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一站在雪的那头，眼神疲惫、温柔、坚定地看着顾草籽。

    季唯一说：“顾草籽，好久不见。”声音平和、安定、沉稳。

    女生这些天经历地委屈、心酸、恐惧一涌而来，泪水就像潮涌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顾草籽一头栽进季唯一怀里，抽抽噎噎哭起来，就好像一年前一样。

    季唯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紧顾草籽，更紧一点。

    许久，顾草籽情绪慢慢平静，却不忍心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她透过他的肩头看到了宽窄巷子门口那棵灯笼树，红红的，一闪一闪。

    “草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顾草籽没有说话。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季唯一接着说。

    “2014年的九月二号，你坐的那趟火车，我就坐在上面，我就在你人行道隔壁那个位置。你和你妈妈坐在一起，当时穿着蓝色短袖和牛仔裤，你晕车吐了一地，我递给你纸巾，你说谢谢。下火车后，我们坐了同一辆大巴车去学校，当时你和你妈妈用家乡话聊着家常。我觉得你们很亲切，因为我们是老乡。下车后，我看着你们的背影很久，才离开。”季唯一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老乡介绍会上，你来得很晚，坐在最后一排。到你做自我介绍时，你一直低着头，很紧张，声音也很低，不过坐在第一排的我还是听清了你的名字，顾草籽，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我在做自我介绍时，特地把名字写在黑板上，我以为你至少会有点印象，可是后来发现你没有任何印象。”季唯一苦笑。

    顾草籽静静听着，看着宽窄巷子方向人来人往。

    “第三次见面，是在军训完之后的老乡聚会上，你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你不喝酒，一个人喝着橙汁，我看出了你的假笑和局促，我就坐你旁边，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叫“顾草籽”。我以为你会问我叫什么名字，结果你没有，我哑然失笑。”

    “第四次见面，是大二时，在火车上，我就坐你旁边。你剪了短发，看起来更显小了。你晚上趴在桌子上睡觉，穿着粉色短袖。火车上空调开得有些低，我怕你冷，所以把外套盖在你身上。可是你一直在睡觉，我一直在看你。你醒之后就下车了，发现了身上的外套，你非常吃惊，你说了一句谢谢。可是你依旧不记得我。”

    “第五次正式见面，就是大三那年，我帮你搬箱子，可是你依旧不记得。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亚麻色发色的人，我只是想让你在那一次记住我。还好，你记住了。不过，后面你还是忘记我了。”

    “后来，我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在校园散步，我知道我不能再靠近你了，所以我走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们分开了，我才又开始出现在你身边。”

    雪还在飘，顾草籽的思绪跟着季唯一的描述回到了那个夏天，那列火车，那条校园大道，仿佛季唯一真的在身边一样。

    “顾草籽，你知道吗？你每次看夕阳的时候，我都在看你。我的眼睛里都是你，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我。这五年多来，你对我毫无所知，而我却为了等你枉费了整个青春。”

    “草籽，其实很多事情，你只是不知道，你不知道我陪你上过课，你不知道我陪你挤过公交车，你不知道我陪你去过图书馆，你不知道我陪你走过黑路。”季唯一停下来了。

    蓉城的夜安静下来了，人来人往的街道只有零星几个人路过，鸣笛声也听不见了。

    “你不知道的是，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以为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