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狐狸

    复行数天,宋辞早已疲惫不堪,她忍不住将浑身的重量靠在身后少年的怀中,腰身才有片刻放松。

    “宋姑娘,你且再忍一忍,马上就要到长安了。”

    怀中的少女似软的没有骨头,李敢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朝身后带了带。

    “宋姑娘,待我们回到长安,我就求父亲应允我们的亲事。”

    “好...,什么?”

    李敢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宋辞整个人清醒起来,嫁人,还是嫁给一个注定短命的古人,且不说她对李敢没什么感觉,更何况她的到来本就是一场意外,她注定不会留在这个时空。

    她竟不知是何时,李敢对她用情至深。

    怕伤及少年自尊,宋辞斟酌道:“李将军,感谢你一路相护,宋辞无以为报,待到…。”

    “既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吧!”

    嗯?宋辞被如此这般直白的话噎住。

    她神色有些僵硬,呐呐开口:“李将军,莫要开玩笑了,我家远在扬州,父母不会允我嫁到千里之外的长安的。”

    李敢望着少女头顶漆黑的发,眸中晦暗不明。

    赵破奴有一句话说的对,怀中少女来历成谜,且狡猾若狐,她的话有七分不可信。

    “你放心,我定不会叫你受思乡之苦,我随你到扬州定居。”

    宋辞满眼惊愕,心中没有半分被表白的喜悦,想到身后少年是个短命的,她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涟漪,无关情爱,单是为这样一个赤子之心的少年而感到可惜。

    她心下微动,思量着先岔开话题,“李将军先不说这个,你今后万不可和霍将军的家人起冲突,霍将军少年桀骜,为人极为护短,倘若日后…。”

    说到这,宋辞猛然间顿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当初在制作视频时是否说过李敢之死,且这么多天她白日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昏睡过去的,自是不像旁人那般关注天幕。

    李敢低头,缱绻而温热的气息拂过宋辞后颈。

    “阿辞可是在担心我?”

    宋辞只觉得自己耳垂处热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她伸出推开那颗越靠越近的头颅。

    “你正经一些,我没同你玩笑,你只需记得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万不可对卫将军不敬就是了。”

    李敢从刚才一触即逝的温香软玉中回过神来,他眉梢上挑,眸色渐沉,突然间右掌拢紧怀中少女纤细的腰身,一个用力将她调转个方向。

    猛然间身子被腾空,宋辞惊愕不已,看不见前路的方向,宋辞只能无措的抓紧李敢的手臂生怕自己从马上摔下去。

    宋辞不安地扭动自己的身子,只因侧腰处那只大掌勒的自己生痛。

    “我好心提醒你,你在发什么疯啊!”

    李敢紧紧盯着怀中少女灿若星辰的双眸,“阿辞你究竟是谁?为何会警醒我?”

    宋辞只是愣了一瞬,“我不是说了吗,我家来自扬州,我也不知道为何来到了这里,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宋辞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只能摆出一副不愿多交流的模样。

    这套说辞天方夜谭,一点都没有说服力,李敢起初怀疑过怀中的少女是匈奴人的细作,但是大漠的水草和风沙孕育不出如此娇媚动人的躯体,他从前不信鬼怪之说,可自从天幕出现后,神鬼之说自此有了实迹。

    两人此时的姿势极为尴尬,察觉到李敢腹下的一处不妥后,宋辞瓷白的脸颊突然爆红,胸腔中的心脏急速跳动着,这种触感无比清晰。

    “你,你......。”

    宋辞脸皮薄,本能觉得极为羞耻,手上的动作比言语更快一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少年俊秀的脸庞被扇向一边,事情发生的突然,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边。

    “流氓!混账!”

    李敢不明所以,手掌上的力道有些放松,宋辞趁此时极力将自己的身子向后挪去。

    李敢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怀中的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有如此大的力气,还挺疼的。

    少年英挺的眉微蹙,眼中似有泪花闪过,他有些委屈,“阿辞你为何要打我?”

    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又得罪了怀中的姑娘。

    宋辞叫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这人倒是先倒打一耙起来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刚才在耍流氓啊!不是说古人很早就成亲了吗,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情?

    “你还好意思先说,你刚才,你,你无耻......。”

    李敢顺着宋辞飘忽的眼光看去,这才反映过来,他刚才一片心神全都系在宋辞身上,哪里关注过自己的身体反应。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冒犯了心上人后,李敢麦色的脸颊绯红,他扯着缰绳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他语不成调,“阿辞,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周围注视着他们身上的目光,或是羡慕,或是看热闹,或是淫邪。

    “好小子,这还没到长安见过家中亲长呢,这就急着入洞房了。”

    中年男人笑声爽朗,语气中尽是调侃。

    这人许是李敢的长辈,所以也不见李敢生气,只是朝那中年男人笑笑,“和衷叔莫要玩笑,我与宋姑娘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逾矩之举。”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两人同骑同睡十多天,李敢对这个凭空出现的美艳姑娘如何珍护,众人可都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一步也不曾离开,但凭心而论若不是卫将军下令礼待这姑娘,不然凭着她的容貌就是十个李敢也护不住,早就被这些虎狼将士吞吃入腹。

    宋辞被周围将兵一声声的起哄,闹得尴尬无比,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中,她低着头避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羞恼道:“你还不将我转过去。”

    李敢才反应过来,正要动作,却见身前一空,面前少女被一只长臂挟着转移到了令一匹马上。

    李敢看清来人,当即怒斥道:“赵破奴放开她!”

