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寡人何惧 > 肚里能撑船

肚里能撑船

    郁涵和万珠走后,尚泽世让忙活了一日的栾懿和钟显回去休息,不用陪她去宗正院。

    栾懿知道尚泽世今日也是颇为劳累,躬身劝了句“陛下好生休息”才离开。钟显却站在原地不动,尚泽世正纳闷,只听得他先开口解释:“今夜是微臣当值。”

    圣安宫夜夜有暗卫轮值,身为首领的钟显向来是以身作则,从不懈怠的。

    想着钟显多半也仍未吃东西,尚泽世便叫小房子多上一副碗筷。

    能和皇帝同桌共食,无疑是莫大的荣耀。当朝大臣中,除却皇亲国戚,只有郁栾二人曾享此殊荣。

    钟显闻言,心中自是大喜,可惜职责所在,纵然是圣命,他也不能遵从。

    “谢陛下隆恩。暗卫饮食有诸多限制,请恕微臣无法陪同陛下用膳。”

    经钟显的提醒,尚泽世才恍然记起:暗卫平日的饮食与常人的大为不同,为了不影响执行任务,食材皆须经过特殊处理,料理方法也自成一套。

    “是寡人忘却了,无妨,你去吧。”

    见尚泽世摆了摆手,钟显准备告退,转身才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话音拦住。

    “等等。”

    “陛下还有何事要吩咐?”

    尚泽世想说的事情,关乎钟显作为皇家第一暗卫的尊严。

    出于为部下的自尊心考虑,尚泽世连过了几遍腹稿,才道:

    “寡人从不怀疑你的本事,这点你且放心。今日即便没有尤意情挡在中间,绿荑的毒针肯定也伤不到寡人。只是尤意情被寡人训斥了还不服气,说什么‘千里马有失足日’。寡人想知道,你当时有多大的把握用飞镖拦下毒针。等尤意情伤势痊愈,寡人非叫他心服口服不可。”

    尽管有铺垫在先,在被问到和自身能力相关之事时,钟显还是怔了一怔,眼底泛起愧意的波纹。

    “不会吧?”尚泽世暗叫不妙,感觉钟显接下来要谢罪。

    果然,只见钟显把袍角一撩,直直地跪了下去,俯在地上开始陈情,语气听着十分懊恼自责。

    “微臣事前骄傲自满、轻敌无备,事后不思反省、妄图翻篇,有负陛下圣望!”

    张口先给自己扣了顶大锅的钟显,令尚泽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一来,坚持要在圣安宫审讯的是她,钟显只是听从御令而已;二来,钟显第一时间化解了危机,连根头发都没让她掉,可谓相当尽职尽责,怎么就有负圣望了?

    “此话从何说起?”

    “审讯之时,微臣只顾盯着废郡王,以至于疏忽了陛下身边的情况,明知飞镖多亏尤召侍才得以打掉毒针,事后却不敢向陛下坦言,实在忝为暗卫首领!”

    以钟显那刀枪剑戟样样精通的身手,居然是靠尤意情才成功打掉毒针,这个结果让尚泽世很难不吃惊。

    她不假思索地反问:“怎么可能!?且不说你武艺精湛,尤意情可半点儿武功都不会,他如何能帮到你这个高手?没添乱都不错了。”

    “当时,微臣完全是凭直觉扔出的飞镖,本来是有偏差的,是尤召侍的后背碰到了飞镖,才正好打掉毒针。”钟显解释道,见尚泽世面露惊异,又说了和尤意情差不多的话。

    “意外发生得过于突然之时,身手再厉害也会受肉眼凡胎所限,单靠实力不足以保证百发百中、一招制敌。

    “但恳请陛下相信微臣!微臣必定认真吸取教训,以后勤加练习盲击,将失手的可能降到最小!”

