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洞

    “一年一度的翎羽七日宴在生灵间也算是件不小的事情,每年七日宴的举办时间都不相同,翎枯会提前通知,姐姐知道翎枯,那西山百部洞本是飞禽换羽的地方,可西山到底也算是仙山,翎羽又是最有灵气的东西,积攒久了生出灵神,便是翎枯,翎枯在洛格拉做过记录,白泽神君说她能修成也不易,便把百部洞交给她打理,负责整理飞禽褪下的羽毛。”

    “我知道她,知南,你去过七日宴吗?”

    云知南摇摇头:“那七日百部洞会设限,只有飞禽可进,硬闯倒是好闯,但后续问题也不小。”

    “今年开过了吗?”

    “还没有,信楼收到的报备是在三日后。”

    “三日后?这般巧合吗?”

    “巧合?姐姐是说你正好在找,它正好要开?”

    温凉点点头:“也或许是我想多了,正好碰上也说不定。”

    “可姐姐要怎么去?姐姐身边并没有能进得去的飞禽。”

    “飞禽,飞禽,知南,风岸是不是在你这儿?”

    “风……风岸,是,他来了就没挪过窝,把他忘了。”云知南无比欢喜地说道,“姐姐稍等,我去找他。”

    云知南离开后温凉交代洛清淮几句,洛清淮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之前也和苍溪来往,并不陌生。

    交代好后温凉寻来一把椅子要坐下等等,“他”忽问:“风岸是鸦神吗?”

    “嗯。”

    “也堕神了?”

    “没有。”

    便不问了。

    温凉却又说:“他很可怜,原本是祥瑞之物,却在历史清洗之下褪去五彩斑斓只余黑色,当初我巡视人间时他来地府玩,发现这个地方没有洛格拉那么璀璨,实在是个不错的容身之所,于是留了下来,他没有堕神,籍还在洛格拉。”

    “这样。”

    “阿月!你来啦!”

    他们二位之间的氛围一直不怎么样,洛清淮正浑身不自在,可巧救星就到了,温凉远远看见一团飞过来,手臂才张开那团东西已经扑到她怀里,她还坐着,险些仰过去。

    “风岸,你站好,我快跌倒了。”

    “哦,站好了。”

    风岸,鸦族小帅哥,面容皎皎,与一身的流光不大相配,通体看去似乎是黑色,但细瞧一瞧又闪着五彩的光,加上这不是蹦就是跳的扑棱性子,实在算不上半个神仙。

    “欸你不是……”

    “闭嘴。”

    无端被温凉骂了一句,风岸才发觉形式不对,往云知南身后躲了躲,只探出个脑袋来。

    “风岸,三日后的百部洞七日宴你可收到请柬了?”

    风岸原想着你凶巴巴对本神,本神不要这么快和你说话,然后一听是西山百部洞,知道是正事,暂时把这账记下了。

    “无需请柬,只要是飞禽都能去。”

    “你也能?”

    “他们年年想请本神去,本神从不屑,怎么?你要去?”

    温凉不放心风岸自己去,可她又进不去,原想着要是有个请柬还能混一混,可没了请柬那必然要验明正身,这就不好办了。

    “你要想去本神就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任务?交给我的?”

    “是有件事,但我不放心你自己去,你……”

    “带你一起?嗯……看在你关心我的份上也是不可以。”

    温凉顿时喜出望外:“如何做?”

    “第一个办法,”风岸看了“他”一眼,“你做我夫人,家属自然可以。”

    “风岸!”

    “好好好,我什么也没说。”风岸慌忙噤声,“还有第二个办法,你就像阿初阿弑那样,攀于我手腕,我带你进去,只是,你需要收敛一些你的神息。”

    这个法子温凉能接受,可“他”又不放心温凉自己去,风岸没办法带两个,好在阿初和阿弑可以同去,才作罢。

    “你要去今日便要收拾动身,三日后是正宴开宴,最好提前。”

    “这有什么说法?”

    “依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头,对西山百部洞一定是两眼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这前几日各家陆陆续续赶去,碰面之后是最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时候,开宴之后翎枯一出来就整齐划一了,所以要听八卦就现在,最妙。”

    温凉实在不敢相信:“你真没去过?”

    “没有。”风岸不由得从云知南身后走出来,仰起了脖子,“这当初呢被你带回去觉得你的性子实在无趣,不如云祖半分好玩,于是乎我听遍云祖年轻时的逸闻趣事,顺便养成了四处收集八卦的习惯,你看,用上了吧。”

    温凉听这话内心波动不大,她也快要记不清云无迹年轻时候什么模样了。而“他”只觉得眼前这只试图开屏的乌鸦很吵闹。

    话至此多说无益,当下兵分三路,云知南守好地府,温凉和风岸西去百部洞,“他”则巡视两间,顺便回一趟狐狸洞,问一问交代九尾那些事。

    *

    风岸的原身足有百米之宽、百米之长,振翅而飞能掀起好大的气流,温凉和一猫一狗躺其上,安然赏云。

    风岸飞的无趣,喊着温凉东问西问——

    “他是云祖对不对?我朝着他行礼没错对不对?”

