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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谋反旧案

    骏马疾驰了半个时辰,楚玄便抵达了素问山。府库中曾记载陈述工在离开江都前居住在素问山半山腰,楚玄便只能将马留在山下,独自前往山上。

    素问山上栽种了许多茶叶,听闻江都茶庄生意大多数茶品都是从素问山上采摘的茶叶,楚玄路遇了几位茶农。

    他走上前,问道:“老伯,我想问问陈述工的居所在哪个位置?我是他的远房亲戚,来寻他。”

    那老伯面善,见楚玄是陈述工的亲戚,便回道:“他就在这条山路前,没多远,只是他一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里,你如今也找不到他呀!”

    楚玄望了望那条山路,回老伯道:“多谢老伯,我去找找看也好。”

    老伯也没做何阻拦,楚玄依着老伯所指的山路走去,不出一会儿,便找到了陈述工曾经的住所。

    木屋前,楚玄观察了四周一番,短时间内似乎并无人来过这里。

    他走进木屋,屋内陈设早已落了灰,生了蛛网。房屋中摆放也十分杂乱。显而易见,一年前陈述工离开江都时这里就已经被陆豫带人翻了个底朝天。所以,那死去的五个人以及逃离的陈述工根本不是在江都安家立业,而是被背后之人软禁在江都,只要他们活着,便一辈子不允许离开江都。

    而数月前,江南一带的官员家中突遭大火离奇死亡也是因为背后之人察觉到有人在调查此事,而那官员露出了马脚,便只能被灭口,江都城中死去的五人亦然。

    楚玄想通了江都命案的伊始,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在调查此事,一时间他还想不到是何人。他牵回思绪,继续在屋中寻找残留的线索。

    他发现木屋前后同厅堂贯通,他推开后门,是木屋后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木架倒在地上,显然陆豫的人做的。

    楚玄站在院中,他环顾四周,有几处土地长出了些作物,不过杂草生得更盛,便盖住了那些长势不好的作物。

    他走过去,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拨开杂草,便见几株小小的草,他拔起一根,这些草生得虽不好,但看起来与四处丛生杂草确有几分不同,他轻轻地嗅了嗅手中的草。这并不是茶农种的茶叶,而是药草。

    楚玄思索了几番,似是想到了什么,素问山既能种出茶香四溢的茶叶,那种药草自然也不会差,陈述工种药草,多半是懂得些药理又或者是他是大夫。而一年前这些药草还未生成起来,陆豫自然没有察觉。

    他将院中的所有药草都拔了,将这些花草扔到了山中,随后便下了山,陈述工既离开了江都,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已经察觉到燕平山如今发现的事,那他极有可能前往了京都,而若他要生活,便会做与药理相关的事,才能有能力活下去。

    楚玄快步下山,此时太阳已安落山,茶农们都打算归家,楚玄又问了几人,得知陈述工并不是大夫,那他便是做药草生意的药商。

    他骑马飞奔回了江都城内,此时的陆莲生或许已经拿到了燕平山留下的信件,他得在他回到陆府前截下他。

    赶回到江都城时,恰好到了放班时,楚玄回到衙门复了命,正欲去府库寻找陆莲生,便见陆莲生已出了衙门,他连忙追上。

    陆莲生出了衙门后,便让下人先回了陆府,而他朝着朱雀街走去,楚玄跟在他身后,一柱香后见他进了木匠馆,片刻后便走了出来。

    楚玄见陆莲生面色有些难看,眉头紧锁,他猜陆莲生或许已经看了那封信。

    陆莲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走进了一处小巷,白日里信中写到那人会来寻他,却没告诉他怎么寻,陆府定然已经没有可能,自上次陆莲生和玉姨娘中毒后,陆府便是密不漏风,所以他猜楚玄会在回府途中截下他。

    楚玄知道他在给自己机会,他随手蒙住了面,追了上去。小巷中此时没什么人,楚玄轻声跟上,将剑连同剑鞘一起取下,到一处隐蔽处便用剑鞘抵住了陆莲生的脊背。

    陆莲生感受到后便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说道:“你来了,信我已经拿到了。”

    楚玄压着声音说道:“我想看一眼。”

    陆莲生皱了皱眉,还是将信拿了出来,他将信纸抽了出来,拿在手中伸了出去,却仍没有回头。

    楚玄知道他不会武功,但也没放下抵住的剑鞘,他伸手拿过陆莲生手中的信便打开了看。

    燕平山信中言十二年前他与陈述工和另外死去的四人曾于边陲小城中打造一批兵器,但这批兵器并不是上好的材料所铸,可以称得上次品中下等兵器。待这批兵器运走后,便有人将他们安排在了各处,而他与其他五人便是被送到了江都。

    不久后,曾经的丞相楚氏楚留城谋反,其军营中查出大批兵器。

    而当年是和熙五年,当今陛下登基的第五年,朝中局势渐稳,却是齐国大举进犯的那一年,楚留城的学生卢先旭领军对敌,取得先捷后便连连战败,陛下命楚留城执虎符命丰城军前往边疆邕城与卢先旭共同抵御齐国。

