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见

    齐王来得悄无声息外面人也没报个动静,突地进来说句话,倒是吓得暮雪她们心头一跳。长平站起来行了礼后笑道:“殿下来得突然,外面也没人报个动静,我们倒是吓了一跳。好在没说什么坏话,若不然这不正是抓了个现形。”

    齐王方坐定了,翡翠便已上了茶。他拿起来轻轻吹了吹便笑道:“这个茶颜色不好看,你喝着可习惯。”

    “茶颜色不好,可喝着却让人极为舒服。亏了殿下介绍得好东西,确实是舒润养胃,喝着也好。”长平这份感谢可是真心实意的。

    李征浅浅喝了口放下茶盏问长平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长平道:“长平要感谢殿下推荐此茶呀…”

    李征不等长平说完便阻止道:“不是这一句,是前面的。”

    长平想前面的是哪一句,是说他早知道了吗?不对,他进屋便是讽刺分明是听到了,难道是那句针对殿下。你想听我偏不要讲。长平装作困惑道:“才刚和暮雪她们说了太多话,殿下突然问起来长平实在是想不到,如有冒犯到殿下还望能不记长平等无失之过。”

    李征禁不住笑:“你!你倒是乖巧,好一句拿你们做由头,却是针对本王。怎么,遇到这事便要将自己先摘出去吗?”

    长平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殿下言重了,长平身在齐王府自然是与殿下一心的。这些闲话看似无心却实在容易挑起人心争端,如今齐王妃过门在即万一听到此话造成内院不平,不是针对齐王难道是为了对付长平?”

    李征道:“若真是为了你呢?”

    长平笑道:“若真是只为了长平而来,那自然是长平之幸事了。能为齐王府带来如此福气长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李征看着长平,他也奇怪自己每次看到她都会有很强的好奇心。有人告诉他城里传得话时便想过来听听她怎么回答,不想她倒是能想着齐王府。便笑着道:“既如此,想来也不用告诉你言从何来了。”

    长平并不示弱道:“虽是流言却已如倾盆之水再难收回,长平倒是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咱们齐王府,殿下觉得无事便好。只是殿下即已查出源头出处,也可说与王妃听,免得无端生了麻烦。”

    “源头倒是不知,你没有困扰便是好了。那本王就不打扰了。”李征脸上一丝诡笑起身便要离开。

    长平也不挽留施了礼送了齐王离去,回来刚坐下,晚萤便控制不住问道:“公主为何不问齐王殿下到底是何人传出来的,咱们将来也好做预防。”连暮雪都点头同意晚萤所问。

    长平叹了口气道:“殿下没说便是还不知道,如果殿下查到了自然会告知咱们。你们也别再想着这些了,这些流言考验得也不是咱们,考验得是那位还未入府的王妃。”终究还是影响了心情,长平想着李征的表情便颇为烦躁,要说怨恨自己的左不过就两人,一个宫里的蒋青一个便是相王等千金安和郡主,想来想去都是齐王欠得风流债。不过,这招倒是比之前那衣服高明了些,就是不知那北陈国的公主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唉,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喜的日子说到就到,初三寅时一过长平便被暮雪拉起来梳洗换装,她是侧妃不能穿正红色,便选了件浅红色的宫装,满头珠钗喝比不上凤冠长平也觉得沉得抬不起头来,又把床铺幔帐全换了。梧桐院外早忙得热火朝天,待客宴厅桌椅被擦拭得亮可映人,一样果蔬洒菜俱是一点再点。晚萤、翡翠、琥珀、珊瑚均被桂嬷嬷借调过去帮忙。长平坐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向暮雪道:“姐姐,本来也没咱们什么事,何苦起来这么早便妆扮好,你是要我这样静坐一天吗?”

    暮雪想了想道:“没准殿下会过来看您呢,今天一过便齐王侧妃了,公主。”

    长平弯着脖子调皮道:“是啊,好姐姐,那你还不心疼我一会儿。殿下哪里得空能来,又是十里长街迎亲又是拜天地,还要宴请宾客,还有洞房花烛夜。”话还没说完她脸先红了。

    暮雪听了长平这样说倒是忍不住先哭了起来,她怕眼泪落下坏了长平好日子忙拿起帕子盖住脸。南华国公主原来应该是找得心上如意之人一生一世,如今却成了别人妾室大喜之日连个拜堂的颜面都没有,守着这一房空间。她越想越是伤心便把脸泡在水盆里。

