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天帝

    芷昔想到明日余墨要出席瑶池盛宴,认真叮嘱道:「余墨,记得你明天千万不要在人前施展法术,尤其你的水火之力。」

    余墨郑重点头答应:「我明白阿姐,我答应我明天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施展法术。」

    芷昔点点头,这才放心地离开悬心崖。

    【瑶池】

    瑶池盛宴隆重开幕,只见瑶园中人头攒动,众仙云集,热闹非凡。

    众仙围坐在戏台前,观赏着台上正在上演的《创世英雄传》。一支箭射落在戏台的一处假山上,随后无数灯笼骤然亮起,悲怆的鼓声阵阵响起。

    知春知木等人一一上台,一幕幕地上演着芷昔和颜淡所写的创世之战中的一切。

    颜淡躲在廉后念着旁白:「上古一三五八年,世间仅存的五位上神与上仙桓钦,射灭了象征修罗族统治的万骨灯,创世之战由此掀开。龙族、九鳍族、血鹰族、四叶菡萏族等,数百仙族纷纷响应号召,加入战局……」

    随着颜淡话落,众仙包括天帝纷纷抬手鼓掌,唯有火德元帅神色不虞地大口闷了一口酒。芷昔虽然手上动作随着一起鼓掌,但芷昔面上却毫无表情。

    芷昔座在前排高位上,抬眼便看见众人的脸色,天帝面带微笑,东海龙王沉默着鼓掌,看不出什么神色,萤灯讥讽一笑。当然,火德的神情动作自然也落在芷昔眼里。

    芷昔心中止不住的冷笑,眼光扫过属于应渊的位置上,眼神有一瞬的落寞,随即又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只是芷昔又拿起酒杯喝了几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疏解心中忧郁。

    当然,在他人眼中,芷昔只是面无表情地优雅地喝了几口,看不出半分不妥。

    台上演到中场,颜淡念完独白后便悄悄拉起廉子一角,窥视着观众座席,似是在找什么人。

    芷昔不经意看见颜淡偷偷摸摸地露出头来,见颜淡看过来便轻轻对颜淡笑了笑。

    颜淡刚刚就看见以前滴酒不沾的芷昔居然在喝酒,了然地往应渊帝君的座席上一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唉!果然是因为应渊君没有回来…』

    见芷昔朝自己看过来,颜淡便收起心中感叹,高兴地对芷昔回了一个笑容。随即便移开视线往前排的一个角落里看去。

    惊喜地看见余墨正坐在席上,认真地观看着台上的演出。余墨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注视着自己,便朝一旁看去,就看见颜淡欣喜地朝自己挥手。

    余墨也高兴地回了颜淡一个灿烂的笑容,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对挥了挥手,无声地说了句:「加油!」

    颜淡这才充满力量地回到后台准备着接下来的演出。

    这时,台上的戏演到了尾声,芷昔诧异居然还有桓钦和北溟仙君的角色出场,毕竟在之前的戏本中可没有这一幕。

    而因悲伤过度,不停在饮酒的火德元帅此时已经有点醉意上头,看见台上两人出场,恍然间震惊又高兴地喊道:「北溟仙君,计都星君……」

    可当火德看清了两人的面容后,眼神瞬间暗淡,不住地悲伤和感慨。而场上的众仙面上也都露出感怀的神色,包括天帝等人在内,倒是让芷昔看不出异常。

    只是芷昔好奇,这扮作天帝的桓钦看着别人扮演着自己,还是这般伟大正直的形象,不知是何感想。

    此时众仙就见知木扮演的“北溟仙君”在地上拾起一颗莲子,听见知木说着台词道四叶菡萏尚有幸存,顿时明白的颜淡的想法,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

    就在众仙诧异的眼光中,莲子落入瑶池水中,一株四叶菡萏忽然窜出水面,生长绽放。就见一身舞服的颜淡从菡萏花中笑着化身飞出,瑶池四周瞬间有漫天花瓣落下。

    随着颜淡落地,鼓声再次响起,表示《创世英雄传》这出戏正式落下帷幕。

    芷昔心中为颜淡感到骄傲,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换了一种心境,就能发现自己与颜淡各有所长,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根本无需比较。前世是我一叶障目了……』

    颜淡带着她的伙伴们恭敬地朝天帝行礼,庄重地道:「仙侍颜淡,以《创世英雄传》一戏,感谢诸神众仙的创世之功,愿三界再无战事,永志不忘已逝先烈!」

    尊位上,天帝面色微喜,颔首道:  「欢颜如炼,悲苦如戟;浓尽必枯,淡者屡深。看来应渊君为你起的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啊。