    前世,引泉和尚行刺事件结案后,钟显也曾这么对尚泽世表过决心。后来,钟显给自己和手下安排了一系列加练,足以证明他说到做到、绝无含糊。

    故尚泽世完全相信,只要今日对钟显点下头,改日钟显就能把自己和一帮手下练个半残。

    暗卫处的训练本就异常辛苦,眼下尚泽世又完全接受了“大内第一高手也难保百发百中”的事实,更加不会默许钟显将自己逼上“绝路”。

    “你也知道凡人都是血肉身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物极必反’的道理,无须寡人多言才是。行了,起来吧。”

    钟显听了这话,终于安心地起身。

    待钟显的背影转眼消失在自得斋门口,尚泽世立马抬手按住了左半边胸膛。

    自意识到曲解了尤意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脏就突然怦怦狂跳了起来,节奏犹如激昂人心的战鼓,害得她极力伪装面上的平静,才勉强没有在钟显的面前失态。

    “我这是怎么了?

    “骂了几句而已,又没有对他怎样。

    “冤枉就冤枉了,谁让他一向油嘴滑舌,我会多想也是人之常情。

    “大不了等他离宫那日,多给点儿赏赐就是了。

    “金银珠宝不稀罕,御赐牌匾总会要。

    “没错,就这么办!”

    ……

    在原地平复了片刻,尚泽世终于让自己恢复镇定。

    这时,小房子像是算准了时机一样,将装着晚膳的大食盒提了进来,一边忙着布菜置碗,一边苦口婆心地规劝:

    “陛下的午膳用得太少,晚膳多吃几口吧。老话说得好,‘千事万事吃饭大事’。要是陛下消瘦了,郁相该责怪奴才没照顾好您了。”

    不听小房子说还好,一听小房子这么说,尚泽世感觉自己的腰带都有些松了。

    想来也是,一整日都没正常进食,光消耗不进补,腹部当然会缩围。

    于是,尚泽世决心好好补偿自己的胃。

    当她坐下来准备动筷时,望着眼前的各色佳肴,心里忽然萌生一个念头。

    “硬招试过了,何不试试软招?”

    酉时末,明明人间早已亮起万家灯火,西边的地平线上却仍有一抹燃烧的残红在无意义地挣扎。

    作为全京城夜间最亮的皇宫,也有几处的照明是昏暗的,其中之一便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宗正院。

    今夜,死气沉沉的宗正院迎来了唯一的掌控者,通向禁室的道路因此变得灯火通明。

    两位主事提着灯笼毕恭毕敬地给尚泽世带路,一行人不多时就抵达了目的地——关押尚思喆的禁室。

    宗正院由前朝的冷宫改建而来。因此,禁室比起寻常牢房大不少,还配备寻常牢房所没有的东西。

    比如,干草铺就的单人床、净桶和木盆。不过,这些东西就是全部了。

    虽然整体更宽敞,但铁窗的设计比寻常牢房还要狭窄高耸,给人一种永远也触碰不到边框的既视感。

    夜幕降临之后,从铁窗栏杆缝隙挤进来的月光会在地砖上投下一片逼仄的银白。除此,室内再无其它光源。

    宽敞和光亮是相得益彰,和黑暗就适得其反了。每逢无星无月的夜晚,禁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墙壁,就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地底。

    今夜,圣驾亲临不仅给尚思喆带来了奢侈的光明,还带来了他现在做梦都不敢想的美食。不用想也知道,吃到美食是有条件的。

    作为开出条件的一方,尚泽世并不急于对尚思喆开门见山,而是当着他的面细嚼慢咽地吃起了今日份的晚膳。

    宗正院提供给囚徒的晚饭,是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冷馒头,正常的成年男子吃完跟没吃似的。

    尚思喆早已饥肠辘辘,现在不光看着尚泽世在吃的精美菜肴,还闻着扑鼻的香味,嘴里源源不断的口水多得简直能淹死他自己。

    待尚泽世慢条斯理地完成漱口和擦嘴,宗正院的两个主事打开小房子带来的食盒,将里面的食物一一展示给尚思喆看。

    四条腿的猪羊、两条腿的鸡鸭、没有腿的鱼虾,应有尽有,各色应季水果、各种糕饼点心,满目琳琅,甚至还有尚思喆平日最爱喝的酒,把尚思喆眼睛都看直了。

    他还没来得及瞧仔细,两个主事就盖上食盒,退到了一边。

    这时,坐在对面的尚泽世慢悠悠地启唇:

    “你从前连白粥都不曾喝过,如今必是无法忍受这宗正院里的冷菜馊饭,故而寡人带了些吃的过来。只要你如实回答寡人的问题,这些吃的就都给你,尚思晋也有份。”

