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明

    日复一日,傅珹歌按照一样的方法,给阿鸢喂药。至于外伤,就交给了桑槿。

    眼看着阿鸢的伤势一天天有了好转,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虽然她还没有清醒,但呼吸明显比之前有力,脉搏也渐渐恢复强劲。

    傅珹歌终于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扩建他的房间了。

    银两仅存不多,还要给阿鸢买药。他便自己动手,赴往稍微近处一些的翠山山腰运回黄泥,自作土坯。没几日,院子里就被他堆得空间狭小,难以过人。

    桑槿背了满筐桑叶回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喂完刚孵化的蚕宝宝后,又忍不住撩起袖子出来帮忙。

    此时,她们发现,在土屋栅栏门外,有一双眼睛正在鬼鬼祟祟望着他们。

    傅珹歌目光一凛,当即拾起一块瓦片一扔,就听到那梳头探脑的家伙“啊”地发出一声苦叫。

    眼见傅珹歌又拾起了瓦片一枚,那人赶忙高呼道:“别动手,自己人!”

    两人一愣,回眸相顾。

    这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自己人?

    只见那人畏畏缩缩地摸着刚刚被正巧打中的额头,一边发出“嘶”地呻·吟声,一边绕过栅栏打开柴扉门走了进来。

    桑子渊?!

    桑槿从矮凳上坐起,怒指着他问:“你来做什么?难道还想抓走我们阿羽?”

    傅珹歌却也起身,摁下了她的手臂,淡然道:“不必着急,他若是来抓人的,不会孤身前来。”

    桑槿闻言,这才满脸愠容地看向他的身后,确实是没有尾巴。

    “不是来抓人的?那是来干嘛的?我们可跟你不是自己人!”

    桑槿想起阿鸢在县衙牢房受到的那些苦,想起她有冤无处申,想起她现在都还昏迷不醒,便对这个来自公门之人没有好脸色。

    她们只是普通百姓,生活平凡安乐便可,这些官帽子,要尽量避之。

    桑子渊手捂着前额,有不少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刚刚傅珹歌那一下,可真的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他闷哼着道:“再怎么说,也是我把桑羽芊从刑场救回来的。你们不感激,我不计较,但好歹不用这么敌对我吧?何况,我今日,是来跟你们探讨下案情的进展的。”

    “桑槿!”傅珹歌走到桑槿跟前,转身对他道:“让他说说,看他查出了些什么。阿芊被冤枉的不明不白,我也想弄明白,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

    说罢,他走向水池边洗了手。而桑槿则带着桑子渊走进了院子,冷着脸让他坐到了石桌旁。

    “可否讨杯茶喝?”桑子渊一脸笑意地看着桑槿,面带祈求。

    桑槿白了他一眼后,起身走向了厨房。

    傅珹歌坐到他身边,边撂下衣袖边道:“说吧,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桑子渊放下手,神情恢复了严肃。

    “我之所以能及时赶赴桑榆镇,还得多亏了我的表妹桑梓。”

    “桑梓?!!”傅珹歌和端了茶碗过来的桑槿异口同声。

    “对,她曾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全经过……”

    桑子渊绘声绘色地将桑梓当晚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她是如何心神不宁走到女神庙的,如何看到黑衣人翻墙而逃的,如何躲到院墙后目睹桑雪纯亲手杀了自己的丫鬟的。

    桑槿听罢,当即拍了桌子:“那你还来这里干嘛,真相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把桑雪纯抓起来?你这知府怎么当的?”

    桑子渊蹙眉道:“人证是有了,可是物证呢?没有人赃并获,谁有权利私自执法?”

    “不过你们大可不用担心,这件事疑点重重,我定会抓紧时间找到关键证据,还桑羽芊一个清白。只是,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们协助配合。”

    “那桑梓人呢?找她出来详细问下那天晚上的事情,再沿着线索查下去不就好了?”

    桑子渊叹了口气:“哎,我表妹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来桑州以前就神智错乱,我不得已让她继续留在桑州静养。另一方面,也不想过早亮出王牌打草惊蛇,等证据找到,我再找人将她接回。”

    桑槿听罢,心中对桑梓突然多了些许敬仰,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既然如此,那你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桑子渊想了想,手指着自己还在不断冒血的额头,浅笑道:“可否请桑槿姑娘,先帮你们知府止止血,不然我事情没说完,人先失血过多倒下了,就尴尬了!”

    他说罢嬉皮笑脸地盯着桑槿,直到桑槿无奈朝身后的屋子走去,他才又将目光转向傅珹歌:“不知道羽芊姑娘怎么样了?是否有好转?”

    傅珹歌面色冰冷,目光锋芒如刃。

    “说案情就说案情,无关的事,莫要多打听。”

    无关的事?