    四叶菡萏前有你姐姐芷昔,如今有你,看来你可以随你姐姐一样,再一次光耀门楣了。」

    颜淡知道演出成功并不是只有自己的功劳,不骄不躁地回应道:「颜淡愚钝,幸而得到姐姐芷昔和好友们的帮助,才有了今天这场戏。」

    天帝这才惊讶地朝芷昔看去:「哦?那看来这赏赐也不能忘了芷昔仙君啊。」

    芷昔神色淡淡地起身行礼道:「帝尊谬赞,芷昔不敢居功,此戏也全靠应渊帝君的指点,芷昔与妹妹才能写出这齣戏。芷昔和妹妹只愿三界不忘英雄,从此再无战事。」

    天帝微笑颔首,芷昔这才缓缓落座。随即天帝又面带笑容看着姐妹两人道:「你们看,此戏众仙家因你而欢颜,皆是因你姐妹二人之巧思啊!看来,如……」

    火德突然冷语打断天帝:「一展欢颜?」众仙回头看向火德,只见火德神色讥讽:「看来帝尊是没有看懂这出戏啊!」

    芷昔又回头看了眼“天帝”的神色,只见天帝眼中已没了笑意,

    火德醉醺醺地站起,脚步有些摇晃,又再大口地闷了一口酒,对众仙嘲讽着道:「创世之战是何等的艰难,此戏看似充满希望,实则是对战中牺牲者的叹惋与悲悯。」

    「方才殒命的北溟仙君在戏末出场,就是想牵引出在座各位仙家们的哀思!没有想到众仙家,只有笑!没有泪!上古百余仙族就此灭族,众位仙家是何等心肠?还能流露欢颜?」

    芷昔正暗自观察着众人听见这番话是作何感想,却无意看见东海龙王满脸的不耐,芷昔顿时皱了皱眉。

    席上众仙面面相觑,有良心的感到些许羞愧,神色尴尬,芷昔心中虽也赞同火德元帅,但却担心桓钦会记恨上火德:『火德元帅还是太冲动了。』

    天帝神色已经冷了下来,只是脸上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不好直接对火德发难,只好提醒道:「火德,你喝醉了。今日是瑶池盛宴,你赶紧回你的仙府去吧,何必在此失态扫兴。」

    火德闻言更加悲愤,不顾天帝面子直接大声说道:「魔界之战死伤惨重,堪比往日创世之战!四大帝君战死有三,计都星君、北溟仙君死于战争,唯有应渊君和芷昔从战场上活了下来。这不是一宫一殿之悲,这是三界丧事!」

    颜淡见天帝脸色越来越沉,着急劝道:「火德元帅,你喝多了,别再说了。」

    火德没有理会颜淡,只觉怒火更甚,直接指着天帝的鼻子骂道:「你身为三界之君,不去神棺林亲持丧仪,祝祷守棺,居然在这里居功自傲,欢庆胜果?天界兵将怎不心寒,此举怎能服众!」

    天帝此时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语气阴沉:「老元帅,居功自傲的是你还是吾啊?」

    火德冷笑,司沐转头对火德斥责道:「火德元帅,帝尊平日敬你重你,只因三界之中你的仙龄最长,帝尊之容忍却让你愈加狂妄,这是犯上不敬之罪!」

    芷昔听得是怒火中烧,直接对司沐呛声道:「好一个犯上不敬之罪!」

    随即起身对天帝行了一礼,便接着道:「火德元帅在天界中资历最老,更在创世之战中助帝尊立下创世功劳。纵然今日元帅是喝多了,神志有些不清醒,言语上冲撞了帝尊,要杀要罚也该由帝尊决断。

    司沐仙侍长纵然是帝尊所看重之人,但仙侍长你又有何资格指责劳苦功高的火德元帅?仙侍长这是要越俎代庖,代帝尊惩治火德元帅?我看犯上不敬的,应该是仙侍长你吧?」

    不等司沐反驳,芷昔便又对“天帝”恭敬行礼道:「帝尊,芷昔以为,无规矩不成方圆。天界为三界之首,是因为尊卑有序,天条严明,众仙皆遵守天规法度,才令其余二界信服。

    应渊帝君掌管天界刑罚万载,无不公正。如今帝君下界云游,芷昔承蒙帝君看重,更应助帝君维护天界秩序。还请帝尊宽恕芷昔方才失礼之罪。」

    天帝原本听芷昔指责司沐心有不悦,又顾及如今芷昔是仙魔大战的功臣,又是得天道认可之人,才一言不发地容忍芷昔责骂司沐。

    听到后面,芷昔直接把自己给架了起来,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和天界着想,神色恭敬,天帝也不好出言反驳芷昔,便沉声对司沐道:「司沐,你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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