    长平原还在等暮雪回话,却见暮雪捂着帕子把脸放到水盆里,吓得她马上起身过去,看着暮雪肩膀不停抖动便知道她在替自己伤心,转转扶起她道:“你再这样我这身上可都是要湿了的。”

    暮雪怕波及到长平身上衣服,便站在角落里抹干脸才回来道:“奴婢不应该在公主大喜的日子失态。”

    长平拉着暮雪坐下道:“你看这样多好多安静,只我和你,前堂那么多人想想都是头痛。”

    暮雪点点头,她忍不住道:“早知如此,当初公主要是随赵将军走了多好。”

    长平眼睛一暗道:“又说什么傻话,便是我要如此,赵大哥也不会同意的。他心中壮志,可惜生不逢时。你看这大秦国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吞了南华怕也是早晚的事。”

    暮雪吓得道:“公主,您说得可是真的。那咱们来大秦又有什么意义。”

    长平点点头,看着那还未点燃的大花烛:“能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延迟了时间罢了。这岁贡有与没有本就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大秦未将南华放在眼里罢了,这掌中之物本也不需花才能力气。赵大哥每每说起这都只恨无力回天,若是战事真起他便是要以身殉国的。可你看,我能做什么呢,我也只能这里安守着,等着齐王哪一天心情好了临幸自己。所以不必再伤心,从一开始便知道结局的何必花多大心思呢。只是既然还活着便好好活着罢了。这头上实在是太重了,你帮我拿下些。真有人来了再戴上也不迟。”

    盼着的日子飞快的过,如今到了日子长平却只觉得难熬,这一个个时辰似是格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平只觉得腹中空空颇为饥饿便问着暮雪道:“可是有吃的,饿得人难受。”

    暮雪拿出盒点心道:“先吃些点心垫垫,平时这个点也没见您叫饿,今天倒是主动叫饿。”长平吃得急又想回话不小心便噎住艰难咽下后狠狠喝了一大杯水,才得舒出一口气来,暮雪忙过来给她顺背又忍不住责备道:“又没有人和你抢,哪有个新娘子样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进来,随后鼓乐大作,屋内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倾听着,长平笑道:“看来是新娘子入府了,你不去瞧瞧热闹。”

    暮雪道:“明天就可以看到了,谁去凑那个热闹。”

    这一响便是闹哄哄一整天,夜里晚萤她们回来时都感叹累像去了骨一样,只想摊在床上。暮雪怕她们扰了长平便带着都回了厢房,临走时又给长平盖上盖头还说,过了夜才能摘下来。长平待暮雪前脚出去了便伸手摘了下去,龙凤喜烛燃得正旺,屋子里倒是亮得连个边角都看得清,长平对着镜子一一卸下头饰和妆粉,又脱去了厚重的吉服,觉得无比轻松。她突然在屋中转了几圈儿,打了段八段锦后长出一口气对着镜中自己笑道:“这才是身心愉悦。”

    次日起来暮雪已经守在床前了,长平睁眼便看到暮雪呆呆地望着那尚未燃尽的龙凤喜蜡,她小心翼翼起床然后猛地吹灭那蜡烛吓得。暮雪被长平吓了一跳再看她那调皮神色不由白了她一眼语气颇重的道:“夫人!”这称呼一变长平一时还不能适应,自言自语叫了几声朱夫人忍不住笑了。暮雪拉起她洗漱好,选了件浅青色宫装,梳好了飞天鬓簪了朵大丝绢芍药,又配上玉蝶步摇,镜子前左右转了几圈后方才露出满意神情。长平看了看镜中自己也是极为佩服暮雪巧手,每次都能让自己宛如新生。暑气闷热,可镜中自己却如一缕春风,看着极为清爽。

    两人出了梧桐院,直奔齐王妃所在葳蕤轩。葳蕤轩就临着琅琊阁,与琅琊阁翠绿相衬满墙是鲜艳的月华,长平刚至门口便闻到扑鼻香气。暮雪上前报了名号待通报后,掌事大丫鬟冬葵稍后出门向着长平施了礼道:“请夫人稍等,王妃昨天伺候王爷晚了,如今还未起床。奴婢还要伺候不能和夫人同候了”说完便回了房内。

