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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不上

    “林先生。”服务生一见到他,便眼巴巴地凑上来。

    “我找前台打个电话。”林旭温文尔雅地笑笑,表明自己不是来消费的。

    “好的先生,前台在那边。”

    林旭慢步过去,拿起听筒,拨下号码。前台的姑娘朝他柔柔一笑,林旭同样报以微笑,眼睛弯弯,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她不要打扰。她的脸一红,忙转过身整理账单,眼神仍时不时地望向他。

    “请问,我的风筝什么时候做好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林旭听到听筒被转接的声音。随后,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风筝已经做好了,明日下午三点,将有人送到您府上。”

    “今年春开得早。”说完这句话,林旭便讲听筒放下。

    “林先生,要来一杯吗?”

    “不了,和朋友有约,”林旭朝她伸出手,“小姐,下次有机会,我请你。”

    前台的姑娘羞得脸通红。搭上林旭的手,林旭附身做吻手礼,男人的唇落在自己的大拇指上,随意又绅士。

    “下回您来若是没找着我,就去问领班的,林淼在哪。”

    “好的林小姐。那先失陪了。”林旭收回手,最后给林淼一个撩拨的笑。他知道此刻的林淼得多稀罕他。又是个风流债,他自知愧对,但不得不这般。

    “叫我来,白等你这么久?”陈烊一见到他便冷嘲热讽。

    “点了什么,”林旭脱掉外套,服务生上前接过,“哟,没给我点啊?”

    “花你爹的钱去。”

    “别生气,有正事儿,”他说,“怎么对付冯家,我有了主意。”

    “说。”陈烊招手,拿过菜单给林旭点了一杯,“this one.”

    “cappuccino,”林旭说,“Plus de lait, moins de sucre[]。”

    “D'accord, Monsieur[].”服务生的表情很惊讶,稍后又恢复镇静,“Votre fran?ais est standard[]。”

    “Merci[]。”

    金色头发的服务生很高兴,拿了菜单临走前不忘对林旭鞠躬。

    “可以啊,出国四年好歹有点洋墨水儿在肚里。”

    “说正事儿。他冯家买胭脂水粉的,找两个姑娘上点药,当是用他们的产品毁容了,在他们店门前闹一段时间。”

    “他们给些解释贴点钱,这事儿就过去了。”

    “就要这样,”那个服务生将林旭点的咖啡端上来,让他慢用,“这洋人长得与我们一点都不一样。浓眉大眼的。”他说,“在他们以为事儿过去之后,我们找更多的人一起闹事。这批人就是不知情的了,让她们因为用了冯家的胭脂长疹子或是别的,到时候我们做公益将药免费发放就得了,还赚了名声。”

    “够阴。”

    “最重要的一点,”林旭神秘兮兮地探身,搞得陈烊以为是什么事儿,“浇死他家的发财树,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做了亏心事。”

    “你小子,真够损的。”不只是在夸他还是骂他,陈烊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四年不见,好友都进化成这样了?

    “你就说成不成吧。”

    “成,”他答应着,又想了一遍林旭的办法,没忍住笑了,“你可真行。行,包在我身上。”

    “都交给你了,我要去荣梨楼听沈先生的戏,没空做这事。”

    陈烊盯着林旭一本正经的脸,这回是被气笑了。

    “你是懂使唤人的。我做事,你邀功,是这意思吧?”

    “都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行,”陈烊咬牙切齿地说到,“没事儿,反正我早就想收拾冯家了。”

    “那为什么没呢?”

    这话让陈烊愣了愣。对啊,为什么呢?

    “不说这个了。实话告诉你吧,不出意外两个小时后,我爹就要找你叙旧了,”他起身,拍拍陈烊的肩,“保重。”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没事儿,只要你别怕我把你的事抖搂出去就行。”林旭在美国可没少跟他吐槽林德福这个“老登”。

    “搁这儿放话,到时候可别怂的跟个鹌鹑似的。”他吃准了陈烊的性子,面对他爹就是个大气不敢出的兔崽子。当然,他自己虽然吊儿郎当惯了,真有事儿,他也是个兔崽子。

    陈烊生气,但只能生气。

    “走了,看看能不能偶遇沈先生。”

