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

    十六种MBTI中有一种极为温和柔软的人格——ISFJ守卫者。

    他们心思细腻,体贴温柔,能让每一个与他们相处的人,都感到如沐春风般亲切温暖。

    他们太会照顾他人的感受,往往为了不让别人感到为难,还会让自己受些委屈。

    讨好忍耐,委曲求全。

    鹤琛不喜欢这种讨好型的人格。

    曾经他那位卑微的母亲焦淑媛就是这样,讨好他的父亲,又去讨好他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使自己身陷囹圄,带着年幼的他颠沛流离十六年。

    焦淑媛为了博得鹤峥的同情,甘愿把生活过得极其贫苦,让鹤琛跟着一起,从小吃不饱穿不暖,龟缩在一间破旧昏暗的地下室里,每天靠着社区微薄的救济,苟延残喘。

    直到鹤琛十六岁那年,身体在生产后本就羸弱的焦淑媛,在经年忍饥挨饿后终于病了,躺在床垫上一动也不能动,形容日渐枯槁。

    鹤琛不是甘愿向命运低头的人,家里没钱治病,他就辍学去打工。不料焦淑媛得知此事后竟耗着最后一丝力气拿着菜刀以死相逼,威胁说若他敢辍学,她便立刻死在他面前。

    年纪尚幼的鹤琛万分不解,问母亲为什么不肯放下过去,让自己活得好一点。

    焦淑媛颤抖着放下菜刀,眼含薄泪,嘴角却不受控地向上抽动,似是想要微笑,可笑容凝结在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只让人感到癫狂可怖。

    她就这么笑着说,自己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哪怕病死也在所不惜,只要他那天杀的父亲肯心软一次,把他接回家去,他便有了继承财产的权利,从此一跃成为人上人,过上显贵优渥的生活。

    可鹤琛并不想回鹤家,也不想去够那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只想让相依为命的母亲身体好起来,但焦淑媛拒不就医,最终油尽灯枯的身体没能扛过这一年的寒冬,在冰冷的地下室里气绝身亡。

    虽然最终他确实在焦淑媛死后被接回了鹤家,但这并非是因母亲病故无人照顾尚未成年的他,而是鹤峥原配夫人及其子双双遭遇车祸意外身亡,鹤峥需要一个继承人,才不得已把他这个流离在外的私生子接回家。

    鹤峥怕鹤琛对自己心有芥蒂,以一副慈父的面貌出现在鹤琛面前,说自己曾迫于妻子压力无奈与他们母子俩分开,但分开时他并未像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撒手不管,而是给了焦淑媛一张银行卡。这些年每年都会给焦淑媛的银行卡里打一大笔钱,足以让他们母子俩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鹤琛从未见过这张银行卡,是以并不轻信鹤峥所言。鹤峥无奈只得拿出下属从焦淑媛遗物中找到的银行卡,从银行调出转账记录,上面确实显示每年都有来自同一账号的二十万元汇入,但焦淑媛没有从银行卡里拿取分文,摆明了告诉鹤峥,若不把她和儿子接回去,他的亲生骨肉就要在外面受苦!

    鹤峥说他压根不知焦淑媛竟如此偏执,也不知他们母子俩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一直以为他们在外面过得很好,自己因对年轻时犯下的错感到愧疚,所以不敢去打扰他们母子的生活。

    鹤琛一个字都不信。

    若真有心牵挂,何以多年来都未曾派人来探听探听他们母子的消息?

    鹤峥位高权重,想要知道他们的消息,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他和母亲所受之苦,终究是父亲亏欠他们的。

    只是他作为私生子,没有立场去责怪失职的父亲。

    鹤琛只平静地看着这位父亲,平静得近乎冷漠。十六年的艰苦度日在这张银行卡出现时便成了笑话,所有下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那位自作多情母亲,就连佯装慈父,满脸堆着温和笑容的鹤峥眼中,也带着一丝藏得极深的鄙夷和嘲弄。

    从这一刻,鹤琛便明白,任何的委曲求全,最终求来的都不是善果。是以从这以后,他从不喜欢别人在与自己相处时委屈了自己,尤其是自己所爱之人。但他时常觉得,时乔就是这种会委曲求全的人。

    但时乔与焦淑媛却又并不一样。

    焦淑媛甘愿受苦,是因她执念缠身,想要以此讨好鹤峥,为他搏一个好前程。

    而时乔性子和软,对谁都温善和气,在利欲熏心的娱乐圈里不争不抢,端的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准确来说,她如此温和的态度并不是在讨好谁,而是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淡然。按理说这没有什么不好,但多日的相处让鹤琛隐约察觉到,这种淡然只不过是时乔伪装自己的保护壳,她内里似乎在害怕什么,不敢让他人知道,只能给自己带上温和淡然的面具,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哪怕受了委屈也打落牙齿和血吞,绝不与人起争执。让自己变得低调,从而让人常常忽视她的存在。

    她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在争奇斗艳的娱乐圈选择这样的生存方式?