    长平暮雪在门外静候,两人不知站了多久,长平只觉得双腿发酸,阳光渐盛,头上的汗细细密密渗透出来,她拿出帕子擦了擦,也幸得她总不爱用胭脂,否则真是“花容失色”了。长平觉得快站不住时暮雪刚好把手伸过来,两人也顾不得热,就相互扶持候着。暮雪实在是忍不住问着旁边的小丫鬟道:“可否再请姐姐通报下。”小丫鬟也是机灵便进了屋,一会儿又出来说:“王妃说了,今天身子不舒服,请夫人明天再来吧。”暮雪道了谢后,扶着长平离开,两人只觉得每一步下脚都是虚浮的,出了院快步走到沁芳亭上的石椅上便坐下了。

    暮雪要给长平捶腿,长平一摆手道:“我能行,你还是给自己捶捶吧,都站了这么久。”

    暮雪看了看左右没人方悄声道:“奴婢早听到屋里笑声,分明是摆着架子折磨人。可见王妃不是个好相处的。”

    长平笑笑道:“她昨日大婚正是甜蜜幸福之时,不愿被人打扰也是人之常情。平进出来得也少,这泌芳亭果然是看景的好地方。”两人又休息会儿回了梧桐院。

    她们也没想到,后面一连三天天天如此,长平路上和暮雪笑着说:“今天再站着也不觉得累了,可见人是要多动动。”

    暮雪也笑着说:“正是呢,奴婢看咱们这也不像是拜见王妃,倒像是要参军。”

    两人笑着回了屋,晚萤问道:“又被关在外面罚站了?”,长平和暮雪不在意地相视一笑,晚萤却怒道:“什么王妃,哪里有半点公主出身的样子,心胸狭窄成这样,莫说是齐王的侧妃,便是个下人也不见得如此羞辱。好个北陈国,真会教养人。”

    暮雪笑道:“我昨天在路上不也是这样讲,公主说了不值得。”暮雪对这王妃已是极致不满,便不再叫长平夫人。

    “既如此,公主明天也不必再去了。她不顾着王妃的身份,咱们也不用怕撕破这脸。反正也没有侧妃天天还要去王妃处问安的规矩。”晚萤赌气地说,她把力气都发泄在手上的绣上,针针下得猛力。

    长平笑道:“你别伤到自己。看看看,这才三天你们便沉不住气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办。齐王妃不比咱们,新人入府撒撒娇让让她也没什么,更何况人家是正妃。”

    晚萤道:“公主,人活着不就是个脸面嘛,她便再是正妃总得讲点规矩礼法,也没见过哪个正妃这么堂皇的。说厉害,咱们南华戚贵妃更厉害,可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方法折磨人。见一面能耽误她多大功夫,彼此不喜欢后面少见就是了。你拿齐王当个宝似的,我们家公主不稀罕。”

    暮雪笑道:“啊,我们晚萤姑娘这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长平也一同笑着道:“好好好,咱们明天便一起去把她们杀个片甲不留。”

    晚萤见两人只拿自己取笑,更加生气便要放下绣品回到里屋不理她们俩人,长平忙叫住她道:“好晚萤,是我的错了,别再恼了。”

    晚萤只关心后面怎么做便道:“那您听我的,明天便别再去了。”

    长平摇摇头道:“不去,更会留口实。见不见是她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也正像你所说,这三天府里怕是已有言语,咱们这个时候置气,反倒让前面的功夫全白费了。这些明面的招式都不可怕,咱们早点见了她也好了解到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暮雪冷冷道:“齐王殿下果然是好的,便知道这事也无所谓。”

    长平继续笑道:“他知道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不重要,便看这府里如何传。怕最头痛得是桂嬷嬷了。”

    晚上翡翠送过来吃食时便和长平她们说起下人们之间已经偷偷议论了,有得说王妃小气有得却说正妃摆摆架子也是应该的,她也被人频繁问起长平有什么反应,待听得翡翠说长平毫无反应时又是满脸失望。晚萤正要问是哪个人这么多事,翡翠却笑问道:“你们可知咱们府里最讨厌王妃那边是谁?”见长平她们一脸好奇不由得颇为得意道:“是大厨房的厨娘们,王妃的掌事丫鬟冬葵就这么几天快要把厨房给折腾坏了。说不是她们北陈口味,要不太甜要不太咸,就刚才还嫌鸡蛋糕煮得老了,给打了回来。桂嬷嬷刚过去赔礼了呢。”

    暮雪听后不由得拍手道:“这样才好,都见见咱们这位王妃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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