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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替我爬山

    这一声“小雪”,带着一丝浅淡的幽怨感,令苟雪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身子略微僵硬,缓慢地转过身来,登时就对上了杨惠娘清冷幽怜的双眸,苟雪尴尬地哈哈一笑,道:“惠娘,你可回来了?你突然不见了,我担心死了,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杨惠娘的身形虚虚的,较之先前,要更加浅淡些许,好似随时会湮灭在风中一般。她晃悠悠地掠过,而后轻飘飘地落在自己尸骨的埋葬地,她叹声道:“小雪,这儿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听到杨惠娘这话,苟雪脸上的神情更加僵硬,也就是说昨夜里杨惠娘其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至少在她同杨惠娘商议埋骨地的时候,杨惠娘是听到了,那也就是说......

    苟雪的视线挪到地上那坑坑洼洼的埋葬处,她利索地将那树枝拔出来,然后吭哧吭哧地开始挖起来,速度麻溜地不过须臾就将那埋下去的木匣挖了出来。

    她将木匣抱起来,仔仔细细地拂去上边的泥土,随后笑吟吟地道:“惠娘啊,这事儿,你听我解释,它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惠娘看着装着自己尸骨的木匣子上还沾染着些许泥土,她幽然道:“我知道,你不是随便找个地将我丢了,也不是因为力气不足,随便挖了个坑填上,更不是随便就忘记了你当初答应我的承诺。”

    这一句话里的三个‘随便’,落在苟雪的耳中,激荡起一丝歉意,她咧嘴笑了笑,而后走至杨惠娘的身边,郑重地道:“惠娘,这事儿吧,是这样的,我是想着将你尸骨埋土里,接接地气,试着看看能不能将你召回来。”

    “说来,你昨日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我后面怎么都唤不回你?你是去了哪儿了?”

    苟雪疑惑地询问着。

    杨惠娘沉默地看了一眼苟雪,而后跳过先前的话题,轻声回道:“可能是因为与你同身,极其消耗我的能量,就是突然间被弹了出去,落在了我的尸骨中,当时很是虚弱,因此听得到你的声音,却也无法回应。”

    听着杨惠娘的话,苟雪扯了扯嘴角,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道:“哦,这样啊,正好,今日这日头不错,之前忘了问你家在哪儿,咱们今儿就启程送你回家吧。”

    她抱着木匣子,往林子外走,只是走到一半却见杨惠娘没有动静,苟雪稍稍拧了下眉头,她低声道:“你放心,我这次肯定说到做到,保准儿送你回家。”

    杨惠娘沉默许久,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而后慢吞吞地道:“不是,是我记不起来我家在哪儿了。”

    “啊?”

    苟雪瞪大了双眼,与杨惠娘面面相觑,林子里一片寂静,偶尔间有鸟儿飞掠而过,在湛蓝的天空中,留下一道小小的身影。

    雨后的空中,飘荡着些许云朵,晃晃悠悠,似乎是在天际漫步。

    而这时,渠城之中,一辆马车低调地从巷子里行出。

    晚袖抬头看向腾远,惊诧地道:“你是说,马车以及人都失踪了?我们的人也不见踪影?”

    腾远面上的神情很是沉重,他点点头,道:“是,人全都不见了。不过山道上还是落了些许痕迹,看着倒像是大型/弩/械。”

    “大型/弩/械?这怎么可能?”晚袖的话语里带着震惊,她似乎是想不到会得到这般消息,腾远虽然说的并不确定,但是晚袖却是听得出来大型/弩/械/是何物。

    只是要动用这种东西,那么渠城的官府定然会有所知晓的,那东西要安置在附近,官府不是瞎子,不可能毫无所觉,那么也就是说官府中定然是有对方的人.....他们当时没有带着公子去寻求官府的帮忙,倒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你确定吗?”晚袖秀眉微蹙,压低声音道。

    腾远点了点头,他面上浮起一丝黯然,轻声道:“那两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口中的‘两人’说的就是尚书那刚好是那一辆马车上的车夫和苟雪,此时两人都没了踪迹,按着当时查到的些许痕迹来看,应是情况不妙。

    “仔细查了吗?”晚袖想了想,便就又问了一句。

    腾远脸上的神情略显凝重,他轻声回道:“昨夜里大雨倾盆,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而且还有其他人在追查,我怕引人注意,给公子添麻烦,所以就没让人继续查下去。”

    晚袖听到这里,她点了点头:“罢了,尽快离开渠城,公子的情况怕是瞒不了多久。”

    马车晃悠,她伸手替公子掩了掩被角,突然,目光落在了公子的脖颈处,那儿显现出一丝红痕,晚袖疑惑地伸手触碰了下,倒是没有破皮流血,只是那红痕,看着倒像是利刃划破后的伤痕。

    她皱了下眉头,开口问道:“腾远,公子之前有这道痕迹吗?”

