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轮就要淘汰10个人啊！”林为偏过头同她低声说道。
按照选秀综艺竞争态势，50进40不算激烈。关键在于淘汰的结果由观众决定，这一看就是给流量高的选手加buff的。
江芙轻声回答：“淘汰10个人的话，40个人就是8支队伍，第二轮要怎么安排呢？”
林为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索后恍然大悟：“对啊，我们一个带一支队伍也只能6支啊！”
“会不会有人多带一支？”杨星泉皱着眉试探性分析。
闻言其他人面色各异，多带一支队伍曝光度显然更高，而且两手牌更容易打出最好的效果。
江芙低头不语，仔细翻看节目组提供的选手资料，她不认为编导会采用这种争议性过大的方案。
同事在旁探讨各种可能的规则，她时不时回应两句，缓缓翻动手下那一叠资料表。
江芙在其中的青训、全国大赛选手上标上记号，在一堆演员、网红中这部分人无疑是游戏水平上的佼佼者。
指尖停留在霍朝言的照片上，轻轻划过后迅速掀到下一页。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事情，统统宣于纸上。
霍朝言毕业后在芬兰赫尔辛基大学进修哲学，今年10月份回国，11月份和她重逢。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计划里有条不紊地进行。
江芙下颌微扬，看向金字塔上的选手区，他半撑着脑袋和郁澄说话，慵懒而随意。
“想必大家都对规则有了大致的了解，那请选手们进行抽签，10分钟后开始第一轮的比拼！”随着机械声，工作人员准备抽签箱上台。
“朝言，你多少号？”郁澄扬起手臂，还没拍到前面人的肩膀就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挠了挠头发。
霍朝言只是林择温的朋友，不代表是他的朋友。
他缓缓拆开纸条，风轻云淡道：“47号。”
“那你和我一组啊！”
郁澄把自己的纸条展开，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我是49号。”
霍朝言敛眸瞧了眼，轻飘飘“嗯”了一声便回到座位。
郁澄毫不在意他的冷漠，捻着纸条凑上去，“你会什么位置啊？”
“我都可以。”
“我打射手的，巅峰赛这个赛季万强。”郁澄神采飞扬，就差把“我带飞”写在脸上。
霍朝言十分给面子的回答：“很厉害。”
选手们陆陆续续抽到自己的编号，按照编号顺序聚在一起商讨比赛安排。
“请1--5,6--10号选手到舞台中间准备。”
江芙根据连着比赛界面的电子屏找到10个选手的资料表，方便记录信息。
开始一切正常，选择的阵容虽然谈不上专业，但符合日常排位的英雄选择。
到7、8分钟的时候，两方都不打龙，清完兵线围在中路乱斗。各个选手轮番上阵状况百出，闪现闪到对方塔里、技能放反、眩晕空气各种离谱操作看得江芙直摇头。
她基本可以确定，这10个人没有游戏经验，来充数的。
“这怎么评级啊？”王川率先开口，两条粗眉拧成一团。
黄一成是个直肠子，毫不避讳说道：“C级水平吧，我直播间的粉丝可能都比这厉害。”
江芙和林为对视一眼，从他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绪。
苏晨接过教练们给出的评级卡，缄默了两秒才开口：“1--10号选手评级均为C。”
“好严格啊！”
“陈慧我觉得还可以诶，也是C吗？”
“天哪，好担心我的评级！”
其中几个选手借惊讶、安慰的机会第一次有出镜机会。
接下来的两组情况差不多，全组小白水平，只有几个强点的选手，显得和队伍格格不入。
“高甜我觉得可以给到S。中路转线节奏把握得很好。”江芙侧头说道。
“周齐也还可以，这手苏烈绕后挺关键的。”
杨星泉顺势接话：“那周齐给A？”
“可以给A，宋朗对抗路的进场时机选择的很好，也给A吧。”吴晚涛体型偏胖，但声音却像青涩的少年。
由江芙把写好选手评级的卡纸交给苏晨，她迎上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微微点头。
“11-20号选手的评级结果已经在我手上，目前诞生了第一个S级选手。”苏晨面向选手区卖了个关子。
“高甜，评级为S”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处于风暴中心的高甜笔直坐着，面色平淡。
