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才是倒霉蛋,你全家都是倒霉蛋!”文婧似个小炮仗一样咄咄逼人,转身又见嫡长姐文菱,马上合拢嘴巴,胆小如鼠的缩着脖子。

    “好啦,既然来了就先看看给你准备的小桌子。”闫姝恰是时机的打断两人,几步走到桌子旁边给文家姐妹展示。

    文菱带着小妹上前来,眸间一亮,“你不开口,我倒未曾发现学堂布局有所不同。”

    她身边矮半头的姑娘,此时此刻亦是饶有兴致地左顾右盼,“这就是姐姐听课读书 地方?也不过如此嘛,简朴至极。”

    文婧的话直来直去,口无遮拦中带着对陌生地方的好奇。

    “文婧,让你来听课,又不是去金窝银窝消遣,这个位置就是你以后读书的地方。”文菱的好兴致随着小妹的话语而消散,她言简意赅地开口提点几句,便要离开。

    一只嫩白小手轻轻扯住她的衣袖,嘟囔着话:“大姐你怎么变得好凶,你之前就不是这个样子,还有你的位置在哪儿?”

    文菱揪出自己的衣摆,终归是带着些许烦躁地随手指了指,“那里。”

    “好远,我想和大姐坐一起,坐近一点也可以!”文婧此时方意识到,她现在不能在家那般为所欲为,身处于别家屋檐之下带来的窘迫,后知后觉地生出对长姐的依赖感。

    “不可以,其他书桌都有人坐,你千万不要想着招惹别人,此处的女子,不是你院子里可以随意戏弄的存在。”文菱再三重复着警告的话语,只怕这个被继母宠坏的小妹不知天高地厚。

    文婧不服气地闭着嘴巴欲言又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在控诉着嫡长姐的霸道。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三三两两的讲话音,文菱眼眸微眯暗含警告,生怕继妹不知好歹,将这些贵女们得罪了。

    这闫家学堂虽是简朴,却不简陋,该有的物件一应俱全,这也是夫子要求下置办成这种规模,便是怕这些富贵世家的子女,把骄奢淫逸的恶习带入学堂。

    以此来杜绝不当风气,正因此种不畏权贵的行径,才得以换来那些世家的信赖。

    文家也是有所了解,这才冲破脑袋想来听课。文婧在家听了一天的千叮咛万嘱咐,心中当然有了最起码的判断。

    目睹外面那些高声阔谈的小姐们进门来,文婧息鼓偃旗收拾起自己的书箱来。

    闫姝见状,新奇地走到文菱身边好奇问道:“我怎么发觉,你这个小继妹实际上还挺黏着你。”

    文菱斜着眼睛看一眼继妹,不以为然,“谁又会知道她在耍什么小把戏呢?她想来就不是个安静的主,且瞧着吧,肯定在憋着什么坏。”

    闫姝却不这般认为,“你就这么笃定?她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小孩子能多少心思,还能折腾出来朵花?”

    文菱回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神情,“姝儿你且瞧好,不出三日,她必定闹出事情,届时你可要让你哥多防备着点。”

    闫姝不相信,一个小姑娘,就能这么可怕,可是,她又转念一想,文婧前几日见面就将她和文菱撞到在地,你还别说,是这姑娘能干出来的事情。

    回到自己位置上,闫姝侧身朝着那小姑娘看去。门外走进来的几人,也发现这个突然出现在此,又因个头偏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文婧。

    有位紫衣姑娘发出惊叹,“咦,这是哪家的,长得到是玲珑可爱,可惜没见过,难不成是谁家带来的庶女?”

    学堂内多是各家嫡女,少有几位带着庶女的,也是来服侍自己,这刚进门的就是其中一位,因此有这种揣度属实正常。

    她的话明显让文婧脸色瞬间变黑,闫姝看的真切,又思极文婧的炮仗似的脾气,她当即要开口回答紫衣姑娘的问题,尤怕这小姑娘不管不顾就要撒泼。

    “刘家姑娘此言差矣,这是我文家嫡妹,正经的嫡系子嗣,先前病着没来,误了些课程。”不想文菱快人一步,施施然地从座位上起身,不疾不徐地吐露真相。

    那紫衣小姐同样有口无心,得知自己差点坏了事儿,倒是迅速找补回来,“哎呦,瞧我这张嘴,说话不讲究,文家妹妹可别往心里去。”

    她半弓着身子冲文婧笑哈哈的说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文婧显然也是个小人精,“姐姐长的这么漂亮,和一朵大菊花似的,清新脱俗,我为什么要责怪姐姐,姐姐真好看。”