    沈梨。林旭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好听,像春天一样。

    刚往后台走,便见穿着便装的沈梨正在走廊试台步,轻盈得像燕子。

    “沈先生,”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真巧。”

    沈梨扫他一眼,没停下步伐。

    “林公子真有雅兴,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非要来这戏楼做戏子。”

    “只要能和你一道,戏子又如何?靠本事挣自己想要的,少爷也好,戏子也罢,哪有什么高低贵贱。”

    “别看有些有头有脸的人会来这碰我,嘴上说着敬我爱我,实际上呢,心里都觉得戏子寒酸低贱,愿意哄着我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我,变着花样骗我,”沈梨甩腕,在林旭面前转身,翩然落到另一侧。芬芳的体香扑鼻而来,林旭只听着,“当我成了这儿的头角儿,又不一样了。那些叫我‘沈先生’的,有了几分真真假假的恭敬;那些说爱我护我的,也多了几分真心,那些想欺侮我的,也会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但这不够。若我成了这天津城的头角儿,即便我是戏子,无论是谁想动我也得考虑考虑后果。林公子你终究不是戏子,不懂。”一段话,给他判了死刑。

    “我是不懂。感同身受很难,但沈先生,我从未瞧不起您,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林旭上前一步,眼神坚定,断住沈梨下一步的去处,“今晚让我做您的柳梦梅可好?”

    他要自己邀请她一遍。马新的转述不作数。

    沈梨玩味般审视他的眼神,慢悠悠地开口,“那便请林公子稍作休息,不要打扰我的练习。”

    “当然。”他笑了,朝她欠身,缓缓离开。

    另一边陈烊自知道林德福要来找他算帐的事后便一直待在陈公馆里,时不时起身看向窗外的街道是否有黑色奔驰开来。等得心焦他便拿了本书翻看,不知不觉间有人敲响了他的门,他的秘书李昭说:“老板,林先生来了。”

    得,该来的躲不掉。

    陈烊小跑到楼下,“林伯父!”他一开门,便看到林德福阴沉的脸。

    “炀儿啊,”这个开头,接下来有大事,“你和旭儿不愧是好哥俩,回国就来见你。”

    此时最好的办法是闭嘴,傻笑,然后点头。他总不能说林旭第一个去见的沈梨吧?要是林德福冲到荣梨楼去给人敲打了咋整?这事他肯定知道,但要是有人拱火,结果不好说。

    “今天我来啊,不是兴师问罪的。”林德福坐下,也招呼陈烊坐下,“你和旭儿是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你跟伯父说实话,他配不配得上沈先生。”

    “配,当然配...”话刚出口,陈烊惊觉不对劲儿,“沈先生?”

    “对,沈先生,沈梨。”

    直接瞳孔地震。

    “配不上,林旭根本配不上,”他激动了,直说,“沈先生可是这天津城的皎皎月,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呢。”

    “那你觉得,你自己呢?”林德福心下了然。

    “我?”陈烊一愣,不假思索地说,“也是不配的。”

    “你俩确实配不上。”林德福叹口气,恨铁不成钢。

    “伯父?”

    “罢了罢了,两个兔崽子。”连个称心的儿媳都配不上。“行,老夫不耽误你做生意。”说着就拄着拐杖走了。

    一时间,陈烊看着空荡荡没来得及关的大门,有些恍惚。这就完了?他甚至没回过神来送送林德福,只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虽说他总是抱怨林德福常来跟他找不痛快,但在那个时候,他觉得他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是鲜活的。有个长辈同自己生气也好关系也好打趣也好,他觉得那个时候他才仿佛有了家。这事跟林旭在一起时不一样的体验。严格算起来,林旭是哥哥,尽管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但拉着他上房揭瓦让他先天的心脏病得到治愈,带着他摆摊唱戏好不痛快,自他亲生父母去世后他便变得不爱说话,是林旭和王奎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让他与过去和解,而不是完全忘记过去。过去的影响一直都在,比如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像溺水的兽,只是那林旭、王奎和林德福给的温情撑着他想得到一遍又一遍。林家对他有恩,他这辈子都不会做愧对林家任何一个人的事。

    他回到书房,瞥见合上的书。窗外的风铃摇曳作响,他还记得那是很久以前林旭带着他从某个小贩手里淘来的。现在到处都有卖,唯独这一个,他想一直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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