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撒教堂

    “霓虹区,大泽街,444号。”

    虞柏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白色的拱门后面是一座红色尖顶教堂,二者之间铺着一条灰红色的地毯,地毯两边布着黄白色的路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与宁静。

    教堂应该也需要工作人员的吧?

    听说这里曾是银雪之都最有名的教堂,只是百年前的一场异变体突袭让它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人们不再将希望寄托于神明,开始自己组建军队,城防,有人甚至开始研究基因进化剂对抗异变体。

    教堂日益衰落,迁移到了城郊,但依然尽力帮助着需要帮助的苦命的人,除了城市的流浪者,他们还救助因为异变体攻击而失去肢体的残疾人,以及在灾难中失去所有财产的人。

    “主会庇佑您。”

    教堂内走出一位穿着红衣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中长发,蓄着胡子,手里捧着一本经书,宽大的衣袖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怜悯的眼神落在了虞柏的身上——看装扮他应该就是这儿的神父了。

    虞柏走了过去,非常诚恳的问道,“您好,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找份工作吗?”

    神父雷诺慈祥的看着她,“如果你现在无处容身可以先在教堂这安顿下来,至于工作......我们暂时无法提供给你。”

    虞柏失望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神父胸前的十字吊坠,跟着他进了教堂,看来只包吃住了可能还需要她提供免费的劳动力,不过在没调查出自己身上的状况时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在这安顿下来吧。

    昏暗的教堂角落缠着些许蛛丝,墙体上染上破落的黄白,殿前立着一座白色的雕塑,双手像是被靠在身后巨型十字架的女人,垂落着头颅,半扎的头发落在两侧遮住了她两边脸,正脸完全埋在阴影里,虞柏瞅了好几眼发现根本就看不清。

    神父雷诺将她所有的反应收进眼底,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并不相信主的存在。

    “今天是礼拜五,我们早上七点半已经做完了祈祷,如果您有什么诉求,可以在明天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到这来向主祈祷。”

    虞柏点头,很难想象一个城市的文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的多元性,霓虹区中的教堂,果然只有游戏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吧。

    她放松了一点,只是内心对于自己在原世界的身体还是很担忧。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曾经有个全息游戏在内测阶段导致玩家陷入昏迷,希望那不是长生科技公司制作的。

    雷诺发觉对方走神后就暂停了自己的话,朝着神像后面喊了一声:“艾拉,你过来带她去换身暖和的衣服吧。”

    神像后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她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只手端着白色的蜡烛朝着虞柏露出一个微笑,姣好的容颜差点让人忽视了她空荡荡的衣袖——显然,她是一名失去右手手臂的残疾人。

    虞柏回过神来,教堂里除了上面那道天窗散落下来的光束以外,里面一片黑漆漆的,压根看不太清伸神像后面还有一个人。

    神父雷诺对她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走了出去。

    虞柏没有看懂,她不知道这里信仰的“主”是哪个“主”,不过她很感谢对方能够让她换上一身暖和的衣服,“谢谢。”

    修女艾拉带着她朝教堂的后门走去,手中的烛火不断的摇摆。

    “这里没有电吗?教堂......已经艰难到了这种地步了?”虞柏很好奇,难道这个教堂靠不住?

    她有些忧心,自己会不会吃不好也睡不好呢?在原世界她好歹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虽然需要交钱,但是她睡的很安稳,下班后的精神状态极其稳定。

    艾拉并没有感到冒犯,像是回答过无数遍一样,淡淡道:“我们的一切都属于主,主爱世人,我们便将一切献给需要帮助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教堂已经尽力把所有的钱放在救助这种事上了,没有钱来维持教堂的电力的支出。

    虞柏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需要小步快走才能跟上修女艾拉的脚步,她看着那条空荡荡的袖管,好奇心驱使,她问出了口,“艾拉,你的手是因为异变体才丢掉的吗?”

    艾拉脚步一顿,语气平静:“不是。”

    不是?

