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含灼歪着头看他，倚到白玉栅栏上，“三公子怎么说这样的话？”

    “如若不然，你又这么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陈纵并不看她，但是语气却十分委屈。

    含灼知晓估计是贤妃已经提点过这个弟弟了，但是陈纵这性子，含灼觉得他能听得进去才怪。

    趁着现在在自己面前耍小脾气，含灼抛弃了一点心中的道德感，毕竟是有求于人，她垫了下脚试图坐在栅栏上，但像是劲儿用的有些猛了，往后仰了一下，差点就要掉进后边的池子了。

    陈纵猛地拉住她的手，惯性的原因，含灼差一点就要跌进他的怀里，陈纵向后边退了两步避开。

    “谢谢三公子。”含灼看着他，但是陈纵将眼神避开了。

    含灼于是轻笑，“三公子怎么这样避嫌？”

    陈纵嘴唇翕动，还没有说话，含灼就又道，“是因为你姐姐？”

    陈纵猛然转头看她，蹙紧了眉头，含灼被他的反应逗笑，继续调侃他，“贤姐姐今日来找我，她说让我避着你，说怕我冲撞了你，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这话比方才她猜到姐姐训斥自己更让陈纵震惊，他侧过脸去，耳边漫上嫣红，双手握拳，含灼低头甚至看见了上边的青筋。

    “所以你知晓？”陈纵咬着牙问她，更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陈纵，我今年与你一样的年岁，但是我曾经对着公子，也有与你一样的心思。”

    陈纵仍就不敢看她，只是说，“我听姐姐说，你与公子，青梅竹马。”

    “她倒是什么话都和你说。”含灼嗤笑，“那她有没有和你说，我小产过。”

    陈纵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她的小腹。

    “看样子她倒是没告诉你这个，”含灼盯着陈纵的眼睛，“你大哥的朋友你可都认识？”

    话题跳跃的太快，陈纵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

    “你之前说你不入官场，我以为你全然不了解父兄的人脉。”

    陈纵摇头，“父亲想我入官场，应酬的时候总是带我，大哥也要带着我，虽然他并不是那样愿意。”

    “你大哥的私交你也都知道？”含灼仍旧追问，她知晓问的太急太快会惹这位少爷怀疑，但是她忍不住了，倘若陈纵能帮她最好，若是不能，她也不是别无选择。

    “你想从我身上知道的，就是这个吗？”虽然陈纵并不知道她了解这些有什么用，但是含灼这样的直白，无疑就是想知道这个。

    含灼抬头，和他的目光撞上，“所以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陈纵轻轻摇头，“我虽然不管家中的事情，但这些事，我不能告诉外人。”

    这答案倒是在意料中，陈纵是喜欢自己，但他不是傻子，“那三公子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谁？和陈家有关？”

    “徐光宗，三公子可认识他？”徐光宗是逼死碧儿的乡绅。

    陈纵眉目微蹙，目光中全是疑惑，“徐光宗是谁？”

    陈纵说自己知晓兄长的私交，但是却不知道徐光宗……含灼心下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去年从宫中出来一个宫女，名叫碧儿，临安人士，她不在城内，是清风镇的姑娘，徐光宗是当地乡绅，碧儿被他逼死，我想知道，徐光宗到底为什么杀她，三公子，我想让你帮我查。”含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中有期望和祈求。

    “为什么是我？”陈纵问她。

    “三公子不是问我为什么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只为了这个。”含灼的目光坚定，没了之前的调侃和嬉笑。

    “这件事情和陈家有关？”否则，陈纵想不出第二个要自己来查的原因。

    “不管三公子查到什么，你若是不想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强求。”含灼强调。

    陈纵不明白含灼到底在想什么，倘若他查到了却不告诉她，又有什么意义？

    “你到底为什么查他？”

    “三公子，我方才说了，我曾经小产过，是有人陷害，碧儿或许知道真相，但是碧儿死了，我想知道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愿意？”陈纵又问。

    含灼苦笑，“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愿意，但你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陈纵，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承你的情，求你这件事，我是厚着脸皮来了，可是……我不得不这样。”

    “那你愿意吗？”含灼看着他，眼中的泪光微闪。

    陈纵这才终于狠下心，“我愿意。”

    他也许是病了，他为含灼去调查，姐姐说不许自己再靠近她，他明明最听姐姐的话，但是现在他不仅愿意，他还会为她保密。

    *

    含灼并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留在了谢玟的房中，谢玟回来时没想到她还留在这里，他的身上有些许泥污，含灼一眼就看见了。

    “公子怎么将身上弄得这样脏？”含灼过去给他更衣，这事情平时她不做，她自己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平时更衣的事情倒是谢玟给她做，但是现在她有些许掩饰的意味。

    谢玟意识到不对，将她拉到身前，看她通红的眼睛，“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含灼低头，并不嫌弃他身上的污秽，扑进了他的怀里，“皇上，倘若当初林纤纤背后，另有其人，你会惩罚她吗？”

    “姩姩？”谢玟不解她怎么又想起了这件事，“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含灼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我只问您，您会不会罚她，不论是谁。”

    谢玟低首，握住了她的手，“我会，姩姩，我会，不论是谁。”

    含灼这才继续将脸埋在了他胸膛中，听他心脏的跳动声，“还请皇上记得这话，今日我梦见了它了，我好想它。”

    是孩子。

    谢玟将她抱紧，“你若是真的喜欢，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他不想再要的，但是含灼每次这样，他总想，若是再有一个孩子，含灼会不会就渐渐忘掉之前的事情。

    含灼没说话，她不是喜欢孩子，她只是想念她之前该有的孩子。

    谢玟在外边处理什么事情，含灼并不知晓，但是陈家父子两人却是十分明显的比之前更加恭敬了一些。

    陈纵大抵已经查到了什么，因为这两日他总是避着含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