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白焰这话一出,直播间公屏上立刻又讨论开了。

    城南花已开:大坞村地下有人牲??这么说来,当时2500年前的春秋时期,这个村子地下已经埋着人了??

    川缨:还有层层镇压,这又是啥意思??莫非,这大坞村地下的人牲,目的是为了镇压某种东西??

    点烟抽寂寞:让我来仔细捋一捋逻辑。大坞村地下埋着人牲,人牲就是上古时代的活人祭祀,既然有祭祀,肯定当时这块地界上发生了某件让人无法解决的事情,只能通过祭天来处理。然后层层镇压,说明这件棘手的事情是因为某个可怕的东西出来,比如说厉鬼,或者上古妖兽之类的东西,活祭的目的就是为了镇压这东西。

    看来网友们讨论到这,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对着直播镜头说道:

    “家人们,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既然2500年前大坞村的瘟疫,是丧门星引起的,那埋在大坞村下的人牲,是不是5000年前另外一次丧门星来临引发的祸事呢??要知道丧门星可是颗彗星,有公转周期的,它每次来临地球,都会引发类似的瘟疫,……我可不可以理解成,5000年前的远古时期,那个时代应该是三皇五帝的时期吧,隧道这附近的地方也发生了一起瘟疫,古人同样束手无策,只能使用当时最厉害的一种手段,那就是活人祭祀,来镇压异变的病人。”

    赫本的猫:小何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这个隧道地下竟然深埋着那么多古代遗迹,既有古村落遗迹,又有古代活祭的遗迹,真是太神秘了,……看来隧道施工队的工人们惨死全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块风水宝地,肯定会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在盯着吧,都想在里头捞一把好处。

    凝眸:现在问题是,野哥小何,你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这个隧道修建的跟地下停车场的车道似的,一直在往下降,你们再走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走到古村落的遗迹那里。假如竹简上写的都是真的,接下去你们可能会遇到那些假死的古大坞村村民啊,要是这样,你们可会遇到大危险。

    和风声看海:对对,还有一件事我很担心,竹简上写了,当年大坞村里,那些土地和植物都变成了惨白色的粘液,都有传染性的,人一碰上就会变异得那种皮肤病,……野哥小何,虽说你们现在戴着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但还是太危险了,现在隧道里的环境已经渐渐的变异了,要是继续下去,你们很有可能也会传染上这种病的。

    “嗯……,确实有点危险。”

    老实说,现在网友的讨论话题,正戳中了我的心思。随着我跟野哥越来越往隧道里深入,现在隧道四面墙壁上的景象,已经越来越变异,到处都是惨白色的粘液和菌类,还有那从墙壁里伸出来的,像是鬼手似的惨白色半截或者一截的动物肢体,越来越像是竹简上写的大坞村中的景象。我担心这样走下去,真的会遇到危险,于是就忍不住用担心的语气冲野哥说道:

    “野哥,要不然,咱们就走到这儿吧,……这隧道里的景象越来越吓人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危险。我建议咱们现在就回头吧,然后等到了外面,直接打110报警,让警察和专业人士来处理这隧道里的异常。”

    “啧,小何,你怎么这么胆小,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一定要走到隧道尽头,给直播间的老铁们看一看世界奇观嘛,……野哥我可不愿意食言,中途当逃兵,你想走,那你就一个人回去吧,反正我要继续往前走,继续播!”

    “哎……,那算了,我还是跟你走吧。”

    野哥的个性就跟他那粗糙凌乱的长相似的,犟得很,他一旦认准什么事,就非要干到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见他说的这么坚决,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只得叹了口气,手里拿着直播手机,跟在他身后继续往隧道深入走去。虽然他刚才说了,我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但是我也不愿意一个人回去,……一方面,在隧道这种地方,我不想一个人落单,虽然前面的路很危险,可是回头路一样很危险啊??要让我一个人在这种漆黑的隧道里走,我还没这么大的胆子。至于第二点,就是我跟野哥一样,对隧道深入的情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我也很想去看看,隧道深处还有什么秘密,我很想知道丧门星和这块地界里曾经发生的故事,也想找出隧道施工队是如何全员惨死的真相。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继续跟着野哥向前走。

    于是有那么几分钟功夫,我跟野哥一起,谁也没出声,就这么安静的继续沿着脚下隧道的水泥路一路往前往下。不一会儿功夫,我们又往下走了差不多有十米的高度,这条下坡路陡的很,几乎是45°的角度倾斜向下。