    虞柏没继续问下去。

    她们在转角后的第一间房前面停了下来,艾拉推开门,四张床有三张放着颜色统一的被子,剩下的一张在靠窗的位置,唯一的一束光打在床上——上面空荡荡的。

    艾拉从旁边的衣柜里面拿出了一叠被子,熟练的铺在了床上,“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

    虞柏点头,这间房舒适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

    “在这等着。”

    艾拉推门走了出去,木门敞开着发出嘎吱的声音,窗外有一个院子,上面没有遮挡物,地上铺着厚厚的雪。

    也不知道弥撒教堂救济了多少像她这样的“流浪者”,虞柏站在床边静静的等待着,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她转动着灰色的眸子,打量着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究竟是哪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她将眼神落在了窗口前的一张木质书桌上,迈开脚步站定,然后手痒似的,缓缓抽出了一个抽屉。

    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虞柏推回抽屉,又如法炮制般的将其它抽屉看了个遍——在这儿住的人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在里面。

    没等她细想,艾拉便再次回到了房间,手里还有一件厚衣服,虞柏从她手上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她将“顺”来的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病服,惹来艾拉惊诧的目光,“你......是刚刚从医院出来吗?”

    虞柏苦笑着换上外套,并没有解释什么,外套是夹棉的,穿起来很舒服。

    “您有身份证明吗?我们这里可能需要做个登记。”艾拉追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看起来有些怪的人。

    虞柏实诚的摇了摇头,真的没有身份证明,否则她也不会跑到这儿来,“你们这儿必须要身份证明吗?我失忆了,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了。”

    既然游戏给每个玩家都安排了身份,那她就一定有身份,只不过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虞柏只好这样说了。

    对了……既然想找工作那就应该跟这的人打好关系,混熟之后可能会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艾拉微微勾起嘴角,“没有也没关系的,您只要介绍一下自己就行了,名字或者.....是否是进化者,做个简单的登记就行了。”

    “哦,”虞柏,“我叫……不记得了,但我今年大概是二十岁,你叫我小白就好了,不是什么进化者,就是一名孤苦无依的流浪者。”

    她肯定自己不是什么保护城市安全的进化者,很有可能是邪恶的“异变体”。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立场存在争议,她是人,还是怪物?

    人是否可以变成异变体?怎么变的?变成异变体后是否能够维持清醒的意识和人的思维?

    虞柏很想问出口,但现在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也没有钱购买任何的电子设备,还来到了一个偏僻到用不了电的弥撒教堂。

    必须要找到机会搞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原来的身份才行,否则别说玩了,万一不小心泄露出一两句属于自己那个世界的话引起其他玩家或者原住民的猜疑那就不好了。

    艾拉脸色古怪,就要关上木门,“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晚餐时间我会准时过来叫你。”

    突然,一只手迅速地卡在了门缝中,艾拉停止了关门的动作,抬眸看着她,“小白?你不休息吗?”

    还好没被夹到。

    虞柏收回手,笑了笑,“不用,我还不想休息,对了,你说要登记,我还是自己去吧,顺便看看这儿的环境。”

    艾拉缓缓收敛嘴角的笑意,“好,那我带你到处去转转吧。”

    虞柏手把在门上,轻轻一拉,走出了这个充满香气的房间,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里只有我一个流浪者?”

    “目前有十几个,教堂偶尔会有好心人专门从市区赶来送给我们新鲜的蔬菜或者鱼肉,流浪者们除了每天早上祈祷,其余时间还要修缮教堂,帮忙做慈善活动,救济可怜人……那些人在教堂暂且度过了难关以后会在市区找一份工作,有了稳定的薪酬后会成为教堂固定的捐赠者。”

    原来是这样,想必这就是弥撒教堂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原因了,这和想象中的教堂不同,它更像是教堂与收留所的结合体。

    虞柏跟在她后面,打量着这所对她来说有些不规则的建筑,她无法用原世界的建筑审美来欣赏这个世界的建筑,这个世界的建筑风格并不像原世界那样百花齐放,反而有着一种死气沉沉的为了生存而随意拼接成的建筑。

    除了银雪之都的市中心,各处都存在着类似于文明遗失下的战后重筑风格的建筑,破碎过的墙体和锈铁钢材的二次利用,极尽所能的材料循环利用。

    “对了,最有善心的人能够成为弥撒教堂的教徒,我们每月会支付一定的薪水。”

    虞柏嘴角微勾,同时内心掀起波涛骇浪,这份薪水她一定要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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