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舒羽白本来打算再询问一些关于谢霆那位家人的细节,话到嘴边又没敢开口,她能感觉到,谢霆不太愿意谈论他的家人,她想这件事也许急不来。

    “得到工作只是开端,能不能在工作中发挥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触及到你的底线,我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

    这样的话,程新以前也和她说过,那时她还没看清现实,经过几番折腾后,她才后知后觉,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她为什么没在一开始就接受呢?有时候太固执了,对自己好像真不是件好事。

    谢霆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是他一个合作伙伴的公司,她最后答应了,毕竟现实已经教会她该怎么做选择。

    有了工作的她开始忙碌起来,也逐渐习惯了没有程新他们经常在身边的生活,只是偶尔闲下来时,她还会想起那晚喝醉酒的心情,发现的那些异常都被她自己给否认了:那样的陪伴和在意,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过的现状,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改变,所以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是她脑袋里的幻象,大抵因为失忆。

    冬天的时候,程老爷子特地邀请她去家里参加他们的家庭聚餐,苏旭和张伊依也难能可贵地得到了邀请,只是她最终因为害怕还是拒绝了。

    “程新被工作缠得喘不过气,现在白姐你也变成了工作狂。我们这个小团体呀,恐怕回不去了。”苏旭在电话那头表现的很失望。

    其实,她并没有很忙,程老爷子说的聚会时间也正好是她放假的周末,她只是需要这么一个看起来体面的借口而已。

    “是啊,回不去了。”

    她觉得,与其像苏旭一样妄想着回到过去,把一切事实都抛开的幻想着,还是早一点接受,心里可能还会好过一点。

    原本在那一天,她打算在家里躺在床上睡过去,但中午的时候,张伊依特地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打开手机后的那个瞬间,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破了。

    照片上,张伊依站在手机镜头最前面,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比了个耶的手势,在她身后,是苏旭以及程新和他的未婚妻,他们的脸上都是笑容。

    她惊觉,曾经的四个人,好像还是四个人啊,苏旭说的回不去了,原来只是将她换成了方茜而已。现在,她已经从那里离开了,也仿佛从来没有走进去过。

    “白姐,程新和茜茜正月初就要结婚了,程新本来说会找时间再告诉你的,既然我知道了,就顺便先帮他说了。”

    现在,十二月中旬,离上次和程新见面又是几个月,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决定结婚,她还以为至少也要过一年左右的时间。

    “到时候你一定会去吧?这次你没来,程新他们别提有多失望了。”

    张伊依这样做其实也没错,只是舒羽白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对她的情感,所以对她此刻的所作所为稍微感到有些不舒服。

    “嗯,知道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她回复完这句话,手机屏幕还在她眼前亮着,她紧紧盯着那张照片,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从程新的眼睛里看到什么,他一直都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刚出门,一股寒冷的风就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在楼下看到遍地白雪,她又想起了上一个冬天,于是,她自嘲地说:

    “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在这个世界生活一年多了。”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究竟是不是“穿越”而来的呢,这样的话也许还能找到办法回去,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存在。

    “现在那边是不是雪下得比这里还大。”

    所以,尽管只有两天的假期,今天也已经过了一半,她还是任凭那股冲动的劲头带着她去了黎城。

    整装出发前往机场,她却在上飞机时碰到了谢霆以及林秘书。

    “舒小姐?”林秘书许久未见她,但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你这是要去?”

    “这么巧?我滑雪去,你们呢?”

    “周先生那个别墅的项目已经完工验收,我们应他的邀请过去做客,也顺便看看他对我们的设计满意程度。”

    “哦,我想起来,虽然对周小姐有点抱歉,我没能参与到她拜托我的事。不过,项目完成了,她应该也非常高兴吧。”

    “希望如此吧。”

    舒羽白见谢霆往商务舱走,就和他道了别,自己往经济舱走去。等到了目的地,下飞机后,她发现谢霆竟然在等她,但林秘书好像已经先走了。

    “你说你是要去滑雪吧?”

    “是,突然就决定了,你呢,不和林秘书一起吗?”

    “我让他先去酒店了,我想留下来问你,可不可以带上我?”

