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

    那绑匪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朝一旁立着的小弟吩咐说:“吵死了!你们把她嘴堵住!”

    声筒里紧接着又传来时乔挣扎的声音,听得鹤琛心都揪了起来。

    他紧紧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剜进皮肉,留下道道血痕。

    任凌也十分痛苦,听到时乔的啜泣,他感觉就像有把锋利的尖刀刺入他的五脏六腑,一刀一刀把他弄得伤痕累累,遍体生寒。

    那绑匪却毫不在意人质,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如何,掏掏耳朵又说: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时海国召开新闻发布会,把他和那女明星结婚的事告诉所有媒体!”

    董涵是当下最赤手可热的明星,若被爆出和公司老总隐婚多年,不管两人是否真心相爱,都免不了各种流言蜚语。到时候不光两人会深陷舆论漩涡,连乔乔都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但若这只是个普通的绑匪,曝光董涵的密事对他有何好处?为何连钱都不要,偏偏要针对时家?

    “是谁吩咐你这么做的?”任凌很快意识到这绑匪身后必定还有其他人,那人或与时家,或与董涵有仇,想凭此一举将时家所有人置于死地!

    那绑匪也知道自己身后有雇主的事瞒不住,哈哈一笑,说:“你甭管他是谁,只要知道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时海国没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没能按照我说的去做,他就再也别想见到他的女儿了!”

    一听对方设下时限,任凌顿时急了:“我说了,时先生在国外,一天之内赶不回来!”

    绑匪冷哼:“这不是我要帮你们考虑的。”

    说完,他便挂掉了电话,只留小巷中三人面面相觑。

    “喂!你去哪儿!”眼见鹤琛骑上摩托车就要跑,任凌迅速伸手拦住他。

    虽在绑匪真实目的暴露后他便打消了鹤琛的嫌疑,但不代表这个听完全程,已经知晓时家秘密的人可以离开!

    “放手,我要去救时乔。”鹤琛冷着脸说。

    “你要怎么去救?对方不让报警你听没听到啊!”任凌按住他放在右车把上的手,以防他一个油门就冲出去。

    “我不报警,我自己去找,你别拦我!”鹤琛已将摩托车打起火,若不是任凌拦着,他早就跑出五十米开外了。

    任凌不可置信,声音也提高了三分:“自己去找?你疯了吗!你都不知道时乔被关在哪儿!”

    “不知道就一寸一寸去找!总之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离开G市!”

    鹤琛懒得再和任凌废话,用力转动油门,摩托车一声轰鸣,迅速朝巷子外驶去。

    任凌被车带倒在地,助理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担忧道:“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任凌拍了拍掌心沾上的尘土,看着鹤琛离开的方向,眉头压得极低。

    助理见他确无大碍,又道:“少爷,眼下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拦下鹤琛?”

    任凌收回视线:“别管那个疯子。去找人查这号码的IP地址,务必要在六小时内给我答复!”

    助理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又说:“少爷,不用通知时先生和夫人吗?”

    任凌蹙起眉头说:“时先生在国外谈重要的合同,不能被打扰。董女士本身就患有抑郁症,不能让她受这种事情。你待会儿先将我送到任家,然后再去时家一趟,待董女士回家后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带乔乔去邻省玩了,明天就回,叫她不要担心。吩咐家里所有人不许透漏风声!”

    任凌边说边往车上走,将手机CPS定位定到任家主宅交给助理后,说:“还有一件事,叫周华强召集时任两家所有保镖团待命,告诉他们这是唯一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谁敢掉链子,我定要他们好看!”

    “好的,少爷。”

    助理调转方向盘驶出小巷。太阳早已收起最后一丝余晖,夜色归拢,然贫穷简陋的小巷只亮了一盏昏暗浑浊的路灯,高瓦的车灯亮起时,竟给了这小巷短暂的,类似白昼般的光明。但这终究不属于这里的光亮转瞬即逝,待车子渐行渐远,这片光亮也跟着渐渐隐没在了黑夜中。

    鹤琛独自去找人,并非如无头苍蝇般完全没有头绪。

    在任凌与绑匪对峙时,他一直在留心电话里传来的一切动静,除了那道易拉罐被踢走后碰撞东西的声音他十分熟悉,还有其他一些细微的动静,让他几乎能够确定,那些绑匪的窝点在哪里。

    那不是任凌所熟悉的G市富人区,而是他所熟悉的贫民区郊外的废弃工厂!