    和熙五年八月,丰城军没有按照原路前往邕城,而是靠近了京都,幸而御林军在渊王带领下及时控制丰城军,而邕城卢先旭战败,楚府中搜出密信,楚留城与卢先旭秘密克扣军饷且密谋与齐国联手谋反。

    由此,和熙五年十二月,楚氏被定谋反之罪,楚留城及其子楚定山凌迟处死,其余族人与学生卢先旭被囚佛罗城。

    佛罗城,罪人之城。

    楚玄想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冬夜他与他的阿娘楚诺贞和表弟楚焕眼睁睁看着楚留城与楚定山行刑,他的舅母祁晴自刎于刑场,从此他们便活在了饱受折磨的日子里,在那座号称罪人之城的佛罗守着一扇几乎不可能打开的城门。

    他眸中充满着泪意,心中似有刀割,令他觉得难以喘息。他握着剑鞘的手微微颤抖着,陆莲生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没有出声。

    楚玄继续往下看去,燕平山信中写到,后来在得知楚氏谋反一案后,他有所怀疑,却无法离开这方寸之地江都城。

    一年前,陈述工曾告诉他,那批兵器或许就是楚氏谋反案中缴获的谋反证据,燕平山联想到自己与其余人不能离开江都知道此事并不简单,而大约一月前,陆豫曾邀请他们六人前往他的府中用膳,可陈述工没有前往。

    燕平山知道陈述工定然想到方法逃离了江都城,而陆豫的宴请多半就是因为他想知道陈述工的下落。

    而后,其余四人接连死亡,他也没有幸免。

    他指证了陆豫谋害人命,在江都城中为虎作伥,利用太守之位谋求利益,而木匠馆的老馆主便是证人,陆豫抽取钱财克扣修筑观景楼的材料。

    信的最后,燕平山希望朝廷重查楚氏谋反一案。

    楚玄将信看完后,半晌也未多言。陆莲生见他不语,问道:“你看完了吗?”

    楚玄闻言方才回过神,他回道:“嗯。陆长史,可想好这封信的去处了?”

    陆莲生知道他会这样问,倒也没有诧异,他仰头思考了片刻,回道:“这件事我不会瞒下去,因为他承载的是五条人命,亦是十二年前蒙尘的真相,请君信我。”

    楚玄知道他会这样做,陆莲生有他自己的判断,如果十二年前楚氏谋反当真没有疑点,那陆豫又怎会想方设法杀了这几人。

    更何况这一件件命案是他捧在太后面前的,那他必然知道陆豫隐瞒的缘由。

    楚玄说道:“燕平山信你,我亦信你。我与你一样,只想让真相大白。”他将抵着陆莲生的剑鞘放下,打算放他离去。

    可陆莲生却没有立即离开,他转过身看着蒙面的楚玄,说道:“公子既信我,又何必隐隐藏藏。”

    楚玄见他转过头没多言,陆莲生是聪明人,他或许对楚玄已有几分了解。

    “公子便是白日送信的护卫吧。”陆莲生说道。白日里陆莲生忙于查找府库的线索,便没留意楚玄真的样貌,如今竟难想起。

    楚玄没有回答,陆莲生便又说:“能掌握全局还能避开陆太守安插在衙门前的人给我送信,你只能是衙门内的人。而衙门早已落入陆太守控制,唯一的可能便是你是沈相国的人。”

    楚玄见他猜中,也没打算继续隐瞒,说道:“陆长史果然聪明,所以,陆长史打算揭穿我吗?”

    陆莲生闻他此言,有些恼怒,回道:“公子明知我不会,又何须试探。”

    楚玄自知,便移开了话头,说道:“那便等陆长史的消息了,若是你不愿上禀,我可代之。”

    陆莲生知道面前此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而他知道自己得难处,可他明白此人多半是十二年前那桩案子中被害人留下的后裔,他做这件事比楚玄更安全。

    “不劳公子。”陆莲生回道。

    楚玄知道他的好意,他说道:“多谢陆长史。”

    他正欲离开,陆莲生却唤道:“公子,不知何日公子才愿以真面目见我?我倒觉得你我十分投缘。”

    楚玄回道:“待此事了结,我必定登门拜访陆长史。”

    陆莲生微微一笑,说道:“静候公子拜访。”

    陆莲生第一次遇到一个他愿称之为未曾谋面的知己,他所做的楚玄似乎都能明白。而楚玄与他不同的是他所经历的不及楚玄的一半,而如今他也要面临两难的抉择,好在他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天色已晚,他没有回陆府,而是前往碧玺行宫。

    他步子走得沉稳,一步一步,似是抱着何等大的决心。可那一步步又仿佛重重踩在他的心上,他敬爱的父亲是一个贪官,是掩盖弥天大罪的帮凶。

    半晌,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是他的父亲,亦是江都城数百姓的父母官,可他没有做到爱护他们,而他为祸的不止他们,还有沉睡了十二年的万千将士,他更蒙蔽了天子的双眼。

    他该如此做。

    夜色下,陆莲生一个人行走的背影显得孤寂,却又在暗夜下绽放着不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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