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应渊思考了片刻，语气严肃：「日月隐于天，万象化于无。金蝉翼，是用来修炼乾坤引的最佳法器，它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归于己用。天之角灵气充溢，置与此地的话，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

    「九曜连珠，乃是万年难遇的奇异天象。九颗星排成一列，遮天蔽日，在天地间结成法阵。而九曜连珠天象出现的时候，若以金蝉翼集天地灵气，再以仙灵深厚的神仙仙灵化作容器，生祭九曜阵，就能练就乾坤引。」

    应渊顿了一下，想起了一事：「而这乾坤引，曾是修罗尊主——玄夜所用。因其阴损狠毒，创世之战后便把它封禁起来，只有经历过创世之战的几位老神仙才知晓。」

    应渊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越说越心惊，心中浮现出一种猜测，神情震惊地与芷昔对视一眼。

    芷昔从应渊的眼神中猜到应渊应该跟自己想到了一处，于是严肃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乾坤引既然只有经历过创世之战的老神仙们才知晓，而如今经历过创世之战的只剩下帝尊、四帝君、北溟仙君、计都星君和火德元帅。」

    如此一来，怀疑的对象范围瞬间缩小。

    「乾坤引必须要借用金蝉翼来修炼，而三翼乌一族是帝尊下令灭族，按理此族应早已灭绝……但若是当年有人救下三翼乌呢？那人又会是谁？」

    芷昔说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此人是修罗族埋藏在九重天的奸细呢？毕竟当年三翼乌曾投靠修罗族，也是因此而被灭族。」

    应渊虽然觉得芷昔的猜测有道理，可是修罗族与神族、仙族不同，根本不可能潜伏在仙界这么多年不被发现，于是对芷昔解释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你可能不知，修罗族依靠修罗内丹修炼，并无神仙仙灵。若九重天上有修罗族人，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发现。」

    芷昔听了应渊的话，点点头，也只好推翻修罗奸细的猜测，只是又说出了另一个猜测：「可是计都星君夜夜在此布星，此物并不难发现，星君怎么会没有发现它呢？」

    应渊一愣，在芷昔开口之前也不曾往挚友桓钦的方向猜想过。

    芷昔见应渊的反应，就知道应渊没有怀疑过桓钦，于是再加了一把：「帝君您说练就乾坤引要配合九曜连珠天象，此等星象既然如此特殊，计都星君可曾上奏帝尊或者与帝君您提过？」

    芷昔见应渊不语，继续说道：「或许…计都星君曾私下禀告过帝尊，但他们却不曾将此事公之于众…会不会修炼乾坤引的就是计都星君和…帝尊？」芷昔说到最后，语气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毕竟应渊此刻的神色已经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

    应渊垂在长袖中的手紧紧地用力攥着，若是有人看到的话，就能看见应渊手上的青筋。

    应渊神色先是震惊、不可置信，立刻就反驳芷昔：「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帝尊，帝尊贵为天帝，又何须修炼乾坤引。况且，现在并无任何证据证明帝尊就是主谋，这仅仅是你的猜测。」

    「那计都星君呢？他的反常行为帝君您要如何解释？」芷昔知道应渊此刻不可能相信是天帝，但是桓钦的嫌疑显然如今再也无法解释，芷昔就是要逼着应渊去查，否则一切都会如上辈子般重蹈覆辙。

    「桓钦…」面对眼前的情形，应渊知道自己无法再自欺欺人。只见应渊神情痛色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多年来与桓钦相识相知的情景，随后缓缓睁开眼，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桓钦那里我会暗中试探一番，而其他人我也会在暗中查探。」

    「至于这金蝉翼…」应渊走上前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有一层法术禁制，只要拿走金蝉翼，禁制就会破解，施法之人便会立即知晓。

    应渊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这上面有禁制，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就让它暂时放在这里吧。」应渊怕幕后之人知晓有人发现自己的阴谋，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举动。

    「兹事体大，此事我会禀报帝尊，再做详查。」应渊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芷昔一听应渊要告诉天帝，那还得了！立刻挡在应渊面前，神色严重地道：「帝君，芷昔知道您信任帝尊，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三翼乌、金蝉翼，这些在芷昔看来帝尊也有嫌疑…」

    芷昔见应渊皱眉，又要反驳自己，于是在应渊开口前话音一转，提议道：「这样，帝君您可以先对帝尊试探一下，看看帝尊是否知晓星象之事，或者看看帝尊与以往有何不同之处？我们届时再下定论可好？」

    应渊深深地看着芷昔，觉得芷昔坚持怀疑帝尊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为何你偏偏怀疑是帝尊，而不怀疑是其他人呢？」

    应渊这话问的芷昔心跳差点漏拍了一下，心里慌了一下，脑海里不停组织着言语，只见芷昔气定神闲地眼神看着应渊道：「因为帝尊完全有能力谋划此事，而且，三翼乌是帝尊亲口下令灭族，若是帝尊借此机会谋夺至宝——金蝉翼，也不无可能。」

    随后跪下对应渊请罪道：「芷昔以下犯上，帝君若要严惩，芷昔绝无二话。毕竟此事严重，只是希望帝君能三思而行。」

    应渊并没有责怪芷昔，也知道芷昔是出于谨慎，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害怕幕后之人为阻止自己而对自己下手，只是在情感上应渊无法怀疑帝尊。

    应渊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前伸手扶起芷昔，缓声道：「好了，快到宵禁时分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先芷昔一步，提步离开天之角，芷昔愣了一会儿后便也快步跟上应渊。

    天之角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天街：天机阁外】

    应渊和芷昔一起走在天街上，芷昔落后应渊一步，看着面前沉默的应渊，芷昔心里也不好受。芷昔低头刚好看见刚才收集完仙力挂在腰间的玻璃瓶，灵机一动：

    『这星尘瓶本想送给应渊君当作今夜的纪念，不过…唉！罢了，希望它能让应渊君的心情好起来吧。』

    应渊本来在想着刚才的事，走着走着没听见芷昔的声音，转头看向芷昔，发现芷昔正拿着星尘瓶低头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