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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男怨女

    最近的闻家老宅内,所有人都很忙,房屋的修缮还有零碎收尾的活,管家要盯着干活的工匠别损坏家中的财产;主母夫人冯徽忙于管理手中的产业,还拉上亲女儿闻宪婉在旁观摩,要让她在出嫁前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妻子;而闻宪赟整日闭门埋头读书,掐指算着没剩几天就要来的秋闱考试……至于闻宪英,她的日常就是带领婢女们做女红。

    秋闱考试,三场九天,考生的衣食都需自备,闻宪英便负责为弟弟缝制考试专用的衣袍鞋履。

    虽然活很多,但闻宪英不算累,榆钱极擅女红,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

    她的出现,让盈盈产生了危机感,隐隐开始与她较量起来。

    闻宪英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并没有阻止,甚至暗中添油加醋,比如多夸了榆钱一句,盈盈就要努力得到她的两句夸奖。

    虽然有这场小小的斗争调剂,但困在闺房里的生活还是枯燥辛苦,闻宪英敷衍地摆弄手中的针线,目光却跳出窗户,望向看不到的某处。

    达兰托和榆钱并不是背着郭皑来的邺京,恰恰相反,是郭皑带他们来的。达兰托为郭皑效力,或者准确来说,是合作,他协助郭皑搜查和监控混在京城内的西凉细作。

    所以达兰托并不总在闻家,马厩里的事情大部分是由被买一送一送来的男孩小范负责。不过要是有人去马厩找达兰托,他总能姗姗来迟却及时地从外面走进马厩,假装他刚才只是在大宅子里的某处,所以除了闻宪英和榆钱,闻家并没有人在意达兰托的神出鬼没。

    闻宪英看着外面,不禁想象达兰托正在城中的某处,从茫茫人海中捕捉到线索,然后像最灵巧的猎狗追踪到目标。

    这是一场有意思的游戏,但同样充满风险。

    “狂妄,也不怕被人认出来?”闻宪英自言自语地批评道。

    盈盈感到疑惑,“小姐你在说什么?”

    闻宪英收回目光,落在盈盈手上正在缝制的卷袋,“没什么。你怎么又缝袋子?已经给赟儿备齐了。”

    “多准备几个总没错嘛。”盈盈憨笑道,却将卷袋悄悄掖在背后。

    卷袋是用来装考场上的试卷,以保护卷面,是考场上必不可少的东西,考生需自备。闻宪赟有一大家子为他操心,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闻宪英猜到盈盈缝的卷袋是给韩逖的,但并没有点破。

    长大了的小女儿做些痴爱的事情,无伤大雅,只要盈盈开心就好。

    谈笑间,榆钱端着一碟油果子进屋来,走到闻宪英面前,将油果子放在旁边。

    这是闻宪英和她约定的信号,表明她有事要说,于是闻宪英暂时支走了盈盈,然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达兰托大哥为明月娘子带话给小姐您。”

    “什么话?”

    “达兰托大哥要当面告诉您。”

    闻宪英语塞,达拉托总是借各种机会要见面,她并不愿意两人过多接触从而惹来怀疑,暴露了她过去一年的故事,所以她已经拒绝了多次这样的无力要求。

    但……闻宪英还是撇下了手上的针线活,亲自去了马厩。

    小范正在清扫马厩,看见闻宪英现身,忙停下手上的活迎了上去,“小姐是要用车吗?”

    “不,我来找达兰托,”闻宪英环视四周,“他又不在?”

    话音未落,闻宪英就听见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闻宪英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转身走到达兰托面前,问道:“你又在城里干抓人的事?如此张扬,迟早被你们的人盯上,抓你回去换赏金。”

    “你在关心我吗?”达兰托似笑非笑问道,颇为期待地把脸凑近过去。

    闻宪英坦然地与他对视,答道:“你和榆钱我都很关心。

    ”

    达兰托瞬间换上了被戏弄后愤怒的表情,他重重哼出声,阔步越过闻宪英,抢过小范手里的扫帚干起打扫的活,再不理她。

    闻宪英早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无奈叹气,耐心追问道:“你说明月夜有话要带给我,她说什么?”

    “她说要见你,当面谈。”

    闻宪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后这种事,直接让榆钱告诉我就好了。”

    达兰托恶狠狠地扫起一阵扬尘,拒绝回应她的话,闻宪英没有再纠结,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她一走,达兰托把扫帚扔掉,双手叉腰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生闷气。

    达兰托早料到在卫国,在邺京,闻宪英并不是那个曾与他起居坐卧在同一顶帐篷内、穿着持零衣衫的女人,但如今这样一个疏离矜持的官家小姐,仍然令他难以接受,他们曾经那样亲近,甚至……

    他抿紧双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越冷静,他越能清晰感受到内心的渴望。

    闻宪英收到明月夜的消息,很快就去了相思坊赴约。

    明月夜刚见到闻宪英,便开门见山道:“七王妃派人来问七殿下来这里的事,拐弯抹角提醒我要让坊里的女人守住本分,殿下都有段时间没来了。”

    看到明月夜着急上火的样子,闻宪英有些哭笑不得,“你着急见我,就为了这件事?”

    “什么叫‘就为了’?”明月夜被她这不在乎的态度惹恼,“男人最缺耐心,事情再拖下去就成了明日黄花,到时候你怎么办?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到底该怎么帮你?”

