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的那条巷子里重新租了一个院子，现在一家人住在那儿，照我说那陈家老大就是被他老娘给骗的，眼下一家人搬出去，日子倒比以前还好过不少，三个孩子穿的干干净净的，翠翠也被送到女学读书了。”

    许云暮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刚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谁知道季微带着几个小女孩跑进了院子，

    就是刚才讨论的主人公之一，陈家三个小姑娘。

    许云暮果断闭上了嘴，和她婆母说的一样，陈家那几个小姑娘真的和以前比起来脸色好看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三个小姑娘看见她和季母，也赶紧问好，声音甜甜的，再没有以前那种苦闷。

    许云暮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种糟心的话，连忙换了个话题，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

    季微突然把人带回院子，也朝着她们解释起来，

    “阿娘阿姐，翠翠也没有发冬天的衣服，婶子在忙，我就把他们带到我家来玩了。”

    许云暮向来喜欢乖巧的孩子，笑呵呵的看着她们，

    “那正好，你们没什么事就在一起玩，元柳，赶紧端两碟点心过来，阿满你们一起吃。”

    翠翠身上的衣服和季微一样，也大了很多，改一件也是改两件也是改，倒不如她顺手一块送去裁缝铺算了，

    于是半蹲下来看着翠翠，

    “对了翠翠，我看你这个衣服和阿满一样，都穿大了，你阿娘这几天忙着，不如脱下来让元柳姐姐一起给你们改了算了。”

    元柳也端着一个大托盘从厨房出来，应声附和着，

    “改衣服快的很，也有现成的针线，都给我一起改吧。”

    季微也格外热情，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一套旧衣服递给翠翠，“你先换上我的，等元柳姐姐改好之后再穿。”

    这就样，元柳把两个孩子都衣服都拿去了房间。

    许云暮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熟练的穿针引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重新改好的衣服穿在两个人身上正合适，元柳手巧，多出来的那些布料，又去库房拿了一些相配的料子，四个孩子，每个人做了一个小荷包。

    原以为这事儿到这就完了，谁知道第二天陈家的大媳妇儿特地送了几个鸡蛋过来，季母推辞不下，只能收了下来，当天中午那几个鸡蛋就被做成了菜摆到桌子上。

    元柳做的那个荷包季微很喜欢，每天都带着，在院子里来回跑荷包就一晃一晃，看着她那荷包，许云暮就想到女学发的那身新衣服。

    为什么没有冬装呢？

    看夏天的那身衣服，材质也只能说是中等，元柳说做衣服的人也不仔细，好些地方都有没剪断的线头，但是陛下这么看重女学，这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钱不够。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仔细想想还真可能是这样，女学征用的那块地原是一片荒废的戏园子，好像去干活的工人到现在钱还没有拿到手，虽然说每个学生的束脩是五两银子，但是目前为止，女学好像一共才只有不到一百个学生，这些加起来虽有五百两，但还远远不够。

    与此同时官府里，知府烦的一个头两个，好几天睡不着，也是为了女学的事情。

    他是实在弄不明白，这女学为什么偏偏要放在沅州，放就放吧，钱还不够，他绞尽脑汁，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眼下还有工匠的工钱没给，但账上已经没钱了。

    另外还有这束脩，简直贵的离谱，平常人家一年才能挣多少钱，这张口就是五两银子，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骂他，说不准还有人觉得这五两银子里面他贪了不少。

    赵大人心里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

    这束脩是朝廷过来的女官亲自核定的，且不说他一点便宜不敢占，还要抢着把自家的两个女儿送到这女学读书。

    他一个月才拿多少钱？虽然当官这么多年有些积蓄，但也不够这么花的……

    女学这事愁的他连饭都吃不下，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谁知峰回路转，绸缎商许年求见他。

    赵大人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去年沅州的大小话题他家占了一半，这人也算是倒霉到家了，怎么现在又来找他，莫不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当即就往会客厅走。

    许年一看见赵方，就想起来家里之前出的那些事情，老脸一红，生怕被他再提起，赶紧抢先说道，

    “赵大人，前些日家里出的那些事情，还多亏大人秉公办理，还我许家周到，我听说最近要办女学，小人别的没有，家里布料却多，特意精挑细选了一些料子给学生们做衣裳。”

    听见这话，赵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简直是瞌睡遇上了枕头，赶紧把人带到了女官那里。

    许年话里话外都提着许云暮的名字，“其实这事还是小女知道的，不然我们也想不到这么仔细。”

    女官年纪轻轻却格外的老练，听他的话就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接下来的对接就找来了许云暮。

    一番洽谈后，女学冬天的衣服，全部由许家来负责，除此以外，女学里面所需要的床幔，帘子也通通以成本价出售。

    “夫人这么让利于女学，那女学有什么能为夫人做的？”谈妥了一切之后，女官笑意盈盈的看着许云暮。

    终于等到了许云暮想听的话，许云暮心都提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想在学子的衣服上绣许氏两个字，不会影响穿着的。”

    “衣服都是许家捐的，这点小事自然是由夫人做主？夫人还有其他要问的东西吗？”

    “那大人在帝京待了那么多年，能否与我讲讲那些过来读书的小姐们喜好如何？”

    女官看像许云暮的眼神顿时有些凝重起来，想起那位说的话，当真被说中了，沅州还是大有人才。

    许云暮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赶紧解释起来，

    “大人别误会，我听说帝京来的姑娘小姐们大多品味高雅，我怕沅州的东西入不上姑娘们的眼，这才向大人打听的。”

    “无事。”女官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册子，递给了许云暮。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离开，这是即将过来的小姐们喜好的东西以及帝京流行的一些小物件，姑娘在房间里看完后还给我的侍女就好。”

    许云暮看着那厚厚一本的册子，傻了眼，这么简单就打听到了……

    不敢耽搁时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就开始记。

    七七八八的东西都记下来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推开门，还给等在门口的小侍女，坐上马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