    尚泽世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尚思喆蓦地发笑,碍于饿得没有力气,笑着笑着就倒在地上。

    立于旁侧的侍卫欲将尚思喆揪起,只见尚泽世挥手示意不必。

    片刻过去,尚思喆笑不动了,望着铁窗的方向,面如死灰。

    “该说的都说了,再怎么问也白费力气,拿走吧。”

    铁窗对着的是尚思晋所在的禁室。自从被关进宗正院,尚思喆一眼也没见着尚思晋。

    不过,父女俩即使相见也无济于事,因为尚思晋的疯病又发作了。

    软招不奏效,尚泽世无奈决定用回硬招。

    “你不交代绿荑背后那个人是谁的话,寡人只能把罪名安在尚思晋头上,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弑君者,无论是负责策划的主谋,还是负责执行的从犯,按国法一律判处五马分尸之刑。

    上一个受刑的引泉,四肢残躯被尚泽世下令带到端郡王府示众,以起震慑之效。当时的场面极其血腥,惨不忍睹。

    记忆犹新的尚思喆几乎是瞬间从地上坐起,睁着发红的眼睛朝尚泽世怒吼:

    “文武百官谁人不知,一个被囚禁的疯子绝无可能指使别人行刺!你纵是皇帝也休想胡乱定罪!”

    “大胆!”小房子气冲冲地上前,喝令两名侍卫:“按着他给陛下磕十个响头!”

    “不用了。”

    尚泽世站起身,背手行至尚思喆的跟前。

    “你不肯招供,无非是因为和那人约定在先,他答应会帮你照料妻儿,此事寡人亦能做到。若你肯交代全部事情,寡人可以把你的妻儿送到安全的地方过普通百姓的日子。”

    言语间,尚思喆的眼神似是有些触动。尚泽世不禁觉得有希望,可真到回答的那一刻,竟又令人大失所望。

    “我要睡了,陛下请回吧。”

    忍到现在,听了这句尚泽世终于忍不住了,索性挑明地质问:“是不是闵亲王?!”

    对此,面无表情的尚思喆沉默着闭上了双眼,后又倒地。

    侍卫们以为尚思喆故技重施,伸手去揪他衣领时,无意中触碰到颈间的皮肤,才发觉一个事实。

    “陛下,废郡王发烧了。”

    “病得真是时候啊!”尚泽世咬牙切齿,又拿病号没办法,只能喝令:“叫太医来,别让他死了!”

    走出禁室,尚泽世听到对面传来荒腔走调的歌声,心里的烦懑顿时更盛,只皱了皱眉头,就让小房子即刻会意。

    小房子转头叱骂两个跟在身后的主事:“你们平日就是这么严加看管废郡主的吗!?给我把官服脱了滚去掌刑司领罚!”

    此话吓得两个主事屁滚尿流,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开了尚泽世的视线范围。

    与此同时,另一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闪现在尚泽世的面前,恭敬地跪下道:

    “陛下,依微臣之见,既然绿荑曾是废郡主乳母的养女,不如让微臣以图谋行刺之罪将废郡王的女眷抓进宫来拷问,如此也可迫使废郡王招供。”

    纵使绿荑不是万珠的养女,尚泽世怀疑尚思喆一家意图行刺,也是完全站得住脚跟的。而今有了绿荑和万珠的这层关系,端郡王府的嫌疑越发洗不清了。

    但实际上,尚泽世已经思量得很清楚,尚思喆一家就算有弑君这个心也没行刺这个胆。

    且不论人尽皆知尚泽世和尚思喆一家有血海深仇,但凡尚泽世出点什么人身意外,头一个怀疑对象便是端郡王府。

    哪怕尚思喆一家真的变得胆大包天,要做的第一件事该是把尚思晋救出来,而非行刺。

    一旦行刺失败,被圈禁的尚思晋首当其冲。尚泽世不能把罪名安在她的头上,也要找她出气。

    因此,尚泽世很早就把尚思喆排除在外,并没有考虑过再次审问他的家眷。

    至于迫使尚思喆招供这点……

    “罢了,寡人往后还要见太后,就不折腾她们了。”