    赵破奴将怀中之人固定好,狭长的眸子才看向几欲喷火的少年,他冷笑一声,“李敢你别忘记她是什么身份,卫将军是让你照顾宋姑娘,你却是将她当成你的私有物肆意玩弄。”

    “你胡说,我没有。”

    心中的妄想和暗域被人戳破,李敢羞恼不已,他今天确实不是故意的。

    “呵!是吗,最好如此,不过卫将军已从郡守处寻了一辆马车,往后途中就不必劳烦李公子照顾了,待宋姑娘到了长安自会有廷尉的人负责。”

    赵破奴斜斜看了李敢一眼眸中满是不屑,并没有把李敢的愤怒放在心上。

    只一眼便踩爆了少年勉励维持的自尊,赵破奴只不过是卫家豢养的一条犬而已,他凭什么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赵破奴嗤笑一声,将怀中人又紧了一寸,“李公子,恕不奉陪,末将还要回去复命呢!”

    说罢便打马向前奔去。

    “你,...。”

    李敢怒火中烧,正欲上前追去,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来人正是刚才调侃他的中年男子,一路来,他冷眼瞧着自家公子渐渐把一颗心都搭在了那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上,看那架势是非卿不娶,他虽不喜却没有干涉的立场,只当此女是玩物,至于公子的心思,李家如此高的门楣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女子成为李家新妇的。

    “和衷叔为何阻我?”

    李敢着急把宋辞抢回来,他已经当宋辞是自己的新妇,如何能容忍别的男子染指,哪怕是共乘一骑也不行。

    “三公子,静心。”

    中年男子沉声道。

    “公子不闻方才是卫将军下达军令让赵破奴带走宋姑娘吗?公子若追出去,岂不是违抗军令,再说,卫将军已经寻了一辆马车,卫将军治军严谨,公子不必过于忧心。”

    “可...”

    “公子!”中年男子沉声道。

    “眼下卫家正得势,当三思而后行,公子喜爱那女郎,待到长安查明那女郎的身份后,再向将军禀明亦不迟啊!莫要逞一时意气。”

    面对族中长辈的再三恳诫,李敢只好暂时歇了心思,只是心中仍旧忿忿。

    赵破奴方才一连串的动作丝毫没有给宋辞选择的余地,从一个男人怀中辗转到另一个男人怀中,这种被人牢牢掌控的无力感令宋辞心生厌恶。

    但她宋辞她向来是一个识时务之人,这赵破奴心眼如同筛子,又话不饶人,实在让人难以招架,不是好糊弄之人,便是心中再厌烦,宋辞也只能忍住。

    赵破奴放缓了缰绳,不紧不慢地跟在部队的边缘。

    见怀中女子默不作声,他便知此女防备心深重,不由起了捉弄的心思。

    “宋姑娘可是还在恼恨赵某之前的出言不逊,之前多有得罪,只是赵某心直口快,向来实话实说,比不得宋姑娘的心上人李三公子的甜言蜜语,还望宋姑娘海涵。”

    宋辞本打算闭口不言,但赵破奴这厮满口胡诹,一番话把他自己高高抬起,又对自己夹枪带棒,毁人清誉,这厮是属毒蛇的吧!

    宋辞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这厮牙尖嘴利,心机深沉,那双漆黑的凤眸似能透过皮囊看透人的内心,宋辞不敢想象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自己的下场会怎样,她此时又联系不上003,自己不说,他又能拿自己怎样?

    赵破奴并不在意宋辞的沉默,他唇角噙着浅笑,声音慵懒。

    “宋姑娘方才为何要李敢远离卫家?便是他同我家校尉之间有几分龃龉,也与宋姑娘无关,宋姑娘为何突然有此一说呢?”

    少年语气漫不经心,却让宋辞深深蹙眉,她方才大意了,竟不知赵破奴也在附近,但周围马蹄阵阵,声音嘈杂,赵破奴如何听清?

    “你怎会知?”宋辞忍不住问道。

    撬开了!

    赵破奴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地丝丝愉悦。“宋姑娘不知赵某是从斥候做起,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吗?”

    宋辞冷哼一声,又不搭话了。

    “让我猜猜,看宋姑娘方才的反应,倒像是未卜先知些什么?或者说,宋姑娘已经知晓了李三公子日后的命运,可天幕中的神女并没有提过他的事迹,如此看来,宋姑娘有如此能力莫不就是那天幕中的神明?”

    说话的瞬间,赵破奴语气陡然加重语气,俯低腰身,偏头朝怀中的宋辞看过去。

    宋辞登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全身僵硬,墨玉色的眸中尽是惶恐。

    赵破奴的话中多半是猜测,他其实就是想拿话诈一诈怀中的女子,但看她反应,她多半是知道些什么?那日她突然出现在草原上,随后沉寂的天幕也随之复苏,这其中难道全是巧合?且她那日的一套说辞荒诞无理,只稍稍一问全是破绽。

    似是猜到了什么,赵破奴神情一震,如鹰隼般凌厉的目光紧紧盯住宋辞慌乱的眸子,那彷佛洞穿一切的粘腻眼神令宋辞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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