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又在下雨。

    沈欢妤在早上把检讨书送到了沈致凭面前，司机送她到学校。

    体育课取消，成为自习课。班上的人都在埋头做题，一小部分小声的聚众聊天。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方明柒没来。

    昨晚已经费劲写了检讨，沈欢妤右手还在疼干脆放下手上的试卷，拿出手机给方明柒发了条信息：【怎么没来？】

    她给他备注的是全名。

    方明柒秒回：【同桌，你想我？】

    沈欢妤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嘴了：【……】

    方明柒：【听说昨天我妈和我哥去过你家，怎么没和我说，你要说了我也赶过去】

    沈欢妤：【昨天写作业，没空】

    方明柒：【今天早上被逼去剪头发了】

    沈欢妤：【？】

    方明柒发来一张自拍，沈欢妤还没看清楚，他又撤回。

    随后，他们和池琰的那个群里弹出一条消息。

    方明柒把自拍发到这里来了——没有了之的狼尾头，而是比寸头稍微长一些，少了一些痞气，多了份阳光，看着顺眼多了。

    方明柒：【是不是比狼尾更帅些】

    【@XIN@小鱼】

    小鱼：【旷课就是去理发啊】

    他回：【鸟课，不上也罢】

    小鱼：【。】

    方明柒：【下午去，去陪你!】

    小鱼：【要不你还是闭嘴吧】

    方明柒：「小狗举玫瑰花.jpg」

    见状，沈欢妤划出聊天框，找到她和许竹竹还有陈劝棠的群聊，发：【早，我的老伙计】

    许竹竹秒回：【不早了，我的老baby】

    陈劝棠：「嫌弃.jpg」

    许竹竹：「暴揍.jpg」

    许竹竹又发来一条语音。

    沈欢妤长按转文字——气死了鱼鱼!圣德高中今年不许带手机了!天爷的，这让人怎么活!

    现在是上课时间，她还发语音，沈欢妤猜测：【你该不会在厕所吧？】

    许竹竹：【知我者，沈欢妤】

    陈劝棠发来一张英语题试卷的照片，并@小鱼。

    沈欢妤会意：【等我!】

    英语是陈劝棠的弱项。

    朋友之间，沈欢妤还在望城时就经常在英语方面辅导他。

    教室有监控，上课期间一般来说手机要先上交黑板旁的手机袋，一人一格。可沈欢妤上交的是旧手机，所以上课期间玩手机都是藏在抽屉底下，她可不是方明柒，直接在桌上玩老师也管不住他。

    她一边看题一边在本子上写答案和解析。

    手掌的疼痛，让沈欢妤稍微用力一些就难受，落笔的字也有气无力，做完陈劝棠发来的英文题，她拍照发到群里。

    沈欢妤小学、初中时参加过几次国际夏校，平时做起英语的科目比较轻松，只是做起国内试卷真的很需要拿捏好考试的套路。

    盯着卷面上密集的字母，沈欢妤就思念起奶奶陈安岚。

    沈欢妤的英文学得比别人早，启蒙老师是陈安岚，她奶奶毕竟是世家出来的女子，奶奶年轻时也留过洋，之后企业联姻嫁给她爷爷，虽一直当全职太太却感情要好。

    她英文可以，但陈安岚所在国家的母语非英文，所以那次在医院她决定留在国内，语言问题是最大的困扰。

    沈欢妤不愿再挤出时间去语言学校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在她未来的规划里面，目前也没有想过要去国外发展。

    【大恩不言谢！】陈劝棠看了答案解析，又直白地发来一条，【你字退步了？】

    【手受伤了】沈欢妤回。

    许、陈：【啊?要不要紧?】、【怎么回事？】

    沈：【小事】

    【不说了，上课呢】

    许、陈回了表情包，结束聊天。

    另个群聊。

    池琰艾特了方明柒，回复他的自拍照：【你看着像是要去干架的】

    方明柒：【?是不是嫉妒我和你剪一个发型比你帅】

    池琰：【。。。你开心就好】

    方明柒：【你是我姐夫，让就让你吧】

    池琰：【称呼不合适】

    【等我回去想想，当初怎么和你结交的】

    方明柒：【叫姐夫怎么不合适?先不说高考后我会不会和欢妤在一起，你女朋友我平时也是喊声姐的】

    池琰的一句‘称呼不合适’，是以为方明柒的这声姐夫是以沈欢妤男友的身份出发，而方明柒压根不是她男朋友，当然不合适。

    沈欢妤看着群聊的一切，内心：……

    池琰和她姐姐不是情侣这事，看着池琰也没打算告诉他的意思。

    池琰再次@方明柒：【听说南星合作云里画室，要进校园?】

    方明柒回复：【是啊，学校未来什么大小规划，我家准知道】

    池琰：【那倒是，@小鱼，你以后在学校的画室更方便】

    上次方明柒所说的校企合作，这么巧还是云里?

    沈欢妤那时候没多问，这下才记起方家是这个学校的出资人，那沈家也是啊，怎么也不见沈致凭跟她提过?

