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见我?”闫姝不掩惊诧,难不成皇后娘娘也想封她个官娘子当当?

    这怎能行,如若入了宫,必然要与王采儿对上,岂不是距离危险愈发近了些。

    时至今日,闫姝已然彻底明白,单单凭借戚安安并不能构成威胁,危险的是不显山水的王采儿。

    “皇后娘娘欣赏你,又知你与文菱是好友,当然上心了几分。”实则不然,王婉儿内心深处也对娘娘的决定,有些许疑惑。

    常理来讲,此事已定,闫姝又不是多重要的人物,犯不着娘娘特意叮嘱要带她进宫。

    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多了,掌权者的心绪,岂容得下他人的随意猜测。

    两人各怀心思,话语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议论。忽而,一阵颠簸袭来,闫姝被晃的东倒西歪,好在有身手敏捷的王婉儿及时拉了她一把,这才没撞头。

    “三姑娘,表小姐拦着马车,说是有要事相求。”意欢的声音通过车帘子透进来,紧接着掀开的车帘,散进来一缕细碎的阳光。

    “姐姐,烦请一见。”戚安安娇柔细软的音线传来,带着一贯的甜腻,听上去就能感受得到,对方合该是位娇俏可人的姑娘。

    闫姝微微侧脸,寻声望去,头次见到她朝着自己展露讨好的笑意,这可是以往未曾有过的,“表妹可有事相求,但姐姐现在身有要事,恐怕帮不上忙,劳烦让一让。”

    她不愿与之牵扯,再者两人早已在明面上撕破脸皮。单单凭借那几次告黑状,都能够让闫姝嗤之以鼻,敬而远之。

    而今见表妹求上门来,她自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想来能让她这般不顾颜面求到自己跟前,定非好事。

    “姐姐误会,我方才知晓,那文家姑娘得了宫中娘娘懿旨,被封赏为官娘子,又见姐姐马车跟在其后,想必也是要一同入宫,便想着同姐姐一起去见见世面。”戚安安恍若未闻她的排斥拒绝,双眼无辜地望着马车。

    见世面?什么破说辞也能拿来用。闫姝心中嗤笑一声,感叹戚安安真把她当作了傻子。

    大抵是戚安安近些时日见不到太子,想方设法要进宫见人吧,真当她什么话都能信。

    如若她真在宫中与太子碰面,发生什么事情皆有可能,到那时她可就束手无策了。倘若冲撞了贵人,丑事败光,戚安安总归是养在闫家名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你从哪儿打听到我要入宫,我可从未说过此事,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好了,你也别想有的没的,我且要去忙,快让开。”闫姝冷嗤她一声,不愿过多纠缠,命令意欢放下车帘,让马夫驾车离开。

    可心底却蔓延出不解,王婉儿与她交谈此事不过一刻钟,戚安安怎就好巧不巧能堵到她的马车?

    实在蹊跷,闫姝用手拨开一点窗帘,且见戚安安一脸委屈神情,遥遥相望着马车离去背影,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满含着不甘心与忧愁。

    仿佛让谁欺负了似的,可私自拦下她马车,本就是戚安安不对。愿不愿意带上她,还得看闫姝的抉择,非任由戚安安几句话便能定下。

    “我倒是明白了,为何我以前总会以为是你在欺负她。”猝不及防的,王婉儿在一旁插上句话。

    闫姝疑惑扭头,有些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我可从未做过这种事情,怎就突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可没说你什么,今儿同你一起经历,知晓原委,自然不会诬陷你。”王婉儿失笑,责怪她太警惕,“只是回想以往,总觉得像是被她牵着鼻子走,每每见到她与你一起,就会露出方才那欲哭不哭的神情时,下意识的以为你在欺负她。”

    闫姝哑然,想不到她会提起以往,“这种事情我经历过无数次,早就习以为常,你现在才反思自己,为时晚矣。”

    王婉儿不料她会这般回答,忍俊不禁道:“你还挺豁达,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看穿她的?”

