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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6 章把我从这腐化的世界唤醒

    世初淳年幼之际,特别依恋长亲。明明隔得极远,看不见,摸不着,偏偏妄想依傍,满心满眼念着、盼着,在每个放学节点,梭巡着其他来接孩子们的家长,期待能从他们之中找到自己熟悉的脸庞,直到延绵的失望到连遗憾也遗忘。

    再长大一些,父母出外务工,经年累月方能见一次面。日久天长,幼稚的孩童忘记了双亲的模样,唯有磋磨人的思念无比地漫长。

    穷困的小镇四处是陈旧的楼房,上学路途坑坑洼洼,学生们要么挤叫卖声满天飞、烂菜叶子遍地的菜市场,要么走摩托车乱飙,飞沙走石的大马路。为了安全起见,大多数孩子选的都是前者,世初淳也不例外。

    大夏天日光高照,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屠宰了半天的生肉。低矮的地段注定每次下大雨,都会淹没一次市场。遵从学校指令,风雨无阻上学的孩子们就纷纷卷起裤腿,横渡淹到他们的大腿,飘着各式各样垃圾的污水。

    和姐妹争吵的孩子,碍了父亲的眼,妨了他的道。她跑得慢,被逮住了。带到二楼,抽得皮开肉绽,哭声大得街坊邻居都能听得到。

    疼爱孩子的奶奶回到家,横在自己的孙女面前,骂骂咧咧地阻挠发狠的儿子,总算终结这次单方面的虐待。

    老一辈人没有什么医疗知识,不懂得受伤要擦药膏。连刚煮好的热粥烫了孩子,也只知道叫人擦干净即可。留下一辈子抹不去的疤痕,是要孩子们自己受着的。

    老人家夜里给孙女洗澡,微烫的热水浇在冒着血丝的伤口上,疼得孙女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她埋怨儿子下那么重的手,搓着毛巾,安抚自己的孙女,“你以后不要惹爸爸生气了,他工作很忙。”

    坐在大红盆里的小孩子,揪着奶奶胸前印着大朵青花的麻衣衫。幼小的脑袋瓜依偎在奶奶怀里,想,她永远都不要原谅父亲,她再也不想跟他见面了,她以后只要跟奶奶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见许久未见的父亲,只觉得他严厉,可怖,看到他,想起落在身上的伤疤。她被打得满地乱爬,颜面尽失地躲避着抽打。撒泼、哭嚎全不管用,被抓住了,不能逃跑。

    姐姐盯着她,“你怎么总拿小时候的事来说事?你要学会原谅别人。”

    对双亲的爱意,从两方转为了一方,幼童总归是很想念母亲的。许久见不着面,就把身边的人看作是母亲。无论是与母亲有着血缘关系的阿姨,还是班级里教导着她的老师……

    然后,她为这份移情的孺慕付出了代价。

    再长大一些,她终于发现阿姨和那位老师其实与母亲长得不像。只是世初淳太久才能见到一次亲属,双亲的长相在记忆里模糊不清,与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又太长,所以将她们看做了一样的长相。

    和同学们给母亲折的传递思念的千纸鹤也沉进了河,烂在淤泥底。

    上学期间,和朋友们交好。每毕业一次,意味着人际关系的湮灭。有时骑着单车行驶在公路上,早晨凝聚的薄雾还没来得及消散,年少的世初淳会发散思维,期望遮掩视线的薄雾散开,相亲相爱的朋友们会出现在眼前。

    少年人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工作了,租过的房子变变变,再三转移劳务的地点。同事了来了又走,没有人会永远在谁的身边。网上结识的友人头像暗了,就再没有亮起,人们的联系如此短暂又薄浅。

    不期而遇的人免不了分别,拥抱传递的热度终将会冷却。期待着平淡到乏味的日子能有所变化,又在面目全非之后追忆往昔的稳定。期望浓烈的野火燎起,焚尽令人心生疲惫的荒原,尚恐惧着接下来会到达的毁灭。

    直教人感念人心叵测,不可深究。

    在教训中学会成长,不得不为不堪一击的心灵做着减法。

    尽力屏蔽掉自己的感知,抹杀内心的真实感受。撕扯了传递五感的认知,建立起防御外来攻击的心墙,尽量做到别看、别想、别思量,由此养出了健康且病态的心理。

    一边完美主义到有哪个环节不对,就暴躁难安到必须校对到准确,一边自暴自弃,在失眠中强迫自己睡眠。大口吃饭撑爆肚子,由咀嚼吞咽中营造幸福美满、知足常乐的假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发生争执都以为疲惫。不想继续无谓的争执,不中断,而持续永恒的冷战。宁可今生今世不再发生交际,也不要屡次靠近又给予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利。

    层出不穷的压力高压锅一般压迫着神经,使人惶惶不可终日。

    养成了高廉耻、低自尊的性格,善待他人,看轻自身。有期待就会受到伤害,不奢求是否能平安顺遂?