    温凉不想回答,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可风岸不答应:“嗯是什么意思,你们吵架了?和离了?打架了?谁赢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呀?我不怕他的,我唔唔唔……”

    “风岸,你是挺烦的,先闭会儿嘴吧,我好久没有休息,想睡一会儿。”

    且不说她睡一会儿这件事是真的假的,她烦风岸这张嘴一定是真的,猫和狗都能听出来,风岸当然也明白,可他睡的时间比温凉还长,整日里不是去判官阁溜达就是在酆都大街上骗吃骗喝,再让云知南给他结账——从前有一阵是苍溪,也是凭这个知道那时的“云知南”是假的。哦对,死神也被他祸祸的不敢回家了。

    “三个小时就解,三个小时候我在和你说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

    “三个小时就到了?没事,那就回程的时候,总会聊一聊的,飞好了啊,别掉下去了,连波动都不要有,让我体验一下你的稳当。”

    风岸这两个多小时过的大抵是不痛快,可温凉却终于得了机会回想,回想什么呢?回想是怎么遇到云无迹的。

    也就是两个半小时左右,风岸稳稳落地,温凉伸个懒腰,一猫一狗也跟着伸懒腰,之后乖乖回到温凉手腕上。

    落地处乃是西山脚下一处密林,林外有不少飞禽族抵达,落地后直接上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

    风岸的噤声术还没有解,温凉随手一挥,风岸吸了好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劲:“不说话真能憋死乌鸦,你好狠心。”

    “是你话太多,适当闭闭嘴,对身体好,哎这山就这么生爬?不能动用神术?”

    “闭嘴能憋出病来,”风岸理理衣裳,“对,爬,生爬,不过没关系,你挂我手腕上,我爬。”

    温凉“哦”一声:“没想着亲自登,但事先说清楚,我不跟你聊天,这一路上你愿意拉扯谁就拉扯谁,反正我不会张嘴。”

    “知道,没指望你能张嘴。”风岸撸撸袖子伸出两个雪白的手臂,“来吧,你随便选,是左手还是右手呢?”

    “左手,少用。”

    “我自己的手我想用就用,到时候你就是我手腕上的饰物,还能现身啊。”

    “你……随意。”

    能让洛格拉的城主攀附在手腕上,这说出去可是足够吹一壶的。风岸拢袖收手,一会儿背到身后,一会儿拿来身前,怎么都觉得美滋滋。

    这上山一路遇到不少飞禽,个个见了风岸都要拜一拜,足见风岸在这群飞禽里地位不低。

    第不知道几个上来打招呼的是白鸽一族,为首那个见了风岸拱拱手,寒暄道:“我听说翎枯年年请神君,可年年请不来,今年怎么有兴趣来看一看了?”

    风岸敷衍地拱拱手:“没劲,自己待着没劲,来转一圈,欸,我听说这七日宴孔雀族鹤族那些高天族落也从未来过,这高天族落一家也不来,七日宴开的不寂寞吗?”

    另一个凑上来的是苍鹰一族,心高气傲,见了风岸才低低头:“神君少见。”

    “少见少见。”

    “神君方才说高天族落一家也没有来过,这七日宴空有名头,这话足足不假,可神君不知道翎枯啊从来不盼着那些高天族落来参加,高天族落多少和洛格拉沾边,虽说谁家祖上没个神域的祖宗,但那些高天族落到现在也有不曾坠神的兽神在,翎枯一个也打不过。”末了还说,“譬如神君您,今年这七日宴翎枯定不能如意了。”

    “不如意?”

    “这么和您说吧,高天族落即便是来也不会来诸天兽神,而您,您不仅是神君,还是苍梧山出来的嫡系神君,有如城主亲临呐。”

    “无非是飞禽褪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即便是城主亲临,又有什么呢?”

    再一个凑上来的是鸭族,接话说:“神君少见。神君诸般疑问到了自然就解了。”

    “少见少见。”

    苍鹰也说:“是啊,今岁这七日宴,若是出了事,还请神君庇护。”

    风岸若有所思:“好说好说,欸兄台,敢问这七日宴除了飞禽,还有其他族落来嘛?”

    苍鹰略思片刻:“少有,我只见过百米猴的长老来,其他没见过。”

    那最初的白鸽说道:“翎枯也不敢明目张胆请外族的来,百米猴长老来那次还是打着互通友好的幌子。”

    听到这儿风岸听明白了些,小声打问着:“听诸位并不是很赞同这个翎枯啊?有误会?有矛盾?”

    这话一出三位倒是没那么多话说了,只苍鹰来了一句:“神君您去了就知道了,还是那句话,我族中来了不少,若是有什么意外,还请神君庇护。”

    “是是是,请神君庇护。”

    “请神君庇护。”

    ……

    有不少晚来的也过来应和。

    庇护这件事温凉在轮不到风岸,神不打妄语,风岸当即便说:“好说好说,出了事自有城主庇护,诸位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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