    工厂内地形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迹,所以他才没选择让不熟悉这里的任凌跟着一起来,而是选择单独前往。

    工厂距小巷不近,他驱车赶到时,已将近深夜。

    摩托车有不小的声响,他不敢把车骑进工厂,把车停在工厂对面的林子里,然后徒步走进工厂。

    这所被废弃近十年的工厂出奇的大,空旷又安静,就算再轻的脚步声也会被无限放大。鹤琛怕被绑匪发现,不敢走得太快,一边走一边警惕周围的动静,生怕有盯梢的发现他的踪迹。

    幸好黑夜给了他些许便利,让他的身形不容易被发现。

    鹤琛记得,在这工厂中心,有几座车间,那是整个工厂里最好的容身之所。

    且电话里那通杂乱的声响,很可能是易拉罐击倒车间内未撤走的破损机器所发出的声音。

    鹤琛推测那群绑匪就在那里。

    夜已深,鹤琛抬腕看了眼手表,现在已接近十一点。

    不知那些绑匪睡了没有,还是说他们会为盯紧人质,彻夜不眠不休。

    若是后者,要想平安救出时乔,怕不是多么容易。

    --

    自白日盯梢,到将人绑来工厂,众绑匪已经累了一天,匪首年纪大了扛不住,交代好换班盯梢,便先去了另一间无人的车间,寻了半张毯子铺在地板上睡了。

    关押时乔的车间里,也已睡倒一片,只留下三人,强打着精神,盯着门外。

    时乔坐在车间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双手反绑在椅背,嘴上被贴了块黑色胶布,脚边有一堆破碎的机器零件和一只凹陷的易拉罐,那堆零件在倒塌下来时砸到了她,其中一片锋利的凸起划伤了她的小腿,口子虽不深但足足有五厘米长,鲜血染湿她的鞋袜,让从小没吃过苦的她疼得止不住掉眼泪。

    好在现在口子已经结痂,痛感也渐渐减弱,不知是她已经痛得麻木,还是伤口开始愈合的缘故。

    许是因为紧张,时乔没有丝毫困意,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惧地看向门口三人。

    早在她被绑在椅子上时,她便摸到椅背上有一颗冒出头的螺丝钉。这些绑匪面对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太过拿大,并没有准备好坚韧的尼龙绳来绑她,而是用相对比较脆弱的粗棉线绳缚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她正将绳子抵在那枚螺丝钉上,一点一点去磨,手腕虽被磨得红肿,却咬着舌尖,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幸而三名绑匪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们已困得双目迷离,其中一高高瘦瘦的男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怨说:“操,运气真背,二分之一的概率都能抽到守前半夜!”

    他旁边坐在地上的矮胖男使劲眨了加下眼,顶着满眼红血丝说:“我TM才惨,昨晚给老大开车就他妈没睡,今晚还得到两点才能睡,再熬下去,我都怕我他妈猝死!”

    另一个瘦瘦小小,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靠在门框上,眼珠缓慢地转了转,说:“我昨晚也没睡,要不我们偷偷眯一会儿?我定个一点半的震动闹铃,早点起来换班,他们肯定不会发现我们偷懒了!”

    高瘦男一咂舌,觉得不妥:“不好吧,万一在咱们睡着的时候有人来,把人质救走,老大不得打死咱们?”

    矮胖男早已困得没了理智,眼下见有人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忙劝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老大在打电话时特意留了一手,开了从国外高价买来的信号干扰器,他们查IP地址,只能查到个错的!怎么都不可能查到这边来!就算他们聪明,意识到这是个障眼法,也不可能很快想到我们的藏身之地。他们那些有钱人从没来过贫民区,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废弃工厂!他们多半会以为我们绑了他们小姐,不敢在G市多待,肯定连夜出城,哪会想到老大计高一筹,让我们留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待命!这么一想,无论哪种可能,都不会有人那么聪明仅用几小时便找到咱们,咱们就算睡上一觉又如何?”

    猴脸男也说:“是这个道理!且时家的人最晚明天就有消息了,说不定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补足精神才最重要!”

    矮胖男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我要是再不睡,待会儿就算睡个两三个小时,白天还是提不起来精神,万一到时候干仗,拖大家后腿怎么办!”

    高瘦男被说的也有些动摇,纠结了片刻,还是松了口,道:“好吧,那我们就少睡一会儿。不过一定要定好闹钟!不然被大哥发现,你们谁都别想活!”

    “好嘞!”矮胖男听他这么说,宛若得了赦令般顿时松懈下来,也不嫌地上脏,就在门口那片空地上躺下,转眼便昏睡过去。

    猴脸男和高瘦男见他睡了,便也不再浪费时间,一个靠在门框,一个倚在墙角,不一会儿也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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