    一路上,我的眼前又不断出现了很多幻觉。

    我又看到了那些浑身没有体毛,光溜溜湿漉漉,四肢和躯体都裹满了惨白色粘液的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这时全都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从隧道两边的墙壁上钻了出来,然后像个雕像似的,凝固不动了。有的人露出来大半个身体,像是要拼命往前奔跑似的,做出一个飞奔的姿势,就这么卡在墙壁上一动不动。有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像是正在痛哭,还有好几个脸色惨白,分不清男女的幼儿,五官扭曲痛苦的抱成一团,从隧道的顶部和墙壁上挣扎挤出半个身体,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度惊恐的事情,想要逃离一般。

    此时在漆黑的隧道中,这些惨白色的粘液人仿佛雕像一般,凝固在隧道的墙壁和顶部,做出各种扭曲挣扎的动作,一动也不动。可不知怎么的,此时在这寂静无声的黑暗当中,我总感觉背后像是有很多道扎人的视线,刺在我背后,让我有种莫名的心慌。

    于是在黑暗中突然一个转身,我拿着手里的大光圈手电筒,横七竖八的在这空旷黑暗的隧道中不断的四下里扫射,那些怪异的惨白人形却又不见了,只剩下隧道里光秃秃冷冰冰的水泥四壁和顶部,继续不断的从缝隙中往下淌那些像是被工业废料污染过的惨白废水,它们像是瓢泼大雨形成的无数道小溪流似的,从天花板往下滴落,又在墙壁和我脚下的水泥地上汇集,潺潺流动着。这些惨白色的半透明废水当中似乎有无数张人脸在沉沉浮浮,影影倬倬,那些怪异的视线就是从这些人脸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当我无意间低头的时候,那些人脸上的眼睛又突然间隐去,然后在我视线调转方向后,又重新翻出来,从各个方向偷偷窥视着我和野哥。

    这幻视的景象让我后背发毛,整个人都疑神疑鬼的。我憋住了没吭声,只是一路走,一路拿着手电筒不停的东照西照,有时候还会突然间停下脚步,一个飞速的转身,迅速的拿手电筒在背后的方向四处照着,这神经质的动作很快就引起了野哥的注意,他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爽的朝我转过头来:

    “小何你在干嘛??这么疑神疑鬼的拿手电筒乱照,你这是想搞点气氛,增加直播效果吗??”

    “不是野哥,我只是……”

    ‘只是’两个字刚说到嘴边,我又闭嘴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野哥说我这一路以来所看到的幻视,……而此时在他身后那渗满了惨白色粘液的墙面上,又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半张脸庞,以一种异常扭曲的姿势,慢慢的从墙壁上探了出来,恰好就在野哥的脑后勺上面。那个男人那如同雕像般凝固的惨白脸上,一双像是得了白内障的苍白眼珠子,一个翻转从眼睑内侧滑出来,阴森森的盯在野哥身上,同时他那张满是疱疹水泡的肿胀嘴唇,微微的张开,瞬间一大口惨白色的黏液水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恰好全都流到了野哥的脑袋上,那些惨白色的废水像是有生命似的,像是一群白色的蠕虫一般不断的蠕动,密密麻麻成片的往野哥的眼窝里,耳朵里,鼻子里不断的涌入,……然后野哥就突然间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怎么回事??咋觉得鼻子里痒痒的??难道是空气问题?可是我没鼻炎啊,对尘螨不过敏啊??……嘶,眼睛也有点痛。”

    “野哥,你站过来一点,那位置不好,换个地方。”

    我只得拐着弯的让野哥摆脱身后那个惨白男人的纠缠,然后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话似的,我又随便找了个借口:

    “刚才你站的那地方,上面有好多蜘蛛网层层叠叠的,你肯定是把蛛丝吸进去了。”

    “哦,是这样啊。”

    还好野哥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的,不会拘泥于一些小事,我叫他换个位置,他就爽快的往旁边走了几步。末了又拿他那头戴照明灯四下里照了照,做了个孙悟空抬手遮眼的动作,往隧道深处探看去,边说道:

    “看这前面的路,大概还有七八百米距离,咱们抓紧走,几分钟就能走到底。我等不及看这隧道的地底究竟有啥了,该不会真的有那古村落的遗址吧??”

    “嗯,走吧。”

    我跟在野哥后面,刚想迈步走,可这时我眼前的幻视变得更加严重了,我只感觉整个人头晕眼花的,类似那种低血糖发作时的感觉,头晕恶心,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整个视线都变得扭曲旋转,颜色也一会儿黑白一会儿绚丽,像吃了毒蘑菇的感觉。然后就在这种幻觉当中,我看到无数双手,无数双惨白滴着拉丝粘液的手,从隧道的水泥地下面齐齐的伸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抓在野哥和我的腿上,然后那些手突然间就相互融合在一起,化成了波涛汹涌的惨白色潮水,冲着我和野哥劈头盖脸的就劈了过来。

    不好!