    腾远听得这话,他探身过去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道:“在我印象里,是没有这痕迹的。”

    晚袖疑惑地同腾远相对一眼,并不明白这道红痕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好在只是一道痕迹,并非是伤口,只是今日看着躺着的公子,总觉得似乎是比昨日要憔悴了些许。

    “腾远,真州那一块,你通知人了吗?”晚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局势,着实令人担心。

    腾远点了点头,道:“放心,全都安排妥当了。渠城这儿,我也留了人,山道上的事,以及失踪的人,都暗地里让人查着。”

    “嗯。”晚袖颔首,只是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也不知道公子何时能够醒来。

    腾远的目光车窗外看去,窗外芳草萋萋,却是莫名给人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是这条路走吗?”苟雪艰难地在小道上行进,她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杨惠娘,开口问道。

    杨惠娘瞧了瞧四周,又琢磨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回道:“对,是从这一条道走,翻过这一座山头,然后再走半座山,应该就到了。”

    “应该?”苟雪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她凑近了点杨惠娘,从杨惠娘身上散发的些许寒意驱散了一点炎热,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晃眼日头,视线挪到几乎看不到头的小道,“翻过一个山头,你要是记错路,我也回不了头的。”

    “我可走不回来了。”苟雪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在打颤,她看了看荒芜的四周,为何从小道上走,一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怕在路上会再遇上那些个杀手,二则吧,是因为杨惠娘说这条路走,她比较熟悉,似乎是通往她家的路。

    因此,苟雪也就踏上了这艰难的林间小路。

    杨惠娘斩钉截铁地道:“对,是这条路。先翻过山头就好了。”

    苟雪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往前走,她嘀咕着道:“这荒山小路真是难行,若是有人可以帮我走就好了。”

    话才落下,苟雪只觉得身上涌动熟悉的气流,而后她整个人就轻飘飘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苟雪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便就只见站在她身边的杨惠娘又不见了踪影。

    “惠娘?”苟雪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嗯。”

    果不其然,听到了身体里杨惠娘的回应。

    苟雪看着自己健步如飞的步伐,轻声道:“惠娘,你累不累?”

    杨惠娘闷闷的声音传来:“不累。”

    苟雪想了想,她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先帮我走一段路吧。”

    她忽然对于自己和杨惠娘的状态好似有了些许了解,第一次两人的附身,是在渠城的那间屋子里,短暂的附身之后,两人分开的时候,苟雪觉得自己浑身绵软,好似是去跑了一圈万里长途,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这似乎是一点代价。

    而到了昨夜里逃命的时候,杨惠娘再次上身,可是奇怪的是后来惠娘消失以后,她的疲惫程度倒是比第一次要好甚多,就像是身体适应了一般。

    苟雪想着自己这一次与杨惠娘同行,回头分开来,或许连那后遗症都不会再有。若是这样,那么以后居家旅行,不想动的时候,不就可以随时随地喊上惠娘......咳咳,还是不要这样想了,毕竟这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状况,还不清楚。

    况且,她总是要送走杨惠娘的,哪儿能这般依赖她人。

    苟雪看着不过片刻功夫,已然过了一段山道的自己双腿,心头想着,不过这回家嘛,当然是主人家最清楚路,赶路还是让主人家来吧。

    套着‘惠娘’牌马达,苟雪行进的速度很快,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她便就翻过了山头,转进了一处山脚。