    鹤琛想不明白。他只知自己这年纪轻轻的小女友有旁人难以窥探的秘密,他虽好奇,却不敢冒然去问。

    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时乔脸上的面具,他不想时乔在自己面前也需要辛苦伪装,想要将时乔脸上厚重的面具击个粉碎。

    鹤琛不止一次暗示时乔,让她至少可以信任他,在他面前放心大胆地做自己,可时乔出于种种顾虑没有信任他,选择了逃避。

    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鹤影帝学会了犯贱,并在不做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鹤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时乔要做没脾气的老好人,他就故意惹她生气,让她变得有脾气。

    知道时乔不愿意他常来探班,他便变本加厉每天都来,仗着自己的好兄弟在时乔剧组,就算他来探班别人也不能说什么……知道时乔脸皮薄,每天给时乔的小灶布置任务,然后找各种理由挑刺,借此实施这样那样的“惩罚”……知道时乔怕鬼后,特意找了部披着恋爱温馨外皮的鬼片,哄着人看到一半,然后猝不及防来了个贴脸杀……

    可惜探班因时乔杀青无疾而终,而时乔又喜欢与他亲昵,尤其是被亲的时候,整个人像只麻手麻脚的小猫,乖软得不像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惩罚”偶尔过分些,也不会真的生气。

    只有鬼片那次,鹤琛是真的彻底把人惹狠了。时乔本抱着桶爆米花靠在爱人怀里,以最放松的心情准备观赏甜甜的爱情片,却冷不丁被突然出现的恶鬼吓了一跳。在意识到自己被信任的爱人欺骗后,时乔瞬间红了眼,既是被吓的,也是委屈的。鹤琛赶忙去哄,或许是因为许多不能言明的情绪积压太久,时乔眼泪突然决堤,把半桶没吃完的爆米花丢在地上,扑进鹤琛怀中哭了许久,末了还露出尖锐的虎牙狠狠咬上鹤琛的锁骨,来发泄心中的委屈。

    那日,时乔在受了惊吓后彻底破防,把连日来的委屈都发泄在和尘身上,鹤琛哄了半天都不见好,还抽抽噎噎地偷偷把泪水都抹到鹤琛的衬衫上。

    鹤琛注意到时乔这可人疼的小动作,压抑不住悸动的心凑到她唇边附上细细密密的轻吻,时乔见他不知悔改还敢趁机占她便宜,实在气不过便抬手打了他两下。

    时乔从没有打过人,手上没个轻重,这两下打得很疼,而金尊玉贵的鹤影帝一点都不生气,反倒高兴坏了,他终于让时乔卸下了防备,敢对着他把所有不开心发泄了出来,这样鲜活的时乔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那时的鹤琛轻柔地吻住她,一手抚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极尽温柔地撬开她的唇舌,与她纠缠在一起,用最亲密的方式,独占和抚平时乔所有负面的情绪。

    鹤琛虽此前从未谈过恋爱,却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恋人就是要做彼此特殊的唯一。

    他为自己能成为时乔的唯一而感到激动,高兴到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时的鹤琛,面对曾经的恋人下意识的发泄,第一反应亦是不知所措。

    他无比渴望像之前那样把她拥在怀里,亲吻她,疼惜她,哄她,却在看到时乔慌乱的双眼时,极力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鹤琛在心里自嘲一笑,他现在已经不是时乔放在心尖上的爱人,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那就是臭不要脸耍流氓了。

    鹤琛攥了攥手,极力稳住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嘴角勾出一抹坏笑,盯着时乔悠悠开口:“就你这小猫挠似的力气,也好意思问我疼不疼?时乔,你确定是在打人?”

    时乔一噎,她下手没轻没重的毛病后来在拍戏时因吃了苦头改掉了,现在打人都会下意识收着力气,生怕打疼了对戏的演员。

    但这种力道,放在工作上是对其他演员的尊重,放在鹤琛这里,却仿佛像在撒娇。

    时乔看他噙着坏笑的模样,脸颊羞红,方才的紧张不安一扫而空,磕磕巴巴地质问:“你、你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鹤琛的眸子愈加漆黑,浓得像化不开的夜色,语气却散漫轻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时乔这下更说不出来话,双唇紧紧抿着,十分刻意地转过身子,朝前方迈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快走啦!我们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

    她仿佛已经不再惧怕黑暗,也可能是心里其他情绪涨得太满,已完全装不下恐惧,大步往前走去。

    鹤琛原本的目的达到,不再继续调戏脸皮薄的小朋友,含笑举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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