    闻宪英轻叹,驯顺地挽住明月夜的手臂,请她坐下来,奉上一盏清茶。

    明月夜用力剜了她一记眼刀,还是接过了茶盏,气消了不少。

    “是宪英不知好歹,辜负了明月姐姐的心意。”闻宪英忏悔道。

    明月夜重重哼了一声。

    闻宪英继续道:“姐姐说的在理,但有些事□□速不达,需要找准时机。三皇子要在秋闱后办生辰宴,冯夫人会带婉儿和我去,到时候就能见到七殿下了。”

    明月夜愁眉稍展,嗔怪道:“就知道你早想好了,可也太沉得住气,看得我着急啊。”

    “是宪英不懂事,让姐姐担心了,”闻宪英伸出手指撑开了她眉头的细纹,“姐姐别生气,小心长皱纹。”

    明月夜笑着拍掉了闻宪英的手。

    一事说定,明月夜又想起一事:“对了,那个叫达兰托的持零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帮我们从西凉皇宫救出了七殿下。”

    明月夜若有所思,看向闻宪英的目光有些古怪,令闻宪英摸不着头脑。

    “姐姐看我做什么?”

    “那他和你呢?我怎么觉得,他和你关系不一般。”

    闻宪英避开了明月夜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淡然道:“他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他。”

    明月夜却道:“可他想要的,恐怕超过了你能回报他的。宪英,要不要……”

    “不用,”闻宪英斩钉截铁道,“我会处理好和他的关系的,姐姐不用担心。”

    明月夜虽然不放心,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闻宪婉低头看着条目清晰却密密麻麻的厚重账本,恨不得一头睡过去,只能双手撑额头扯住眼皮,以防自己睡过去。

    自从得知三皇子特意嘱咐要让闻宪婉去赴生辰宴,冯徽就忙着为闻宪婉定下婚事,更是紧急训练闻宪婉成为一个优秀的管家主母,看懂账本就成了闻宪婉最近的重要事情。

    不像长姐,闻宪婉向来不喜欢也不擅长伏案读书,面对账本是一个头两个大。

    再加上她此刻心中有事,更是难以专注,万分煎熬。

    “什么时候了?”闻宪婉问道。

    衣衣看了一眼刻漏,“巳时一刻。”

    闻宪婉重重合上账本,离开房间去找闻宪英。

    “姐姐,听说百珍楼里有卖糖蟹,我请你去吃好不好?”

    闻宪英以为是妹妹嘴馋,加上自己也爱鱼虾蟹的滋味,遂欣然应允,但她本想先描好绣样,却被等不及的闻宪婉拖出了房间。

    达兰托套好马车,驾车带姐妹二人到了西市。

    邺京城中有名的酒楼多聚集于西市,百珍楼不算是其中最出名的,时值中午,人并不算多,闻家的马车停在门口,姐妹两人相携下车。

    闻宪英余光不经意撇过周遭,意外看到了冯家的仆役,好像是冯宙君的小厮,刚好牵着那匹冯宙君的银鬃马绕过街角。

    她瞬间明白闻宪婉带自己来此的用意,认真打量了妹妹几眼,闻宪婉立即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姑娘的声音隐隐发颤,鼻头冒汗。

    闻宪英没有戳破这个拙劣的骗术,笑着摇头,反过来握住闻宪婉的手,带她进了百珍楼。

    伙计殷勤地将她们请到楼上房间,两人落座后点了糖蟹和其他吃食,还有配蟹吃的黄酒。

    很快,伙计上齐了菜,黄酒被放在小泥炉上热着,闻宪英贴心地为妹妹拆好一只螃蟹放到她面前。

    闻宪婉却吃得很潦草,糖蟹的滋味她没注意,却频频朝门口处投去目光。

    闻宪英很专注面前的美食,直吃得满手满嘴的污渍,似乎全然没注意到闻宪婉的不安。

    桌上的食物消失了大半,闻宪英餍足地叹息,举着沾满酱料的手,想要招呼伙计送洗手的东西来。

    还没等她张口,一条雪白的巾帕递到了闻宪英的面前。

    她接过手帕认真擦拭,闻宪婉却紧张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闻宪英的身后。

    闻宪英明白,是冯宙君来了。

    她擦干净手,放下手帕,转头看见了冯宙君。

    经年未见,闻宪英发现他比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消瘦了许多,还蓄起了胡须,而他憔悴的双眼中满是惊喜与哀伤。

    两人的对视良久,但似乎只有一瞬,闻宪英倏忽起身,向后退去,与冯宙君拉开了距离。

    冯宙君见她退后,似乎想要伸手捉住,却还是克制了自己,郑重地行了揖礼。

    闻宪英却没有回礼,而是又退后了一步。

    她转而质问妹妹:“婉儿,是他让你把我骗到这里的吗?”

    “我……”闻宪婉羞愧地不敢回答。

    冯宙君急忙为闻宪婉开脱道:“不,不怪婉儿,是我求她、是我逼她这么做的,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闻宪英垂下眼帘,不肯看冯宙君。

    “可我不想见你。”

    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后,闻宪英绕过冯宙君,快步走出房间,飞奔下楼。

    冯宙君没料到闻宪英的反应如此激烈,瞬间的愣怔后他也追了出去,但见外面众目睽睽,他不敢出声叫人,只能无声追在后面,出了酒楼。

    达兰托守在马车上百无聊赖时,却见闻宪英黑着脸快步走出来,正疑惑时,看到她身后追出来的男人。

    他认出这个男人是冯宙君,当然他也知道闻宪英与他的故事——关于冯家大公子和闻家表妹的阴私早在京城传开了。

    今见冯宙君又来纠缠,达兰托心生恶意,悄然埋伏在旁边,等冯宙君追上来时,伸脚将他绊倒。

    冯宙君慌乱中以为自己要狼狈倒在地上的泥泞中,努力挣扎平衡时,一双手牢牢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抬头,看到了闻宪英黯然的、眼尾发红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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