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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眼之法

    现在的公子府表面上一片平静,实际上大家都心绪不宁。

    戚光在门口来回踱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心语,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等。早上一箭是插在大门上,所以戚光在这里等,一旦有消息马上能通知公子樗。

    守门侍卫几次劝戚光先回屋内,均被拒绝。

    “我也在的话,或许可发现更多线索。”

    四更刚过,一匹快马疾驰而至,是派往天香楼打探的侍卫,戚光下令每半个时辰回报一次。

    还是那句话:戚将军,无异常。

    虽然是意料当中,但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戚将军,属下告退。”

    “且慢。”这一次,戚光叫住那人。“马给我。”他决定要亲自到天香楼一看。

    刚接过缰绳,又来了一辆马车。看车上标识显然属于相国公孙和。

    莫非相国深夜到访?

    疑惑之际,却惊喜发现从马车上跳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心语!

    戚光松开缰绳,上前两步,没走得太近,心里仍是疑团满布。

    “多谢总管大人。”心语向赶车人道谢后,转头看到戚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出光彩,“戚总管!我回来了!”说着就像一只兔子蹦到戚光跟前,兴奋得忍不住伸出手揽了他一下。

    “吾公子!等你好久。”戚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快去见见公子,这里交给我。”相国派人送人回来,当然得好好道谢,这礼数戚光不会忘记。

    “麻烦戚总管。”心语又抱了戚光一下,才飞奔前往公子樗的居室。

    在王宫搜寻不到心语,公子樗一点不奇怪,因为他们所有人的行动轨迹,根本就在那人的计算当中。

    自己还是太天真。

    庭院假山后发现侍女和寺人的尸体,两人均被断颈,没有其他伤口,应该是当场毙命,而身体还有温热,证明是死后不久,所以他们才决定封锁王城,彻底搜查。

    然而这里有一个漏洞。

    杀害两人的目的明显是想夺取心语,本来要把人偷偷运出王宫已不是简单之事,更何况还是处于宫内有人被害的戒备状态。是聪明人就不该让两人的尸体轻易被发现,甚至不杀两人任由他们回去复命也比现在的局面要好。

    可疑之处必定有诈。

    “那人大费周章不过是想模糊视线,看到的未必为真……”公子樗手扶额头,闭目静思,但思绪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

    有消息?这个时候,如果不是重要事情,谁敢在他门前跑动?

    不!会这样跑过来的从来只有那个人!

    公子樗猛然战起。

    “公子,我回来了!”

    随声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那个让他牵挂得无法入睡之人。

    公子樗看着眼前之人愣住了,惊喜交集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欢喜迎上前还是假装不在意?

    还在犹豫之际,心语管你那么多,蹬蹬蹬地冲向公子樗飞扑入他怀中,“公子!”

    公子樗接住了她然后把人轻轻放下,看到她那张又红又肿的脸,还有额头的伤痕,忍不住伸出手怜惜地用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你的脸怎么了?痛吗?”

    心语嘻嘻笑着仰面看向公子樗道:“公子忘了?我是不会痛的啊。”

    “你不会痛可我……”话到嘴边,公子樗突然打住,转移话题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你跟太子离开后都遇到什么,又是如何回来?”

    提及太子杉,心语用力一跺脚气得满面通红,“太子是大坏蛋!讨厌鬼。”说罢忍不住用衣袖拼命擦拭被吻的一侧脸颊。由于感觉不到痛,用力自然不知轻重,那狠劲都把脸擦出血。

    “住手,再擦面皮都要掉了。”

    公子樗心急地捉住心语右手,她举起左手又要擦,公子樗又捉住她的左手,“你在干什么!”

    “哼!那个坏太子无缘无故亲了我的脸,讨厌极!”

    “他亲你了?”公子樗大吃一惊。

    心语把遇到太子杉的前后经过绘声绘色说给公子樗听,听着听着他却笑了。

    “太子喜欢可爱秀气的少年,若你真是男子他必定喜欢你。但我已对他声明不可动我的人,我保证他以后都不敢靠近你。”

    “但他已经亲了我,还舔了一下!每次想起都很生气,这块面皮我不想要了。”

    “等等,我有办法。”

    “嗯?”心语侧头,满脸好奇与期待。

    “如果亲你的是我,会讨厌吗?”公子樗轻轻托起心语下巴,锐利的眼神带着情意,嘴角微微扬起,帅气的面上透露一丝顽劣,恶作剧般慢慢贴近心语,嗅到她身上隐约的清香,心神不觉一动。

    此时的他,却是不敢亲下去。万一她生气呢?

    “太子怎能跟公子你比,亲疏有别,要是公子的话……”心语没说下去,要是公子樗的话她会怎么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公子樗终究是亲到了她的脸上。

    不过浅浅一啄。

    心语摸摸脸颊,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接触滋味是截然不同,太子杉固然讨厌,可换了公子樗怎么就是一阵心甜。

    “愣着想什么,你不还有话未曾告诉我?”