    桑子渊感觉有些委屈。桑羽芊怎么说也是本案的当事人,若她好转醒来,好歹也有个一手供词不是吗?

    可傅珹歌神情冷得透骨,他连基本的关心都只能收回,言归正传道:“你们近日,可有得罪桑雪纯?”

    傅珹歌垂眸沉思,端起一碗茶一饮而尽,却没有多说什么。

    桑子渊于是继续道:“来桑榆镇以前,我曾收到过桑淮关于质疑桑羽芊身世的呈报,希望我能在整个桑州范围的失踪人口里查询一下,看可有符合特征的人员。结果却令人失望……”

    桑槿拿出一个药箱,那是阿鸢之前做的。里面外伤、内服的草药都略备了一些,就防止平日里一些小伤小痛。

    她用棉签沾了酒,轻轻替桑子渊拭去伤口上的血迹,疼得他发出“嘶嘶”的痛鸣,连连往后躲闪。

    桑槿却没有管他,边擦边道:“阿羽刚来桑榆镇没两个月,若不是因为织锦赛,我们根本都没怎么见过桑雪纯,哪里有机会去得罪她?”

    想了想,又道:“若说是有,那应当是我们刚入围织锦赛第二轮那日,我们几人去麒麟客栈庆功,后来桑雪纯不知道为何走进来了,还非要跟我们一桌。”

    “我和阿珹没有给她好脸色,她心有不悦是看得出来的。后来她要走,跟我们借油纸伞,我们也没答应。可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杀了县令几人嫁祸给阿羽,那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桑子渊认真听完后,摇了摇头:“不,应该没这么简单。据我所知,麒麟客栈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菜馆,她一个县令夫人放着那么多山珍海味不吃,为何偏偏要选麒麟客栈?指名道姓跟你们一桌?那就更不可思议了!”

    “你们仔细想一下,这难道不像是早有预谋,顺势而为之么?”

    桑槿眉心紧蹙,回忆了一番当日的场景,觉得桑子渊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她给桑子渊上了些药,把他已经肿起包块的额头包扎了一下,接着又坐下说:“听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是哦。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垂涎阿珹的美色,可谁知,没过两天紧接着就出了这事儿。”

    “何况,是我和阿珹对她态度恶劣,阿羽从始至终可都是礼貌待她的。你说,她怎么就偏偏挑阿羽下手呢?我们阿羽性子温和柔弱,也断不会随意得罪她的呀!”

    桑槿百思不得其解,桑子渊便又道:“或者,有没有可能羽芊姑娘只是她随机挑选的对象,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替罪羊呢?她的目的,或许自始至终只是为了杀了县令,转移自己的罪责!”

    言及此,桑槿已经坐不住了,拍着桌子起身道:“对了!可不是这样吗?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

    “可她为何要杀县令呢?她不是县令夫人么?”桑子渊扬眉问。

    桑槿想了想说:“桑淮这人虽然年龄大,但唯独喜欢娇妻。这桑雪纯年轻貌美,是被他强娶回来的。虽然这些年桑淮对桑雪纯百依百顺,但桑雪纯好像从来都看不惯桑淮。这点,桑榆镇的人都有目共睹。她或许只是不喜欢桑淮,所以想要除掉他?”

    桑子渊赞同道:“你推理的有道理,不过,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个当夜在女神庙翻墙逃走的黑衣人是谁?和桑雪纯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听到此处,原本一直静默着喝茶没有参与讨论的傅珹歌忽而放下了茶碗,眉目一抬,表情犹冷,但声音温和而坚定地对他们两人说:“我或许知道!”

    桑子渊和桑槿互视了对方一眼,都不解地看向傅珹歌。也是这个时候,桑槿才回过神来,阿鸢不在土屋之时,也的确很多时候去找了傅珹歌,两人独处的时间不短,发生的事情她不清楚的应该也不少。

    傅珹歌看了眼桑槿,问:“你还记得织锦赛初选前日,你曾到洞府找我,说阿芊鏖战了七日,身心俱惫,你托我带她出门散心?”

    桑槿点点头:“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们去看了水月洞天,去拜了凌云寺,看到了老鼠打架,还掉了把伞……”

    说到这儿,桑槿戛然而止。她眼珠快速转动几圈,忽然将这些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

    “伞!所以是那把伞?”

    桑槿激动地摇着傅珹歌的手臂,大声问他:“我当时就说,为何你一个大男人,大雨天怎么会把雨伞弄丢了。所以,你们当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弃伞离开呢?”

    桑子渊一听关键之处,也赶忙探着脖子望着傅珹歌。

    傅珹歌沉吟片刻,终于红着脸开口道:“其实那日,我和阿芊在凌云寺见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老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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