    “噗。”闫姝捂着嘴巴扭回身子偷笑,没听说过夸人美的,还会把人比作菊花。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明显是将人说成了个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哪儿是实心夸人漂亮。

    她的这番话说的流利,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望着那刘家小姐。把那刘小姐心中看的发毛,迷迷糊糊间觉得这小姑娘话里藏着话,仔细想来,人家又夸她漂亮,又比作花,可就是有几分不自在。

    刘小姐笑容牵强,迟钝地回应道:“妹妹实在会夸,竟把我比作鲜花,还真是生平头一次。”

    这可不,还未出阁就被人嫌弃老,这刘小姐怕不是还觉得文婧这丫头在赞美她。闫姝怜悯地看着那刘小姐,心中对文菱先前的话有了些许的认知。

    文婧这个姑娘不好惹,年纪虽小,却是个龇牙必报的性格,那刘小姐不过无心的一句话,就被暗中嘲讽一番。

    可不知真相的刘小姐,还在喜滋滋的回味。闫姝悄悄冲着文菱比了个大拇指,你牛,还得是我文姐姐未卜先知。

    “这是怎么了,未开课,竟也是这般热闹起来了。”门外又陆陆续续走来几人,这熟悉的张扬话音,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那王婉儿来了。

    可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白衣翩迁的纤柔美人,这不是闫姝她那好表妹,又会是谁呢?

    只是,戚安安一身素净白衣外,头上还插着几根不合时宜的华贵金簪,衬托着俗气不少,又见面容神情也是窘迫不已。

    此番颓废,和她身旁的王婉儿形成了鲜明对比。闫姝看热闹不嫌事大,寻思着自己不再成为戚安安的垫脚石,她这是自己又重新找了个好用的垫板。

    只可惜了,人家家大势大,姐姐还是当朝太子妃,戚安安这选人的水准和眼神儿,当真不怎么好。

    “婉儿你来的当真巧,我们刚认识位有趣的小姑娘,你快来看看。”刘小姐喜笑颜开地冲着王婉儿招手。

    王婉儿虽张扬,却对这些贵女们不差,当即不忘记拉上戚安安凑热闹。

    至于闫姝和文菱倒不怕文婧受委屈,就怕她控制不住脾气炸了一圈人,由此特别关切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这便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王小姐一直拉着戚安安向人群走,不太好奇新来的小姑娘,反而炫耀着什么似的。

    戚安安就如同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在左右飘摇着,又因着王婉儿的主动,不多时,好些人发现戚安安与平日中的有所不同。

    几个人看见她头上插着金簪,样式新颖别致,“安安姑娘好大的手笔,近日玲珑阁新出的珠钗款式你都能抢到,可是花了不少价钱吧?”

    “可不是嘛,这才出的第一批头等货色,每款听说只有十只呢,京城的姑娘们哪个不想买一支。”说话的小姐眼睛转不动似的盯着那簪子。

    “哎呀,这么说来,这安安姑娘还真是有不少月钱,这几只不都是玲珑阁的上品。”有人不免艳羡地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可在场的谁人不知,戚安安不过是闫家的一位表亲,再受宠,又怎能比得过人家嫡系小姐。

    现在闫府的嫡小姐闫姝,还没佩戴上这般金贵的珠钗,一个表小姐罢了,风头还能压得过嫡女,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呢?

    这话虽然未曾有人说出口,但已然成为大家内心中,心照不宣的事实,众人的目光从那小姑娘文婧身上,顷刻间转移到戚安安的发饰上。

    那一向娇柔的女子哪儿能受得起旁人的指指点点,当即红了一双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可惜在场没有一位男子,不然当真要表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哟,今儿这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闫姝瞧了瞧东边的窗户,一轮红日当空照,阳光刺目,逼得人眯起了双眼。闫姝哑然,感叹道,她当真幸运,还能有一天看见戚安安出糗的事迹。

    还真是百年见一次,实在太难得。

    “也兴许是我母亲心疼表妹,前几日母亲看表妹用的东西太老旧,应该是给她换了些新的吧!”闫姝起身回应着那些话,出口的话令她不由振奋。

    怪不得每次戚安安都会选择在她难堪时发声,原来没想到干这种事情还挺让人上瘾,别的不说,至少那些人听见自己的辩白,不论真假,都投以来赞扬的目光。

    对上戚安安冷漠狠毒的眼神儿,闫姝浑然不怕,自昨日想通某些事情后,她就已经学会直面恶意。

    一味退缩不会迎来拥抱,而是更刺痛的报复。

    闫姝挑衅似的扬起眉头,意外的,没想到会在戚安安的眸子深处,看到一抹嘲弄。

    她在嘲弄谁?闫姝垂眸沉思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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