼神不复方才的轻松,恶狠狠的瞪着许云暮,“你今天,就去见我爹娘吧。”

    说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要往许云暮身上扎,

    许云暮正要躲,马车突然颠簸了几下,许鸣歪了方向,匕首捅进了旁边的木板。

    眼看许鸣还要对她动手,许云暮抢先一步,用了所有的力气,把簪子往他身下扎了进去,

    车内顿时一阵惨叫,许云暮怕把前面驾车的人招来,也跟着许鸣叫了起来,眼看许鸣红了眼,爬起来往她这边来,

    许云暮更加害怕,她不想死,颤抖着从头上又拔了一根发钗,跑了出去,驾车的小厮看着她,目露凶光,眼看要停车,许云暮一把将发钗扎过去,

    马车也因此脱了缰绳,不控制往河边跑,一片混乱之际,许鸣抓住许云暮的披风,眼看匕首就要捅到她身上,

    许云暮松开绑带,心一横,往外面扑了过去。

    许鸣借着惯性摔进了车厢。

    马带着车飞奔离去。

    许云暮也没想到她跌进了河里,冬天的衣服厚重,棉花又吸水,没过多久她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沉,最关键的是,她不会水。

    许云暮在水里扑棱着,不知道喝了多少水,呛的她快看不见了,渐渐动作越来越小,人也渐渐消失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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