    心语惊醒,“对,坐下再说。有吃的吗?”

    “当然有。戚光知道你回来,必定命人送来食物。”莫说心语,公子樗也是粒米未进,戚光可以不管心语,但不会让公子樗饿肚子。

    果然,春兰带着几名家奴送来包点茶水。还没放下,心语便迫不及待一手一个包子的拿过来往嘴里塞。

    “呜呜,呜……”

    “吃完再说,别噎着。”公子樗忍俊不禁,给她递来茶水。

    心语一口气喝完,缓了缓才笑盈盈地伸出大拇指道:“如此好吃的包子,不用说,一定是春兰亲手所做。”

    春兰抿嘴一笑,也不敢多话,低下头向公子樗行礼退出。

    一连吃了五个包子,又喝了半壶茶,果腹之感让心语十分满足,人生在世,只要能吃得饱睡得安,便可自由自在。

    “公子你猜,最后我是到了哪里?说出来你也吃惊,竟然是相国府!我还见到了相国大人,是他命人送我回府的。”

    “怎么会到相国府去,快把经过告诉我。”

    于是,心语把如何见到太子杉,如何误以为他是嫌疑人所以跟他走,后面又如何被迷晕,最后在相国府醒来,见到公孙和后说过的话等,详细道出,但初遇公孙和那一段则简单一笔带过。公子樗也把分开之后的事情大概说了,同步消息。

    “相国大人让我转告公子,白天会前来拜访。”

    公子樗听了,饶有兴致地用手指在桌案上画了一圈。“来得好,他不来我还要抽空上门道谢呢。”

    “不说这个,公子可记得我们的游戏?”心语不经意间把手搭在公子樗手背,摇了摇引起他注意,“谁猜对的多,就可以要求一件事。”

    “当然记得。你猜的三点,第一是周天子想你成为宫中御医,第二是周天子会留我下来,你我分开后有人会故意接近你,第三是最后我们都会安全回府。你猜的都对。”

    “可还是公子你胜了。”心语不无可惜的叹了口气,“还是公子厉害。”

    公子樗微微一笑,“不过是你不熟悉宫中一切,不熟悉天子及朝中各人。”

    其实公子樗也没提出什么,不过是在她所猜测的基础上稍作补充而已。心语说天子想她留在宫中办事,公子樗便给出拆解之法;她说有人会故意接近,他便补充这个人极可能救是太子杉;她说最后两人都会安全回府,公子樗则随口应是分别回府。

    原本两人都以为分别回府的可能性不大,他们两怎可能不在一起,无论谁先谁晚另一人都必定会等候。公子樗这样说是想让心语获胜,他想为心语做一件事。

    “公子既然猜到太子会找我,怎不跟我说他的癖好,害我……哼!”心语嗔怒地打了公子樗手背。

    公子樗哈哈一笑,“太子是正人君子,要是你拒绝,他断然不会勉强你。”

    心语红着面低下头,确实,太子是几次三番问她是不是愿意跟自己走,要不要先告诉公子樗,是她自己说的愿意。回想起来,是自己给了太子错误的信息那人才会无礼,实在不能责怪他。

    “幸好被迷晕了。”心语抬头冲公子樗调皮地眨眨眼。

    “要不是晕倒,少说会扇太子几个耳光,对吧。”

    “一切都被公子看穿。”

    “看穿?”公子樗长叹一口气。“你的喜怒全写面上,我能看穿的只有你罢了。”

    心语知道公子樗还为白天自己被掳走之事烦心,她何尝不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心语屈膝抱住双脚,“要是被太子妃责骂还说得过去,毕竟她原是楚国公主,身份尊贵,但竟连她身边的两近侍也敢对我进行掌掴,我身上可有公子的令牌啊,就不怕我向公子告状?”

    “如果是刻意而为呢?”公子樗眼前一亮,心语的话总能给他启发。

    “故意嫁祸太子妃?”

    “太子妃命人阻拦太子与你相好或许是事实,但有人先他们一步把你掳走。杀害两名近侍正是要掩盖他们并未与你接触的真相。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把你偷偷运出了王宫,所以也不怕我们发现尸体,宫中的骚乱恐怕也是烟幕。”

    想到自己被背后的人耍得团团转,而那人正在暗处看得不亦乐乎,公子樗便觉不爽。

    “你可知道哪种药物能令人发狂产生幻觉,而且可以溶于水中,可能带有甜味?”

    “天仙子?”心语猜测道。

    “什么是天仙子?”公子樗并未听过这种草药。

    “因其有毒,平日甚少使用,多食能让人狂走。不过味道苦甘,并不是甜味。”

    公子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甜味可以另外加上,只要有方法能做到让人发狂,那就能破解这个谜团。“连御医都不晓得的天仙子,你却知道。”

    心语洋洋得意道:“心家世代行医,代代相传,自然知道的会越来越多了。”

    事情虽然有了雏形,但谁在幕后操控依然没有头绪。

    心语最后出现在公孙和府邸,会是这位年轻温柔而又英俊的相国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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