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时不时会陷入深度昏迷，不能再耽搁了。

    殷枫华很快就找来了愿意假扮夜阑的人，是琅嬛阁中地位很低的侍女，阿若。莫离曾在机缘巧合下救过她一命，却没见过她，她很想报恩，也许，也早对莫离芳心暗许。

    交代完她应该怎样救莫离，接下来就是如何治好他的五感。

    殷枫华道：“如果帮助他排出肺腑内淤血，也许能减轻他的耳鸣，让他能听到声音。”

    “眼睛呢？”

    “服药即可，只要他想活，就都好办。”

    “好。”霁月转头对阿若，“从现在起，你就是夜阑了，请你一定要救他。”

    “嗯，嗯！我会尽力的！”

    阿若比霁月小两岁，看起来怯生生的，不过眼神很坚定。

    殷枫华坐在莫离身后，以内力打开他的肺经。

    两人之间有白气流动，过了一会，只见殷枫华有些懊恼地睁开眼睛。

    “啧！”

    “怎么了？”

    “他竟用内力阻我！”

    话音刚落，只见殷枫华在莫离的肩膀处猛击两下，竟直接让他的肩膀脱臼。

    霁月惊叫出声：“你做什么？！”

    “闭嘴！不然没法给他疗伤。”

    原是莫离一心求死，半梦半醒中意识到有人在用内力给自己疗伤，便也使出内力阻止。

    两个膀子被卸，他再无法驱动真气，这下是想阻止也没办法了。

    又过了一会，只见莫离死人般青灰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眉头紧皱，大口喘气，肺腑处嗬嗬的风箱的声音渐重。

    突然，他双眼大睁，“噗！”吐出了一大口红得发黑的血。

    殷枫华乘胜追击，继续输入强大内力，莫离剧烈咳嗽，每咳嗽一下都有淤血随之呕出。

    终于，他的咳嗽渐渐止歇，身子瘫软，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殷枫华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脱臼的臂膀复原。

    霁月赶忙过去扶住他，没想到莫离胳膊刚能动就不顾一切的推开了身边的霁月。

    虽然重病无力，她还是被推了个趔趄。

    莫离蜷缩在床上，用力抓着胸前的衣料，嘴角沾着血，艰难喘息着。

    “不要……管我……”

    说罢竟作势要下床，无奈气力不济，只狼狈地倒了回去。

    殷枫华摇摇头，“真是白眼狼。”

    说罢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瓶子，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这是？”

    “蛊毒的解药，我只有这一瓶。”殷枫华将瓶子递给霁月，“记住，不可多用，只能在他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喂给他，最多五粒。”

    “好。”

    殷枫华抻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气，“哎呀，好累，我要去补充下能量。”

    “是去赌坊和那些少年们玩乐吧。”霁月嘲道。

    “怎么？不行吗？”接着意味深长道：“最近捡了一只品相不错的小奶狗，正好有点想他了。”听完这话，霁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他的听力应该恢复了，之后就交给你们啦。”

    “嗯，殷姐姐……”

    “干嘛？”

    “谢谢你。”

    殷枫华毫不在乎地摆摆手，离开了。

    *

    服下解毒的药丸后，莫离的呼吸平稳了一些，可仍是十分虚弱。

    霁月站在阿若的旁边，随时准备给她指示。

    阿若上前，轻柔地推了推莫离。

    “莫离，莫离？醒醒。”

    耳鸣渐渐消散，对刚恢复听力的莫离来说，任何声音都十分刺耳，模糊的意识被这声音强行拉回。

    听到女子在叫自己，他艰难回应道：“谁……”

    “是我，夜阑。”

    这个名字一入耳，莫离感觉脑袋一阵刺痛，他睁大双眼想看看眼前的人，无奈眼前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阿若见他捂住额头，关切道：“你还好吧？”

    他使劲摇头，固执道：“让我死……”

    阿若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死，你死了，谁来帮我复国？”

    “复……国？你到底是……”

    阿若声音温柔，“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莫离，我是前朝皇帝丹霄之女，夜阑。”

    莫离的脑袋嗡嗡的，头更疼了。与此同时，心脏也开始刺痛，他记得这疼痛。

    ——就如那天晚上看到那位姑娘的泪水时一样。

    夜阑？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他努力去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声音像是一束光，照进他的世界，硬生生将他躲入黑暗角落的灵魂也一同拽了出来。

    他还想问清楚，奈何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体力很快耗尽，他又咳出几口血，意识也渐渐消散。

    昏过去之前，他凭感觉抓住面前的人的手腕，喃喃道：“不要走……”

    “嗯，我不会走的。你太累了就睡会吧。”

    霁月在旁边，看着阿若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心中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