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吹拂心间牵线的风还在眼里飞舞,后排车窗上的星点折叠着,散落在少女所汪洋浮沉的地方,仿佛星辰满落,倒映在肩头的涌流。

    刚才栖身点缀那色玄橘海的身影还挥之不去,但行程并未等人,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加长车已经驶进了一处庄园。

    不远处的是圆形塔楼,伴随着拱门和逐层挑出的富丽堂皇的门框,敦实厚重的立柱与均衡安稳的饱和美学相互辉映,夕斜横跨的侧岸线俨然带来了初生曦旭的质感,撇去了那些难溶的冷冽,这大概是暖阳对此处的眷恋。

    “说起来…千惠桑不等着切原君一起吗?”是的,他们的车上只有迹部家的司机,鹫宫雅,雨宫和柳生千惠四人,而至于原因…

    “因为我想和前辈一起啦,”少女的笑容很清澈,“而且我不想陪着一起被粉丝和媒体围剿了,前辈也是,好险幸村学长没有说的仔细,不然以我们的速度绝对是跑不过的。”

    管家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几人礼貌的打了招呼,男人紧接着和鹫宫站到了一边说上了悄悄话。

    “…嗯,辛苦了,这次真的感谢大家了,”利落解决完后,鹫宫朝她们摆了摆手,“先回来的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跟我来吧,这边。”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但也能大概猜到三分,路过那些摆放整齐的鲜花和气球,尽管就差个精致大牌匾,雨宫在心里也勾勒出这是要做什么的节奏。

    与高中时候借宿的轻井泽别墅群不同,巴黎这里的迹部宅很好地遵循了格鲁吉亚风格设计,透过琉璃般晶莹的走廊窗,法式园林的色彩与落日温柔的光线交织成一幅惹人惊叹的风景画。尽管不是从顶楼远望,但这使用远景和视错觉的光学规律,只要轻轻一瞥,整个花园就会升起赏心悦目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在到达预备厨房的时候,雨宫脑海里那些朦胧的雾气终于悄悄然后移了——只留下一片宁静光阴。

    “其他的佣人们已经在准备了,这边的蛋糕也烤得正好,现在就差做最上层的红茶芝士,还有奶冻的组装,”鹫宫从炉里捧出主角,倒扣放凉脱模,“来帮我把手,虽然只剩最后的工程,但小景他们随时都会回来。”

    少女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跟着她们,这里只有鹫宫一个人点了一半手艺,柳生千惠和她都在仔细听从指挥。

    “牛奶和红茶要用小火煮沸!”

    “你去那边把奶油奶酪的盆拿来!”

    “拌匀,是拌匀!诶呀!!然后柳生桑!柜子边的淡奶油打至六分发!”

    小心地在蛋糕顶部周围挤一圈小圆球,再到侧面底部粘上围起的杏仁片,奶冻拼凑完后,鹫宫从冰箱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巧克力牌匾。

    “要不要先练练手?”她用眼神指了指一片空白的地方,“第一次挤,怕你手抖。”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雨宫被刚才这一顿操作侵占了思维,因为她想起了自己那刚好飘过及格线的家政课。

    “鹫宫桑…手艺确实很好啊…”柳生千惠也只能对此由衷感慨,她自己被家庭教师抓去教育了不少,但她确实也没啥兴趣。

    “因为从小就被要求学了,而且往年还要给网球部两百号人发巧克力,”话题中心的人并未谦虚,关于如何做一个得体的淑女她自认还是演得很成功的,至于学得到底喜不喜欢?她觉得已经无所谓评价,“柳生桑刚才的姿势也挺标准的。”

    “啊!我明白的鹫宫桑!虽然我们立海没有两百号人哈哈…”某女子仰天,再看已是眼泪婆娑。

    “嗨嗨,斯米嘛赛恩…是我拖的后腿…”她盯着那些勉勉强强挤好的奶油和芝士,莫名飘过了一丝找个时间学学精进厨艺的办法,毕竟她两说的什么义理巧克力,不好意思,少女全都是商场买的。

    “诶呀,这有什么啦,不下厨才有力气赏福呀雨宫学姐,”柳生千惠的笑容朗明又灿烂,那双动人的杏核眼圆滚滚的,带上亮晶晶的崇拜,丝毫没有躲藏,“像我学了也不会想着去做,赤也拉着我都快把整条中华街的拉面馆吃遍了,那才是真的享受嘛…工作完写完作业怎么能亏待自己呢!”