    等到小道越走越宽的时候,一处青瓦木屋便就出现了。

    屋子不算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其干净的感觉。

    苟雪站在扎得严实的篱笆前,杨惠娘似乎是完成了带路的使命,便就自然地退了出来,跟在苟雪的身边。如苟雪猜测的那般,这一次苟雪只觉得手脚略微发麻,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她定定地站在篱笆前,看着木屋,低声问道:“惠娘,这儿就是你家吗?”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屋里点着昏暗的灯光,幽幽的,看起来很是清冷,颇有几分山中灵异故事的氛围。

    苟雪往身边的惠娘看了一眼,倒也却是灵异,她身边跟着的不就是一只鬼。

    杨惠娘此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小屋上,半晌没有回话。

    此时此刻,杨惠娘面上的神情虽然依旧平静,可是眼中的晦涩,却是让苟雪察觉得出来对方心中的汹涌情绪。

    “惠娘,既然到了地,那我待会儿该怎么同你爹娘说?莫不是......”到了门口,这时候苟雪突然不知道待会儿该如何将噩耗告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抱着的木匣子,心头乱糟糟的。

    杨惠娘张了张口,正要开口,突然听得屋子里传来的咳嗽声,而后就看到小木屋的房被推开,里头走出一名粗布衣裳的妇人。

    那名妇人略微瘦削,眉头皱得紧紧的,行动间倒是利索,到了门外,妇人就看到了呆呆站在篱笆外的苟雪,不由得一怔,而后开口问道:“姑娘,你是迷路了吗?”

    他们这一处地,本就是略显偏远,寻常里是不会有人来的,尤其是现在天色已晚,苟雪这么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想来是与人走失了吧。

    苟雪摇摇头,但很快便就又点点头,开口应道:“大娘,我、我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

    话出了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苟雪想着总不能直白地同人说,你家闺女死在外头了,我今儿是来给你们送你闺女的骨头吧。

    这话出口,苟雪觉得自己估摸着会让人打出去的。

    妇人听得苟雪的话,她急忙走上前来,将篱笆炸好的门拉开,而后笑着道:“姑娘,你要是迷路了,要不,就进来歇一晚,明儿天亮了再离开。现下这乌漆墨黑的,赶夜路不大安全。”

    她看着苟雪,话语温和,似乎是怕吓到苟雪,略显僵硬的面容上挤出了一抹笑,竭力想让苟雪看着不那么害怕。

    苟雪侧了侧目,注意到杨惠娘往前走了一步,她似乎想要伸手拉住眼前妇人的手,可是对于杨惠娘来说,除了苟雪可以触碰到她,其他人都是虚幻的,看不到她也摸不着她。

    杨惠娘的手从妇人粗糙的手里穿透过去,怎么都触碰不到。

    看着杨惠娘一次次地伸手想要碰到妇人的手,可是却又一次次地穿透过去,那一种执着之后的绝望顿时充斥在苟雪的心头。

    苟雪伸手拉住妇人的手,掌下的触觉是粗糙的,是枯瘦的,带着些许冰冷。

    “多谢大娘。”苟雪干巴巴地吐出这四个字。

    妇人对于苟雪伸手拉住自己,似乎有些诧异,但是不知怎么的,在苟雪身上,她似乎总能看到些许熟悉的影子,就像是捡到她的闺女一样。

    很亲切,又让自己忍不住想多亲近一点。

    妇人笑着拉着苟雪往屋子里去,她轻声道:“姑娘贵姓,怎的就到了这儿?是同人走散了吗?”

    苟雪的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杨惠娘,她看着杨惠娘沉默地跟在身后,苟雪低声回道:“大娘,我叫苟雪,入山寻人,寻着寻着,就寻到了这里。”

    妇人眉眼间带着疲惫,她听着对方苟雪的话,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带着人入了屋子,温声道:“大娘我姓刘,我家那口子姓杨,你喊我杨大娘就可以。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入夜以后,这山里的温度就下来了。”

    杨大娘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苟雪的面前,苟雪的手触碰着杯子,温热自杯壁上传来,令她觉得暖和,她扫视了一眼屋子,屋子里很简单,挂在屋子角落的一张弓,特别地显眼,让苟雪不由得多看两眼。

    而让苟雪最为注意的是,杨惠娘停在那一张弓前停了许久。

    似乎是注意到苟雪的视线,杨大娘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她看着那张弓,面上浮起一丝惆怅,突然,嘭的一声自里屋传了出来,将杨大娘和苟雪两人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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