    也不知为什么,这时一种直觉突然击中了我的脑门,我突然觉得,万一被这惨白的水吞没,可能我跟野哥真的会感染上那种皮肤病,甚至直接变异成浑身溃烂的疱疹人,于是这时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中气十足的冲着野哥大喊了声:

    “野哥,快跑!!”

    然后我就带头开始朝着隧道深处狂奔起来。

    “哎,哎小何!你咋突然跑了,等等我啊!”

    我突然开始狂奔,搞得野哥一个猝不及防,于是他来不及多想,也跟在我后面开始莫名其妙的夺路狂奔。我一口气跑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米,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气也越喘越急,可是直觉告诉我不能停,这时绝对不能停,有个东西就在我和野哥的身后,它一直在追赶着我们,万一被它赶上就不好了。

    然后这时我又听到了那道诡异的男人冷笑的声音,这声音跟之前那几次相比,听上去更加让人心惊,声音细若游丝,忽远忽近的,带着呼呼的风声,好像也跟在我们身后跑一样。这细丝似抓绕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胆战的,但又忍不住那强烈的好奇心,于是我睁大了眼睛,在急速的奔跑中扭头往后看去。

    只看到一个白乎乎的人形影子,五官服饰糊作一团看不清,却又能看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唇以一种诡异的大弧度向上弯起,露出一个让人害怕的诡笑来,然后那白影一边呼啸着直挺挺的朝我和野哥奔来,一边继续发出‘呵呵呵呵’的尖利狂笑声,说着:

    “终于找到替死鬼了!”

    然后又一个眨眼的瞬间,这道模糊的白影竟然已经从百米开外的距离,一下子就直直的平移到了野哥身后,然后还没等我来得及朝野哥惊呼让他避开,这道白影已经一个猛扑,朝着野哥的身体上猛扑了过去,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也是这个时候,野哥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默不作声,直挺挺的站着。

    “……野哥,你咋突然停下来了?”

    不知怎的,这时我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安静站着的野哥让我莫名的不安和恐惧,他一向来都是肢体语言丰富,性格粗矿喜欢说话的人,尤其是在直播镜头前面,极少时候会这么笔直无言的站着,感觉怪吓人的。

    “野哥,怎么了?”

    忍受不了这种逼仄的气氛,我又一次开口。野哥站在离我三米处的距离,背对着我,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的背部肌肉先是不自然的抖了几下,然后像个木偶人一样,机械的抬起了一只手,上下挥了几下,像是在适应这个身体。就这么活动了下全身之后,野哥才一顿一顿的,慢慢朝我转过了身体。

    他的脸转过来的那一刻,我心理‘咯噔’一下,心说不好,他可能是被魇着了。

    这时野哥的脸惨白的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连嘴唇都是煞白的。而且他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木木的像个苍白的纸人,最让我不安的一点是,野哥的额头也就是印堂上,笼罩着一团浓重的黑气,然后那团黑气氤氲着,里面竟然露出一张嘴来,张开上下两张腥红的嘴唇,露出个诡异的笑来。

    看到野哥这幅模样,我的脑子很乱,心理也很慌张,于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心理反复的想着,这下该怎么办。

    漆黑的隧道深入,空气格外的逼仄,我跟野哥谁也没说话,也没动,仿佛凝固的两座雕像似的立着。然后这时,野哥却突然面无表情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抬起了一条胳膊,指着前方的某个东西。于是我顺着他的手往那望去。

    这时才突然发现,经过刚才的那阵狂奔,我跟野哥已经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隧道的尽头。

    因为隧道一直是倾斜往下的下坡路,再加上我们刚才狂奔有几百米的距离,这时已经不知不觉下降了有四五十米的高度,不知什么时候,我跟野哥竟然走进了地下的一个深坑当中。这时抬头望着头顶,头顶上依然有那条横跨一千多米的隧道的圆弧形顶部,于是我突然之间明白了整个隧道的构造。

    原来当初施工队是先在隧道的地下挖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深坑,可能深坑中埋葬的就是那2500年前的古村落大坞村吧。然后为了掩盖这个深坑,于是他们又在这上面建造了一条隧道,整个隧道横跨古村落的遗迹,再加上隧道有顶,就可以把这个遗迹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就连定位卫星都无法发现这里。

