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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弄玄虚

    当公子樗匆匆赶到风月楼,那地方居然是大门紧闭,屋前院后均有人在看守。宁阳侯定神细看,居然都是军中休息将士。

    “参见宁阳侯。”

    不是所有将士都认得公子樗,但他们都知道宁阳侯。

    宁阳侯指指风月楼大门,守在门口的将士马上明白,回答道:“张昭说,里面出了大事,拜托我们一众兄弟守住出入口,不要轻易放人出来。”

    “张昭呢?”

    “在里面。”

    宁阳侯点点头,一直保持低调的公子樗忍不住了,霸气地上前要推开风月楼大门,几位将士虽不知道他的身份,却在他的威严气势下忍不住让出了路。

    “敢问宁阳侯,这位是……”其中一位将士小声询问。

    “混蛋,连我都得让路,还能是谁。”

    将士倒抽一口冷气,“上将军?!”

    宁阳侯笑了笑,吩咐他们好好看守后,快步追上,与公子樗并肩而行,安慰道:“放心放心,不会有事,这风月楼接待的都是军中将士,即便你家小丫头卖身到此,只要表明身份,没有人敢为难她,更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嗯。”

    “嘿嘿,这家伙不简单,啧啧啧,真不简单啊,奇女子,千年难得一遇。太可怕了,恐怕你是终日提心吊胆,担心她又要做怪事。”

    “谦虚了,你可是万年难得一遇,我还不曾替你担心过。”

    “话可不是这样说,区区一个弱女子,我可是堂堂宁阳侯,大将军,她怎能与我相提并论。况且,我又不是你的谁,用得着你担心?”

    “我也不是你的谁,用不着你忧心。”公子樗轻轻一笑,要是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他还配拥有如今的名声地位?要是连基本的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她也不会得到自己的钟爱。

    公子樗不喜欢口舌之争,但从没有输过。习惯了这样的结局,宁阳侯也没放心上,依然饶有兴趣的猜测着心语在风月楼里干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能让他的部下守在门口。公子樗也是很好奇,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卖身更让人吃惊?

    风月楼大堂内站满了人,整整齐齐,一排接一排,一个接一个,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嘈杂,一切都平静而井然有条。

    “参见上将军,参见宁阳侯。”看到有人进来,张昭马上提高了警觉,见是两位将军,急忙上前行礼。

    正在凝神思索的心语听到上将军三个字,马上高兴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小跑着迎上前去。“公子!你终于来了!”

    “你这身衣服……”

    “初一借我的。”心语这才想起,一直忙于应对突变,都忘记找套衣服换上,倒是初一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从哪里翻了件旧长衫穿在了身上。

    “有向人家道谢吗?”

    公子樗说着,脱下宽大的外衣挡住众人的视线,心语理所当然的换上,一边回答道:“没有说,但他知道我的感激。”然后冲不远处的初一喊道:“初一,衣服还你,谢谢啦!”

    公子樗把衣服卷成一团扔向初一,初一伸手接住,无所谓的耸耸肩。

    一旁的宁阳侯笑了出来,指指众人问张昭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张昭恭敬地拱手回答:“是吾兄弟……吾姑娘吩咐,要对这里进行彻底搜查,不能放过一个人,一寸地方。”

    “搜什么?”

    “搜的是……”

    心语站了出来,伸出手,然后缓缓张开,露出手心的一块薄骨片。众人不约而同凑近细看,只见骨片上面还雕刻有一朵鲜红色的花。

    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彼岸花代表什么,心语知道,张昭知道,连初一都知道,公子樗和宁阳侯更是比谁都清楚明白。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乎同一时间,一名小兵飞奔而至,传来紧急军情。

    “报告两位将军,城外突然来了大队鬼方兵马,似是要攻城,就等两位将军回去主持大局。”

    先是城中出现彼岸花标志,然后是敌军突然卷土重来,一定不是巧合。

    “我回去调兵守城,这里交给你。”宁阳侯快速决定。

    公子樗刚想说话,又一名小兵前来报信。

    “报名两位将军,敌军已经撤退。”

    “什么?退了?!”

    大家大吃一惊,连素来淡定,料事如神的公子樗也感到愕然。鬼方的大将怎么就像小孩子玩泥沙了,喜欢来就来,无缘无故又退走?