    舒羽白突然回忆起来,上一次在这边,自己和程新他们滑雪回去然后和谢霆的对话。

    “啊,当然可以,差点忘了,上次说过带你一起的。那我们先去买装备,然后一起去。”

    在选器材的时候,她又注意到谢霆的衣服还是工作穿的,并不适合运动。

    “要不,衣服也换一套吧。”

    在帮谢霆选衣服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是认真和熟练,帮他挑好了就让他去换,换了出来觉得不合适又重新给他挑,倒是谢霆一反常态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听着她的指挥。

    然后,结账的时候,谢霆提着衣服的袋子跟在她身后,她走到前台后,随口就说道:

    “帮忙结一下账。”

    前台出示需要他们支付的金额后,舒羽白下意识就去掏手机,拿出手机后才惊觉不对劲,回头看向谢霆:

    “还是你自己来吧。”

    谢霆扬了扬嘴角,付了款,离开服装店的时候,还问她:

    “你对你的所有朋友都这么大方吗?”

    “刚才不好意思啊,差点做了让人误会的事。我之前也没这样过,可能脑子被冻坏了。”

    之后,去山上的一路上,她都想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把那种事情做得一气呵成?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看来今天脑子确实被冻坏了。”

    山上,滑雪的人并不多,比起之前和程新他们来的那一次,现在的人可以算少得可怜。

    因为自己其实还是个半吊子,舒羽白就只教谢霆在平坦的地段慢慢滑,她觉得看谢霆学习滑雪也挺好玩的,毕竟能看到一个不同往日的他。

    刚开始谢霆不熟悉,有些方面会错很多次,可她教的很耐心,也很细致,完全不像当初程新教她那样,妄图让她“囫囵吞枣”般就能学会。

    “你很有当老师的天赋。”

    这是谢霆对她的又一次夸赞,当然,在看到谢霆很快就熟练起来,她也没吝啬:

    “那你应该会是我教的最有天赋和能力的学生。”

    两个人累了,就拿滑板当坐垫,坐在一起聊天。

    “本来想,你工作那么忙了,运动上肯定会欠缺,想不到你连这个也学的这么快。”

    “那你小看我了,即使为了工作,我也不能放下运动。你应该知道,有些喜欢打高尔夫、打网球、或者骑马的客户,谈生意也要在他的兴趣上谈。”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厉害。”

    “谁说?”

    “我朋友。”

    “是吗?我以为他们都不怎么在意我这种小人物。”

    “大人物,小人物?很重要吗?”舒羽白真心地问,因为她觉得自己其实也像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人,和自己的身份简直是矛盾的存在。

    “当然,成为大人物至少可以做到很多自己想做的事。对了,你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你朋友为什么没一起来?”

    “朋友间也有作为朋友的无奈。”

    舒羽白又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决定来这里的。

    “麻烦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那边滑一次。”舒羽白指着另一边地势较高的地方。

    站在寒风凌冽处,舒羽白目光坚定地看向山下,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和她没了联系,她不再犹豫,终于从高处飞快地往下滑去。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滑板溅起的一点冰冷的雪打在她的脸上,这样的速度让她逐渐疯狂,她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快,快到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看不清经过的任何风景,这样她就能麻木自己,什么也不去想。

    “舒羽白……”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舒羽白,停下来。”

    清醒过来时,她仿佛才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不知何时滑向了错误的方向,那边接近悬崖。

    她努力让自己速度慢下来,发现自己并不懂得在这种情况下控制速度,但现在调转方向也来不及了,死亡的恐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地袭击她的心脏。

    她还在挣扎着,她不相信她的命运就到此为止,如果真的是穿越可能会因此而回到自己的家,但那样荒诞的事她怎么会去祈求,至少要等她找回记忆啊……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了她,随后她和谢霆一起摔倒在了地上,不可控制地翻滚了好几圈。幸运的是,他们终于在离悬崖边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吗?”谢霆几乎是怒吼。

    劫后重生般的舒羽白还看着远处的悬崖,明白自己终于得救了,那种激动却没有以应有的状态被表现出来,反而让她紧紧地抱住谢霆。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谢霆一时不知怎么做,呆愣了半天。

    “谢霆,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还以为你不想活了。”谢霆依旧生气,不过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想起那次把她从柜子里救出来的场景,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

    “不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我说我今天脑子被冻坏了,看来今天真不应该来。”

    舒羽白脱下脚上的滑板,两人起身的时候,发现谢霆的右脚受了伤。

    “应该是刚才你脚上的滑板碰的。”

    “对不起啊,我自己都是个半吊子,不应该打肿脸充胖子来教你,害你受伤了。”

    “我也不该跟着你来的。”谢霆嘴上这么说,但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舒羽白用之前准备的伤药给谢霆处理了一下,随后扶着他坐了车回去,路上还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拒绝了。

    分别之前,谢霆问她:

    “明天去周先生别墅那里,你去吗?如果周小姐见到你的话应该会很高兴。”

    因为之前周小姐特地拜托她的事她没有亲自完成,她心里确实还有点愧疚,所以打算跟谢霆去见她,顺便和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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