    “所以美国的物价真的那么贵?”鹫宫跟着她岔开话题。

    “要看在哪里,埃文斯顿算是没那么宰人了。”当事人吐吐舌头。

    “ん…”

    -

    不出三人所料,墨色降临刚夜的星空,端上餐盘的刹那从走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掀起波澜的是满目不朽的幽蓝,赛后并未完全梳理整齐的秀发耷拉了几缕,恰似春日温柔的飘坠,走在打头的king识趣地挪开脚步,喜幸明亮的如今对上的是那双青山几重都无法遮盖心动的双眼。

    幸村的身姿在不远处渐渐清晰,后面的切原跟上了离开厨房的女友的脚步,鹫宫走到少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随后留下了静谧的空间。

    “美泉,”他的呼唤绵绵的,落下的指尖和背后传递来的恣肆风雨形成鲜明的对比,顺势搭上少女还在挤巧克力酱的手有些霸道,又有些小心翼翼,“我也来帮忙吧。”

    “精市…”任由他这么一说,就像是两人从未分开过似的,雨宫的喉咙有那么些呜咽,只是掩饰下去地迅速,“最后一步啦,我还没写好你的名字。”

    接下去的动作都很顺理成章,少年替她扶住了托盘,略显生涩的罗马字落在长条巧克力,随后换下手套,再仔细地装点上蛋糕中间最大的芝士块,卖相精致的小蛋糕终于踏实了。

    不由分说地接过盘后,少女只能无奈地对此一笑,尽管没有见过自己捧自己的庆祝蛋糕的人,不过,嘛,只要他开心就什么都好。

    主会客厅需要拐几个角,两人来到的时候,全屋已经装点好彩条和气球,拥怀在无尽的落花中欢笑,喧起波澜的还得数柳生千惠与切原拉响的礼花,少女差点就护不及那惨遭飞雪的小蛋糕,而两人孩童般的目光也值得原谅。

    解决完黄油煎鱼的中途,雨宫发现了那箱新出现的气泡水,一问才知道这是法网的合作品牌。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干脆就拿回来了,”鹫宫雅摆了摆手,“毕竟谁知道这家伙从比赛到结束都没有动过一次,眼睛就差没有黏上胶布了。”

    “小雅!”少女本想封藏在屋檐里的山雪被这阵名为揭穿的风吹得轻巧,有些害羞的看了眼近在隔壁的身影,对上的却是笑靥如花的温存,仿佛是要收回着埋藏许久的伏笔,“这不是看比赛肯定要认真看嘛…”

    “确实,但也要对方知道才有意义,幸村君知道吗?她可是能站在更衣间一晚上就为了把比赛看完的人,给出的理由还是怕回家倒头就睡,哈。”鹫宫雅的眼神从原本注视着少女的他逐渐转移到了当事人快要比鸵鸟还低的眼睛,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等等等等,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揭她的老底!!

    “嗯,大概知道,”幸村将头歪的更厉害了,“所以每次美泉和我说早点睡都像是假话了呢。”

    他的眼神里藏着秘密,那个秘密是只有她看得明白的东西——极客修!这人为什么要拿还在实习的时候的囧事说着别人只能听去一半的话啊!!

    雨宫的心里翻滚过太多情绪,像是原本单薄的纱勾勒出灯火阑珊的轮廓,而少年仍是那个少年,组成了一场清透晶莹的春田。她无力反驳,也无从辩解,只能小手一举。

    “雨宫小姐。”佣人和她的姿势差不多的恭谨。

    “莫埃特香槟谢谢。”

    “学姐要喝点吗?那我也要!”雀跃的声音压住了幸村本想张合的唇瓣。

    空腔谐振的原理被充分利用,随着左侧主座的迹部打起响指,每人的长笛杯都填上了金色的泡沫。

    “虽然刚已经说过了,但今天是庆祝的日子,多番精致才够华丽。”

    “干杯!!”

    因为是以低糖度为主,外加美好的透亮度,少女尝试的第一下十分顺口,甚至这不会因为冷却而呈现甜腻。

    不愧是迹部宅…她默默想。

    “美泉…能喝酒吗?”幸村那番欲言又止的话终于找到了间隙。

    “没有测试过但应该可以,”少女对他信誓旦旦,“虽然才成年,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爸爸…爸爸妈妈就会让我尝试了。”

    “但那肯定只是让你喝一点。”他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虽然还有些如同暴风雨前寂静的笑容。

    “没关系啦,就今天扫兴就不好了。”而且明明是她主动说添点的来着…大雾!

    “那边说悄悄话的两位——”看饭菜都已见底,迹部示意佣人将放在一旁的蛋糕拿上,而鹫宫喊住了眼神快要极限拉扯的主角,“来切蛋糕咯。”

    收尽少年的深邃后,少女拉着他站起身,众人也聚齐。尽管蛋糕的胚子不是她们做好的,但优雅的装点还是十分相称这弥漫温情的时刻。

    落地窗外的满天星辰是降临的诫命,搭在少年的肩头如同溢挽的加冕,越过云朵是高深的天空,而越过那双眼眸,是复返的盛夏轮回而至。

    他们的歌谣不曾休歇,促织着夜未央的美好光景,溶溶月色下的流光似彩锦,会说话的泪痣,鼓舞的手掌,闪闪发亮的眼睛,一切的绚烂都烙印在幸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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