    而通往这个古村落遗迹的唯一途径,就是隧道里这条如同地下停车场下坡道似的道路。这条路一直延伸到古村落的村口,然后修建到这里,水泥地就突然间不见了,只留下了个平整的截断,而截断的前头,便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黑暗空间,空气里扑面而来一股浑浊的土腥味和浓重的霉味,还好我戴着口罩,才勉强能呼吸。此时踏出戛然而止的水泥路,便是这地下空洞里的黄土地,只是这地上,到处残留着一滩一滩的粘稠的液体,看得出原本是惨白色的,现在已经发黄发黑了,往远处望去,还能看得见村落的形状,有几间土屋子,还有低矮折腰的枯树,甚至还能看到村子旁边干枯的古代河道。

    而野哥刚才手指的,就是离我们大概三米远的,立在泥土地里的一块低矮石碑,上面用红色的漆刻了三个大字:大坞村。然后底下又横着刻了一行小字:入此地者即死。

    “……”

    我站在脚下水泥路的尽头,跟野哥保持着一定得距离,一动也不动。其实也不是我故意不动,现在我可以说是进退两难,进不行,这石碑上都写了进去就会死,我可不想冒险。直接走也不行,一来我不想放着野哥不管,二来野哥现在这幅鬼上身的模样,我不敢保证我背对着他走,他不会来攻击我。

    “汪!汪汪!!”

    就在我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之间,我又听到了一阵激烈的犬吠声。这声音特别的炸耳,听上去像是有七八只疯狗在同时竭尽全力的狂吠着,而且这好像是它们用尽生命的最后的狂吠,此起彼伏,如同雷鸣一般驱鬼的狗叫,就在这叫声之中,原本面无表情印堂发黑的野哥,突然‘咦?’的一声,仿佛被惊醒一般的回神了。

    “咦??小何,咱们怎么到这儿了?怎么走进这地下空洞了??我好像突然失忆了,只记得刚才跟你一起在隧道里疯跑,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

    野哥瞪大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脑袋四下里转着,在头顶照明灯的光圈下,极度惊讶的看着这地下空洞的景色,然后他看到远处的那个古村落的轮廓,又看到村口的那块刻着‘大坞村’的矮石碑,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了,激动的转头朝我喊道:

    “这是大坞村,小何,咱们真的到那个竹简上写的古村落大坞村了!这算不算是创造历史了??……对了,你快看看现在还在直播吗?赶紧给直播间里的家人们看看这古村落的景色!!这画面传出来,咱两可都要火啦,说不定明天就能上微博热搜!”

    “呃……,野哥,直播间上不去了,好像APP自动闪退了。”

    这时我才发现,一直处于直播状态的抖音软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闭了。我尝试着重新登录上去打开直播间,却发现每次一点击直播的按钮,软件就立刻闪退,无论我试几次都一样。我无奈的朝野哥摊了摊手,表示没办法,但是野哥却不信邪,他一把从我手里抢过那个直播手机,也试了几次,一样是登录不上去,接着他又尝试用小号打开快手和B站等其他直播软件,但是没一个能打开的,全都是闪退。最后,野哥气的一下就狠狠的把直播手机砸到地下,气恼的大喊道:

    “不中用的东西,关键时候掉链子!!”

    “野哥,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吧,这前头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没看到这石碑上写的字吗?入此地者必死,前头这大坞村曾经发生过那么惨烈诡异的瘟疫和异变,万一我们进去也染病可怎么办?”

    我一边弯腰把野哥仍在地上的直播手机捡起来,一边继续苦口婆心的劝他,

    “野哥,你知道金字塔的诅咒吗?传说那些考古队员进一个金字塔的时候,看到墓中刻着字,谁打扰了法老王的安宁,谁就会死。那些考古队员不信邪依然进去,结果一个接一个突发恶疾死了,到现在都没找出原因。……说不定这大坞村也是一样,我们贸然进去,也会倒霉,所以还是算了吧。”

    “嗤,没出息,小何你真是不会把握机会,像这种发掘古代遗迹的机会给咱们碰上,那是撞大运了,要是咱们把这里的情况全都用视频录出去发到网上,肯定会出大名,到时候各大媒体的记者都来采访咱们,然后上上热搜,这流量不就咔咔的来了??到时候有几十几百万人关注咱们,咱们社交媒体上的粉丝数咔咔涨,到时候带货那营业额不是起飞??能不能到人生巅峰就看这一把了,别怂,给我上!”

    说罢,野哥重新从我手里抢过那个直播手机,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又道:

    “不能直播就算,我有的是办法,咱们不是有手机吗??多多拍视频,拍图片,等上去了再传上网上也一样,总之就是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机会!”