    “发生什么事,你们给我说清楚。”宁阳侯喝令。

    两名小兵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后来的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就在不久之前,城楼的守门兵发现远处敌军的踪影,于是连忙向鹏城报告。鹏城不敢大意,一方面命人到风月楼找两位大将军,另一方面传令集结兵马在军中候命,他自己则亲自上城楼观察敌情。

    敌军来势凶猛,但只是停留在不远处,与城池保持着安全距离。然后跑出来一名彪悍大将,只见他弯弓搭箭,箭头上还绑有一条白绢,似是想要传递战书。

    鹏城不急,跟随宁阳侯在这边城镇守数年,见过不少大场面,区区这点小事还不足以使他畏惧。他站在城楼上,双手叉腰,任由烈风吹起他的战袍,威风凛凛,静候战书的到来。

    箭在弦上,却久久未见发出。鹏城忍不住了,冲城下大将喊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等了一回,没人回答。

    “呀呀呸!看我一箭将你拿下!”鹏城高声叱咤,手一伸,旁边的士兵马上递上弓箭。

    众将士当中,除了宁阳侯,就数鹏城力气最大,使用的弓最为强劲,射出的箭也最为迅猛,连石头也能穿透。

    拿弓,搭箭,拉弓,弓满,就只差松手的一步了。大家都屏息静气,等待射杀敌将的一幕。千钧一发之际,那敌军大将却是突然拨转马头,退回阵中。

    不仅如此,敌军中传出号令,庞大的队伍又如风卷残云,转眼间撤得一干二净,留下莫名其妙的一众大周将士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来人。”鹏城盯着城下空空如也,茫然喊道。

    “在!”

    “通知两位将军,敌人……撤退了。”

    “得令!”

    城楼那边的情况大致如斯,而风月楼这边——

    话说,两名女奴领着心语到楼上房间梳洗换衣,初一自然也是跟着,一路上与心语嘻嘻哈哈,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还不时调戏两名女奴,害得两人一脸娇羞,都不敢对初一正眼相看。

    “到了。”女奴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转向初一低着头含羞道:“这位大哥,请在门口等候。”

    “等?为什么要等,我可等不了了。”初一故意走到门前,十分无赖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推门第一个走了进去。

    “欸,你……”

    “没事没事,他就是闹着玩,进去打个转就会出来了。”心语拍拍两人肩膀,也跟着走进房间。

    初一在房间左看右看,又是开柜门又是翻被子,心语见状,不禁笑了,随手想给他倒杯茶,刚拿起茶壶,一眼瞥见桌案上有一件薄薄的白色小骨片,看起来做工精细,不像普通寻常之物。好奇之下,她把骨片拿起来,翻到了正面。

    “啊!!!”

    “吓死了,干啥。”初一不满地嘟囔着,看到心语的样子,禁不住打趣调侃道:“瞧你的样子,见鬼了?”

    谁知心语真的点点头,然后把骨片递给初一。

    “何等妖物,竟有如此威力让……让……让……”

    初一嘴里吐出了一连串不明所意的音节,心语听不懂,但从他的语气、神态及肢体语言可以肯定,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怎么办!”心语快要哭了。以为已经甩掉小王子,岂料那人竟像吊靴鬼一样紧跟不放。

    初一跳来跳去,想把骨片藏起来又觉不妥,把两名女奴推出房间关上门,两人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两名女奴听着房间传出来的声音,满头问号。

    “彼岸花,小王子,是小王子!”

    “对!就是他,小王子,就是小王子!他的脸谱就是这个图案!”

    “连你也知道他!”

    “知道,我知道!差点被他生擒活捉,好不容易逃回来。”

    “等等!”初一忽然停下来,按住动荡不安的心语,正色问道:“你说,小王子要捉你?”

    心语抿嘴点头。

    稍作思考后,初一小心翼翼来到窗户旁,轻轻推开一道缝,透过缝隙观察室外情况,片刻之后,又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然后重回桌案旁,凑近小声商量:“要不,我们偷偷溜走?”

    一言惊醒梦中人!初一不正是逃跑高手么?!但转念一想,心语却是摇了摇头。“不能走。”

    “为何?”

    “小王子不是粗心之人,要是这小骨片果真跟他有关,必定是他故意留下,恐怕就是想引我们离开这里然后捉捕。”

    “哼。”初一不屑地冷冷一笑,“不好意思,他漏算我了。别的不说,想要捉我还早个祖宗十八代。走,我保你周全,送你回你家公子身边。”

    心语投以感激的目光,然而却在摇头。

    “要是小王子不在这里,我没必要走,要是他在这里,我不能给公子留下祸患,我就要在这里,把他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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