    翌日清晨,朝会如常日拉开帷幕。

    群臣山呼万岁过后,尚泽世坐在龙椅上,板着脸审视底下人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点明堂来,可惜无果而终。

    一排排颔首低眉的大小官员,要不是官服的颜色形制各不同,看着真像一丘之貉。

    一个个的,都把精思诡计藏于腹内,然后用弯弯绕绕的话语略表一二,只待身着龙袍之人上套,以遂了他们的心愿。

    当然,尚泽世知根知底的股肱之臣除外。

    话说郁涵今日的神色看着不太对劲,眉心始终微皱,明摆着是有事。

    等小房子唱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尚泽世刚准备问来着,闵亲王率先出列道:

    “启禀陛下,昨日圣安宫发生宫女行刺之事,臣身兼总管内务府大臣之职,疏于管理、难辞其咎,自请革去所有官职和爵位,以正法纪。”

    言毕,闵亲王将头顶的绛紫色官帽缓缓摘了下来,然后用双手高举着,一副听凭发落的样子。

    未等尚泽世表态,郎中令白齐抢着帮闵亲王辩解。

    “陛下,臣以为内务府事务繁杂,闵亲王殿下身兼二职,难免会有疏漏。何况刺客一直不曾暴露歹心,任是何人都意想不到小小宫女竟敢行刺。

    “论人品官风,殿下清正廉洁、恪尽职守,向来是臣等的表率,若是因此次的过错被重罚,势必令百官和天下学子寒心,还望陛下审慎酌情、从轻处置。”

    话音刚落,六部均有官员应声接茬。一时之间,“臣附议”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尚泽世已经下旨要砍了闵亲王。

    最后,中止声潮的是闵亲王自己。

    “诸位请静一静,不必再替我求情,是非分明陛下自有圣裁。”

    见众人不约而同地闭嘴,尚泽世心上萦绕着一个想法,怎么驱散都无用。

    “二舅果真比我这个皇帝还要一呼百应啊。”

    前世,闵亲王在群臣中也是广受爱戴,只是尚泽世认为理所应当,从未多想。今生不同了,不知不觉间,尚泽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看待闵亲王。

    昨夜有尤意情在,尚泽世还能让他代为直面闵亲王,自己躲起来暗中盘算。眼下就坐于承极殿正中央,对着一双双眼睛,尚泽世不可能再逃避。

    “你们的消息都很灵通嘛,如此倒也省了口舌,寡人便单刀直入了。鉴于闵亲王失职,寡人决定让其戴罪立功,负责查抄端郡王府,限期一日找出所有藏匿于蓄元潭底的黄金,明早上交朝廷。

    “逾期则卸任所有官职,保留亲王爵位。如期则继续担任礼部尚书,此外作为奖赏,寡人会将原属于废郡王的封地赐予闵亲王,端宁郡以后改名为闵宁郡。闵亲王,你可愿接旨?”

    在不熟悉端郡王府的人看来,尚泽世的这个决定明显是在放水。都知道金子藏于潭底了,打捞能费多少功夫?

    事实上,端郡王府的蓄元潭可不是什么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水池,之所以叫“潭”,就是因为水特别深,还曾经淹死过家仆。

    想要打捞潭底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关于这点,旁人或许不了解,闵亲王肯定心中有数。

    但最关键的还是,尚泽世明确记得金子藏于假山内,并不在水潭底。

    “臣遵旨,谢陛下隆恩。”尚泽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闵亲王就如是答道。

    语气听着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这让尚泽世的内心五味杂陈了起来。

    不料,更糟心的事情马上就来了。

    仍是白齐这厮,煞有介事地先给尚泽世行了个叩首礼,然后才表:

    “陛下,奉茶宫女行刺一事,足以证明掌事宫女方彩桐不胜其任,微臣恳请陛下另择能者任之。”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白齐一没有得癔症、二没有得疯病,尚泽世此时真想叫人拖走他算了。

    主意都敢打到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宫女身上了,简直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马繁咆哮金銮殿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尚泽世本以为杀鸡儆猴起到的效果怎么也能够维持一段时日,没想到啊没想到……

    越想越气的结果就是,尚泽世蹭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抓起小房子怀里的拂尘果断朝白齐丢去。

    拂尘如同拖尾的蓬星,嗖地一下打中了白齐的官帽。白齐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官帽已经掉落。

    好巧不巧,官帽一路飞到了栾懿的脚边。栾懿见状,微微挪了挪前脚掌,不动声色地将帽檐的一部分踩在了脚下。

    白齐伸手去拾帽之际,没看见帽檐已被栾懿踩住,等把帽子捡起来才发觉不对劲,正打算开口,沉默已久的栾懿用似笑非笑的目光俯视着他,说了朝会上的第一句话。

    “白大人今年不过三十八,记性为何如此之差?”