    回想当初在闫家学堂,她常常自以为是,次次为戚安安仗义出头,想来当时她不过是在助纣为虐,实在算不上是个好人。

    “我不感兴趣,只看以后。”闫姝堵住了她要侃侃而谈的话头,委实不想听她讲述被戚安安坑骗的事迹。

    王婉儿沉默了,一时之间竟然从闫姝的态度里,察觉出了嫌弃之色。

    一路相顾无言,闫姝亢奋的心情终于归于宁静平和。她闭上眼睛假寐,直到马车行驶到宫门口,她被王婉儿摇醒。

    外面天光明媚,凉风习习。自从过了乞巧节,天气日渐转凉,不过秋老虎的余威尚在,还不至于让人转时就换上秋装。

    微风掠过裙摆,甚是柔软惬意。闫姝吩咐马车和丫鬟等在宫门外,自己跟随在王婉儿身后,畅通无阻的来到华丽森严的皇宫中。

    后宫中路过的宫女井然有序,气质出挑,竟然比之普通官员子女别无二致,一些领事的大宫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文姐姐入了宫后,会不会过的太辛苦。闫姝心底不免打鼓,对此担忧起来,普通宫娥们尚且如此优异,而被亲封官娘子的文菱,想必面临的更加严苛。

    不过,现下她需要担心的可不是文菱,而是她自己。此次是她唯二进宫的机会,第一次是上辈子年底春节时,外邦来贺,皇帝特允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带家眷入宫庆宴,可就是这一次,宴会遇袭大乱,使她一朝丢了性命。

    “还请姑姑禀告娘娘,臣女已携闫家三姑娘来访。”王婉儿恭敬的话语打断了闫姝的思绪。

    等她回神,已然身处幽静阔派的内宫之中,周遭事物桩桩件件精美绝伦,四下站着静候的宫娥,只看一眼,她便被低气压地喘不上气来。

    王婉儿知晓她头一次来诸多不适应,忙照顾着拉她上前来小声耳语,“你等会别太紧张,皇后娘娘是再和善不过的人,她问什么你答什么便可,即使答不上,她也不会怪罪与你。”

    她的轻声细语,很好的安抚到闫姝。闫姝颔首,示意已经明白。

    正在这个端口,哒哒的脚步声传来,领头的大宫女双手交叠规规矩矩的放在小腹出,“皇后娘娘到——”。

    四周的宫女齐刷刷地跪拜于地,王婉儿给闫姝使了一个眼神儿,娴熟地半曲着腿,行了一个万福礼,闫姝依葫芦画瓢,学的有模有样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赐座。”皇后的声音绵言细语,柔和中带着威严。与闫姝想象中略有不同。

    得了令后,两人落座,她这才敢抬头正视上皇后容颜,一眼看去,是个极为美丽端庄的女子,却让闫姝精神一震,晃了晃神,不敢再多看。

    眼前的女子一袭正红色宫装华服,上面由金银丝线错开缝制成凤凰绣样。她仪态万千地坐在凤座上,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只是,那肖似荣玄的眉眼,还是令她怔愣一瞬。她知晓皇后娘娘是荣玄亲姨母,可未曾想过这般像,想来荣玄是随了母亲长相。

    那荣世子的母亲,定然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她稍微敛起失落神情,可惜着他母亲早已香消玉损,自己亦是无缘再见。

    “婉儿,今日一行可还算顺利?”轻柔的声音不缓不急的询问着,闫姝赶紧收起发散思维,正襟危坐,

    “倒是顺利,不过文菱继母有意阻拦,被那文大人教训了一顿。”王婉儿本不想用这种事情叨扰娘娘,可那场面委实解气,她当个小玩笑讲了几句。

    “此行不宜,不过终究是救下了那孩子一命,本宫对那李简昱也有耳闻,是个名副其实的浪荡子弟,文菱嫁去做续弦,确实委屈了她。”皇后若有所思道。

    “那娘娘可已见过文菱,觉得资质如何?”王婉儿向来快言快语惯了,竟然当着皇后的面就敢打听起来了。

    闫姝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可惜两人坐在对立面,只得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行事。

    然而,皇后正如王婉儿所言,对此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出言训斥,“那孩子本宫已经见过,倒是不错,但想要做好一位女官,还得多打磨,需从头做起,”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小口,便不再多言论。

    随后,她话头一转,目光看向闫姝,“想来另一位就是闫姑娘吧?你家兴办的学堂,可是热闹极了。”

    皇后是个温婉聪慧的女子,话语虽轻,但仍然让人无法忽视威压,“臣女正是闫姝,家中学堂一事,本是祖母因长兄科考,才请来孟夫子下山,孟夫子德高望重,京城中多仰仗他学识渊博,这才得开展学院。”

    闫姝此语,话里话外直指此事只是因京城众人仰仗孟夫子而来,万万不敢将闫家牵扯其中。

    她以为皇后寻她来,是为文菱一事,可这开口便提及府中学堂,看来事态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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