    “哎……,啧。”

    我实在劝不住野哥,这时我真的有点怕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往前走了,于是心理就盘算着,干脆狠狠心,抛下野哥让他一个人去拍视频吧,反正我要回去了,哪怕一个人走黑路我也认了。不过这样开口有点不好意思,我正思索着如何开口的问题,突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空洞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于是我立刻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发现那是来自于野哥的脚下,这时他正用一种很奇异的姿势,一只脚站着,一只脚悬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呃……,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刚才只顾着大步往前走,没注意脚下。”

    野哥有点尴尬的冲我说着,然后我往他脚下一看,却发现他踩到的东西,竟然是个人类的骷髅头,已经被他踩的粉碎,只留下一摊灰白色的粉末。刚才我只顾着跟野哥说话,对着黑暗空洞中的大坞村也只是粗粗的一瞧,没有仔细看地上有什么,现在再定睛一看,竟然发现在这荒芜的泥土地里,竟然有着极其神秘的布置。

    就在那块刻着大坞村村名的石碑旁边,不远的地方,地上有一圈碎骨头围成的圈,那碎骨块乍看之下跟碎石头差不多,所以一开始我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竟然是狗的骨头,因为这些碎骨头中就有狗的头盖骨。狗的头盖骨比较好认,口吻和鼻子向前凸起,犬齿很长,这些碎裂的头盖骨就有这些特征。而且我仔细数了数,这圈碎骨头里面,起码有三只狗的头盖骨,那是不是说明,这圈碎骨头就是这作为牺牲的三只狗呢??

    而这圈狗骨头的最中间,就是那只被野哥踩碎的人类骷髅头。

    我再往那骷髅头里看,这才看出点端倪来。按理说,人类的骨骼尤其是头骨,非常坚硬,能够承受很大的压强,光是无意中踩的一脚是踩不碎的。但是这个骷髅头仔细看,上面布满了细细的裂痕,再加上骨头常年暴露在沙土地里,整体已经十分脆弱了,所以才能够被野哥一脚踩碎。至于为什么这骷髅头上有裂纹,我看往里一瞧,却发现,原来在这头骨的里面,竟然长着一大蓬惨白色的菌菇,就是它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不断的生长着,从骨头里面不停向外挤,再加上风沙和时光的脆化,才把原本坚硬的头骨挤的全身裂缝。

    可这里出现了那惨白色的菌菇,再加上狗的碎骨头,人的头骨,这些东西都让我联想到了竹简上写的一件事,那就是,当年越国国君派出的那些方士巫师还有祝由医生,来到了大坞村,却发现村里的异变已经太过严重,无法控制的时候,他们最终还是想出了一个解决问题。首先他们利用‘叫魂’的巫术,将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八个村人的魂魄归还回来,然后杀了他们作为祭品,进行了某种神秘的封印仪式。他们将这八个村人的尸体埋在了村里的八个方位上,最终形成了一道封印,阻止了村里瘟疫和异变的环境的蔓延。

    而很显然,野哥刚才踩中的,正是这八个人祭中的其中一个,他这么一踩,正是破了这个八卦封印阵。至于围着这骷髅头的这一圈狗的骨头,也终于解释了我心中从进入这个隧道就有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会莫名其妙听到狗叫的声音。很显然,这些狗叫声的来源,就是这些被当做保护人祭品而被杀死的狗们,一个骷髅头周围有三只狗祭品,那么整个八卦阵一共就有24只狗,这些狗也是这个八卦封印阵的一部分,它们所充当的作用就是一种警示和防御的作用,当有人进入这个隧道,开始接近大坞村之后,死去却依然保护着这里的狗的灵魂,便会制造某些鬼怪的磁场,影响人的大脑,让人产生某些幻觉,从而害怕逃离。只不过野哥这个人比较莽,神经大条,不信神不信鬼,也就接收不到这些信息,而我的体质恰恰相反,异常的敏感,所以才一直听到那疯狂的狗叫声。

    只不过现在,随着八卦阵的破坏,这些狗叫声再也不会出现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野哥。因为他踩碎了那个骷髅头之后,我又听到了半空中那个诡异男人的一声冷笑,然后突然之间,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白影,从远处直挺挺的向我冲过来,两只手成鬼爪的样子像是要来抓我,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两只手也本能的挡在身前,头往后转,但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发生。

    此时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地下空洞中,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粗重的喘着气,却听不见野哥的喘气声。当我小心翼翼的,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回过头去,想看看野哥怎么样时,却惊恐的发现,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就像个厉鬼一般,脸色惨白,印堂发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然后见我回头,野哥慢慢露出一个狰狞又诡异的笑来,重复着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找到替死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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