    感觉到栾懿是故意的,白齐便用力把官帽往自己的方向一扯。栾懿早猜到他会如此,提前抬起了脚。

    结果,白齐由于用力过猛,四脚朝天地栽倒在地。有几个年轻官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重新整理好仪容,白齐没好气地反问栾懿:“栾大人此话何意!?”

    栾懿面上不慌不忙,从容回应:

    “方才大人口口声声说‘任是何人都意想不到小小宫女竟敢行刺’,怎么转头就要怪罪于忠心侍奉陛下多年的大宫女了。莫不是想让自己人取而代之,好给小舅子将来的后位铺路吧?”

    “你……你竟敢污蔑本官!”

    狡辩好歹要先做到理直气壮,像白齐这种才被质问了一句就犯磕巴的,只会让栾懿攻诘得更厉害。

    “玩笑话而已,白大人肚里能撑船,定不会与晚生计较。大人一心找人定罪,晚生倒有一言相劝。

    “郎中令负责的虽是皇宫外围的守卫,但宫里进了刺客这事,多少跟白大人没把好第一道关有干系。陛下昨日不曾问责于你,今日你该学闵亲王殿下,主动认罪才是。”

    白齐被栾懿说得哑口无言,眼珠子乱转半晌也没想出应对之策。

    在高台上看戏看到此刻,尚泽世觉得心里解恨极了。

    “还好我有栾懿这个最强辩手!”

    捡起地上的拂尘还予小房子之后,郁涵躬身对尚泽世谏道:

    “依微臣愚见,方姑姑出身潜邸,侍奉颂亲王殿下和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对其小惩大戒即可,具体如何责罚由陛下亲定,无须知会臣等外人。”

    郁涵的一句“无须知会臣等外人”,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言。

    既是在告诉白齐等妄图对方彩桐指指点点的官员——皇帝的贴心侍女犯了何种过错都轮不到他们一帮臣子来制裁。

    同时也是在暗示尚泽世——“小惩大戒”是说给官员们听的,尚泽世私底下不必真的责罚方彩桐。

    和郁涵之间的默契,让尚泽世当时就听懂了郁涵的两层意思,心里更觉得畅快了。

    但一见白齐的那副小人嘴脸,尚泽世还是有口气咽不下去。

    正好小房子的拂尘摔裂了,尚泽世便故作已经消气的模样,看向白齐道:

    “正如栾卿所言,寡人遇刺,你这个郎中令同样难辞其咎。不过寡人不会厚此薄彼,既已给闵亲王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也给你一个。房春生的拂尘被你的官帽撞裂了,回头你订做一个金镶玉的亲自送给他。”

    许久没听主子唤自己的大名,小房子不由得愣了一下,听到“亲自”二字时,更是腿都软了。

    尚泽世知道小房子不敢收这份礼,以一个坚定中带着命令的眼神示意他接受。

    惊喜又不安的小房子只好硬着头皮撑住,“谢陛下隆恩,有劳白大人破费了。”

    “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白齐忍气吞声地逼自己说出了这几个字。

    遇刺的事情自此总算告一段落,尚泽世还没从报复白齐的痛快中缓过来,忽见郁涵脸色一沉,屈膝跪地,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微臣要告发太师。”

新书推荐: 我和黛玉在线吃瓜 满级大佬错降废土 穿进废土游戏,我靠钓鱼救世 ★ABO,但玛丽苏![GB] 鱼愿鱼 又恐琼楼玉宇 谁教你这么说媒的?[八零] 攻略异时空老公 (鬼灭之刃)沧海明月 戬心之和离后我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