同伴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短发女孩的手臂，兴奋道：“高甜，你是S！”
“等下你也要加油。”她忽视周围选手探究的目光，轻轻回握伙伴的手腕。
将评级结果依次宣布后，接下来的10个人没有特别出色的，整体水平比前面几组更高，评级分布在A、B级。
第四组轮到尹柔上场，江芙对她的表现充满期待。
尹柔选了海月，升4级后抓边蹲草，配合队友拿下对面一血。虽然技能连招偶尔会出错，但可以看出是准备过的。
林为颇为赞叹：“挺灵性的。”
确实超出江芙的预料，她诚实肯定道：“是不错，假视野给的很到位。”
教练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给出好评，有人气有实力自然得到了S。
“胜方组陈则安是指挥吧？射手指挥不常见啊。”杨星泉把选手表递到几个人中间。
江芙圈出纸上的信息，“在全国大赛打了几年的射手，有充分的比赛经验。也给个S吧。”
前四组的比赛接近3个小时，夜色渐暗，后山回荡着各类鸟兽的嘶鸣。
别墅内灯火通明，像黑暗中的一盏不夜灯。
“这是最后一组了吧？”黄一成打着哈欠询问。
霍朝言不紧不慢跟在队伍后面，他今天没穿西装三件套，简约的运动套装肆意慵懒。
似是有所察觉，半垂的眼睫微抬，视线似有似无停留在她身上，像挑逗般不甚明显。
江芙目视前方只当没看到。
最后的两支队伍实力和前四组不是一个量级，节奏和技能熟悉度挑不出问题，因而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林为滑着凳子移到她旁边，“职业选手里千春的李白玩的很好，这个47号倒是让我想起了他。”
“这两队的打野不分高低啊！”王川抢先一步回答。
霍朝言又骗她，还说没怎么玩过！
江芙握紧耳麦，目光落在舞台中央。
“我等下开龙，你们先别打。”霍朝言三指拉到队友的视野，冷静嘱咐。
郁澄听到后偷掉对面的小野迅速回伞，发现对面宫本武藏在地图视野消失，大吼：“他们好像在偷龙。”
“周州，你在上路和辅助开下暴君位置的视野。”霍朝言绕开兵线，藏在红背草的位置。
张飞和猪八戒一出现河道，藏在草丛的盾山瞬间开团，逼出了张飞的大招。郁澄借助公孙离的优势在边缘疯狂补输出。
眼看对方五人全部支援过来，现在打就是以少打多。
“先撤，我试着抢龙。”
霍朝言的视野里对面五人全露，其余人被团战吸引，只有宫本在龙坑打龙。
暴君血线被压到了3500。
“Your team has reclaimed the crucial kill”
抢夺成功的播报声响彻场馆，周州忍不住大喊：“这下我们赢定了！”
郁澄在草外留伞，突进敌方人群，由于击杀暴君带来的攻速buff，瞬秒了伽罗。
“蛙趣，真有你的啊！”
他潇洒回伞，问道：“帅不帅？”
“帅麻了！”
“带飞带飞”
“兄弟6666”
连霍朝言也接了一句：“时机找的很好。”
抢龙后士气大振，在有条不紊的运营里结束对局。
“牛逼！”
“郁澄太酷啦！”
“这让我们根本没有生路啊！”
选手区的叫喊声响彻别墅，屋顶的寒鸦震得扑腾着翅膀飞走。
教练的耳麦可以听到选手的交流沟通情况，如同身临其境。江芙看着正在摘耳机的霍朝言有种强烈的陌生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这怎么评级？”王川问出和第一局一样，但眼里却是欣赏和喜悦。
林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搞事啊，按真实情况评。”
最终，第五大组10个人，霍朝言、郁澄，周州评级为S，其他7人均为A。
“今天的评级结果已全部揭晓，明天将继续下一个环节：教练选人！”
“卡！”
门边的导演大喊一声。
江芙拉耸着肩膀伸懒腰，这一下午比站在赛场解说还累。
坐得笔直跟木头人一样不敢乱动，说出的每句话都要先在脑子拐个弯。
“累了吧？”苏晨远远走过来把一瓶矿泉水放在她桌子上，还细心地扭松了瓶盖。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她迫不及待问道：“师父，你不用解说吗？怎么也来了。”
“今天被抓过来救场的，后面的主持全让导播来了。”苏晨拿出纸巾示意她擦擦嘴边的水渍。
江芙压低声音靠在他耳边：“导播？那个机械音吗？就是导演他自己吧。”
酥酥麻麻的气音像细密的电流，穿过苏晨的血液，他红着耳根后退一步。
对上面前人皱眉探究的眼神，轻笑着捻起纸巾帮她擦拭唇边滑落的水珠。
还没碰到，便听到背后传来阴沉的声音。
“好久不见，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