    滋长的情愫恰似挥之不去的沉疴,成为痼疾的同时,手持利刃,不住地剜着人的血肉。是留着贻害,要剖开,疼痛难忍。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顾虑,次次瞻前顾后,两方都讨不到好,为什么期盼着还畏惧,喜爱而抗拒,在开始前投降,在勤勉中哀叹,她不是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是经由过去的她,一步步跋涉至今,形成现在这副不堪的败相。

    这样的她,怎么去直面他人滂湃的热爱?

    中原中也是个不会后退的男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路,在他的人生准则里永久剔除。他勇往直前,无畏无惧,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会关心比自己弱小的人,偶尔有迷茫,更多的是异常地坚定。

    他的项圈、他的皮带、他的手套、他的呼吸、他的眼睛,他的嘴型,他的吻……

    他的索求、他的付出、他的喘息、他的慨叹、他的暴躁,他的温柔……

    他在一次近乎英雄救美的场合里出场,成为昏暗车厢外耀眼的光亮。他们相识、相知,经过日久天长的相处,积累浓厚的情谊。可惜那时彼此对立的阵营,确凿无疑,一点误会,一点离间,轻易引发分裂的离别。

    后来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两人再度和好。并不是和好之后才抵达的深情厚谊,而是远在那之前就奠定了情深意笃的扎实地基。

    推翻了人为堆砌的城墙,辽阔的视野展示在两人面前。浪漫的报春花携着暖风,开遍漫山遍野,青翠的柳枝打着卷,爬上心头。

    中原中也似乎对她有情,起初察觉到一点的世初淳觉得这不行。

    她怕中原中也对她的情感,妨碍到他成为织田作之助孩子的计划。她怕他误把鱼目当成珍珠,等时岁逝去,爱意渐薄,她就会打回原形。她怕她的体察,只是一场贻笑大方的自恋,自我感觉良好,平白无故惹人笑话。

    中原中也是她小时候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水果,只能在长辈们求神拜佛、祭祀先祖、招待亲友们才能吃上几口。

    往往是十几口人瓜分一小盆果子,分到年纪尚小的孩子手里,只余下两、三粒。吃到了是幸运,吃多了,还感到心虚与愧疚。认为是自己挤占了他人的分量。于是留在口腔内的清甜全变为了难以下咽的酸涩。

    她不敢想,也想不到,会有一盆卖相极佳、滋味可口的水果自告奋勇地来到她身旁,说他能够被她单独享有,还迫不及待地等着被她吃掉。

    人越长大,越不会做梦。往昔的梦想悉数凋落,干瘪的种子未尝萌芽,就凋敝在内栽种在盆栽之前。

    成长是一场迁徙的苦旅。从哪里失败,就从哪里逃离,始知天下之大,无以为家。

    中原中也是她头次出远门,车程颠簸后尝到的葡萄。

    八个小时打底的长途车,超载现象屡见不鲜。大巴容量大,座位狭小。人与人摩肩擦踵,个子稍微高点的就得全程佝偻着身子。开头前两个小时,司机会在同个地带反复开,力图多揽一些客人。

    车厢内婴孩的哭啼声吵闹,各种熟食的气味油腻。撕开的桶装方便面倒入保温瓶的水,溅出几颗油星子。不守规则的大叔掏出香烟,一根抽过一根。车窗开着,刺鼻的烟味直往后飘。随车改造的小厕所,每次一打开就涌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本就晕车的世初淳再受不了,也得卖力地熬。一下车,哇地一下,呕在来迎接她们的表姐鞋子上。表姐脸都黑了,好在没过多训斥她。

    她领着她们到家里,桌上摆着洗好的青葡萄。葡萄摘了根,一颗颗水油油,胖嘟嘟,随性地摆放在桌面,好像它不是在大过节的才能见一面的珍稀蔬果,而是随时可以品尝的食品。

    表姐看她眼馋,让她随便吃,她也只敢挑一颗放进嘴里。

    是窘迫的、羞怯的,应当要克制住推脱,但还是禁不住诱惑。

    单薄的外皮轻而易举就在牙齿的咬合下摊出饱满的果肉,仿若中原中也在她的亲吻下剥下了碍事的外衣,低眉垂眼的同时,袒露出内里一点也不怯懦的,红到发紫的形状。

    世初淳看了一眼,重新给他盖回去,刻骨铭心的审美让她在理智与酒精间快速倾斜天平。“告辞。”

    “喂——”

    刚被说服的港口黑手党干部,转眼又被丑拒。硬到发疼的部位还未来得及解放,摆弄他的人已准备紧急撤离。他急得眼眶都红了,原本端正的长相被这么一浸染,此时此刻也形不端,颜不正,不知是憋的还是恼的。

    只差临门一脚了,这醉鬼怎么还带挑三拣四的……

    “太丑了。”坐在他身上的女生,想帮他穿裤子,苦于二人的姿势,尝试几番未能成功。

    天空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中原中也亲亲订婚对象的嘴,逐着她的脸,回吻她。“那我丑吗?”蓄长的头发打扰他们耳语厮磨,被女生撩到了掌心内,他不受控制的心脏也落在她的掌中。

    “你看我,不要看那里。”

    然后巫山云雨,翌日方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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