    还是说沈致凭早知道这事，只是这所学校目前艺术生都不多，要让她要做下届试验的小白鼠?

    沈欢妤在群聊里回了一句池琰：【那你呢，会过来任教吗？】

    /

    午后雨停，烈阳值班。

    教室外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心浮气躁。

    上周刚结束开学测验，大家又都在准备下个月的月考。

    沈欢妤在南星中学逐渐熟悉，和圣德中学其实没有差太多。和她一样家境优渥的人大多是随意学学，上课开小差、旷课去打球或直接消失在学校的常有。

    若是非要揪出领头羊，那非方明柒莫属。

    她的成绩漂浮在年级中上游，成绩是比不过那些刻苦努力的同学了，例如她的前桌严善，数学题还得多多请教他。

    沈欢妤承认自己是好玩的性子，却也是温顺听话的一方，毕竟沈致凭从前会望城探望她时，总爱询问她的成绩如何，他没有高要求不代表没有要求。

    心里清楚知道，她只要做到的名次不让沈致凭生气就好了。

    从小她致力于提高综合素质，学过英文、钢琴，但最后书法和绘画是她最感兴趣的点。

    陈安岚从小对她的教育是寓教于乐，偶尔也偏颇，因为陈安岚自己喜欢国画，就请了一位国画大师教她，可沈欢妤当时对国画不懂也没有兴趣，陈安岚让她硬学。年纪小不懂事，拿着毛笔调皮捣蛋，气走了那位大师。

    好像犯了什么触般，导致之后她很容易气走一些长辈请来的行业大拿。如同前天晚归，气走钢琴私教一样，被沈致凭骂得狗血淋头。

    艺术美学上沈欢妤不敢声称自己有多厉害，至少比同龄人要更有自信。

    身边人也都夸赞过她字好，所以陈劝棠今天早上一看她的字迹，不免怀疑她退步。

    “欢妤，昨天我妈和我哥去你家做什么呢？”下午第二节课方明柒才来，他坐下挨近沈欢妤说。

    沈欢妤一边听台上老师讲课，没有转头看他，压低声音说：“喝茶。”

    方明柒：“我妈说要让你做她干女儿?”

    沈欢妤愣住，这才看向他：“这只是他们大人的决定。”

    “你要拒绝?”方明柒问。

    她拒绝得了么……沈致凭说的话做的事，她都不敢拒绝。

    沈欢妤心里叹道。

    “你别拒绝，我家里人都很好，”方明柒补充道，“我也很好。”

    “……”沈欢妤盯着他坏笑的神情。

    她不打算理他，埋头记笔记。

    “你手怎么了？”方明柒倏地拉过她的右手翻看，皱眉道，“谁打的，怎么红绿红绿的。”

    沈欢妤抽回手，看了讲台上老师一眼，还好没发现这边。

    方明柒：“是沈伯母打的？”

    沈欢妤微讶：“为什么说是我妈?”

    “你不知道？你姐以前在家里被沈伯母体罚，就会来找我家找我姐。”方明柒感叹说，“你们家挺严厉的啊，你说你一个女孩，下手这么重做什么……”

    方明柒又拿起她的手，轻轻给她吹气。

    “我、我不疼了。”沈欢妤再一次收回手，“难道你从小就没被打过吗？”

    方明柒：“没。”

    后几节课，是方明柒认真听课帮她记的笔记，老师以为他醒悟认真听课了，和颜悦色地夸他进步：“明柒你这节课表现不错，有认真听课，放学把你记的笔记给我看看。”

    班上同学都投来炙热的目光。

    方明柒笑嘻嘻道：“马老师，你别误会。我是为我同桌听的课，她手受伤了。”

    “……”众人。

    沈欢妤脸咻地一热，抓过他手上的笔记，心里腹诽：怎么会有人夸还不乐意。

    最后一节课临近下课，方明柒又凑过来说：“放学去不去找你姐夫?他住的地方有很多画，你肯定感兴趣。”

    沈欢妤眉头微蹙：“你别这么叫他。”

    方明柒：“你也认为池琰和你姐会分手的样子?”

    沈欢妤怔了一秒os：当然不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情侣。

    但池琰不说，她就不说，这是秘密。

    随即，沈欢妤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下课铃一响，第一个跑的人定是方明柒，可这次要和沈欢妤去找池琰，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她收拾完东西。

    邱赫喊他一起去吃饭，方明柒也拒绝了。

    她和方明柒并肩走出校门，买了支甜筒给她。

    走在路上，沈欢妤咬一小口粉白混合的甜筒尖尖：“你自己不吃吗？”

    方明柒：“甜唧唧的，适合你。”

    不得不说，方明柒土话情话是张嘴就来，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关系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要不你的给我咬一口?”方明柒正色提议。

    “那我还是给你买一支吧……”沈欢妤脚下一转，要回店里给他买。

    被方明柒扯了回来：“沈小鱼，谈个恋爱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