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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

    自认为身体还行的尚泽世,被风寒干倒了。尽管内心很不愿意接受现实,尚泽世却不得不遵从医嘱——今后绝不再冒雨奔跑。

    喝了好几盅的姜汤,到头来的功效不过是神清气爽了半日而已。

    如同回光返照一样,尚泽世先前有多生龙活虎,现在就有多病恹恹——鼻涕没完没了地流,头天旋地转地晕,身上不由自主地抖。

    御门听政是没法照常举行了,尚泽世只好把大部分的政务都交给郁涵等几位大臣去打理。对于皇帝而言,病来如山倒的唯一好处,也就是能当几日的甩手掌柜了。

    自从宣布圣躬违和后,以太后为首的皇室宗亲,前脚进、后脚出地来圣安宫问候。尚泽世起初还愿意起来应付两句,后来厌了索性来者不见。

    五日下来,小房子发现仅有闵亲王还没有来过,也没有派人过来。这就奇怪了,闵亲王向来可是最关心尚泽世的。

    正当小房子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去闵亲王府问问情况的时候,本尊直接进宫了。

    虽然同为尚泽世的舅舅,闵亲王尚觉平和太宗皇帝所生的先帝、端郡王尚思喆二人却并非同胞亲手足的关系。

    如今的闵亲王尚觉平,是已故闵郡王尚觉昕的独子,而尚觉昕和尚泽世的姥爷、太宗皇帝倒是同胞亲手足的关系,都是太祖皇帝和圣尊皇后的孩子。其中,太宗皇帝年纪最长,尚泽世的姥爷居中,尚觉昕最小。

    闵亲王和端郡王长得并不像,尚泽世从小便能分得清,哪个是小姑姥姥所生的二舅尚觉平,哪个是大姑姥姥所生的三舅尚思喆。

    此外,也是闵亲王和端郡王二人童年的经历相差甚远的缘故,尚泽世初次听母亲讲时,就把二人区分开来了。

    已故闵郡王尚觉昕,是倍受太祖皇帝和圣尊皇后疼爱的小女儿,一出生就得了亲王之位,从小到大有太宗皇帝这个大姐照着,有尚泽世的姥爷这个二哥护着,长成了娇蛮顽劣的性子。

    喜好男色的尚觉昕,生平最大的乐趣是到处搜罗美男子,但只愿意跟人家睡觉,不愿意跟人家生孩子。

    有了正室和侧室之后,喜新厌旧的尚觉昕惦记上了别人的丈夫,软的不行就用硬的,逼得人家小两口差点自尽,因此才被贬为郡王,然后不情不愿地跟正室生下了尚觉平,三年后死于花柳病,落了个“花柳郡王”的名声。

    作为“花柳郡王”尚觉昕的正室,也就是尚觉平的生父,变成鳏夫之后,其日子也不好过,在尚觉平五岁那年郁郁而终。

    与自小没了双亲、不得已被接进宫抚养的尚觉平不同,尚思喆虽为太宗的庶子,却因年纪小而颇受家人的爱惜,是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孩子。当初若不是先帝看得紧,尚思喆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花柳郡王”。现在轮到尚泽世自己做了皇帝,她才懒得管尚思喆的私生活。

    打从记事起,尚泽世就更亲近长着一双月牙眼、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二舅尚觉平,不喜长着一双小圆眼、笑起来贼眉鼠眼的三舅尚思喆。那时的尚觉平早已出任官职,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而尚思喆却仍只知享乐,连四书五经都读不利索,是当时所有皇室孩子的反面教材。

    得知二舅过来探视,尚泽世还是挺高兴的,于是吩咐小房子亲自去把人带进暖阁里来。

    没有带随从的闵亲王提着一个双层紫檀木嵌百宝食盒走了进来。一见熟悉的食盒,尚泽世不由得又想起尚觉香还在世的时候。

    尚觉香在宫里参加皇储选拔的那两年,也是她生命的最后两年,闵亲王妃经常托人送好吃好喝的进宫,每次都是用同一个紫檀木嵌百宝双层食盒。

    吃饭喜欢热闹的尚觉香,老是拉着尚泽世一起吃。尚泽世因此记住了食盒,也记住了闵亲王府的味道。

    只是尚觉香过世后的第二年,积郁成疾的闵亲王妃也病逝了,尚泽世再也不可能尝到她的手艺。

    行过请安礼的闵亲王坐在了炕桌另一边,一双月牙眼和蔼可亲地望着尚泽世。

    “臣听闻陛下如今服药都无须用干果压一压了,是不畏苦了吗?”

    苦,尚泽世当然还是怕的。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是皇帝,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药再苦,也只能捏着鼻子往肚里灌了。

    “霖儿都是大人了,喝药还要吃甜食,那不跟小孩子一样了嘛。”狡辩的尚泽世心虚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吗?臣还想着,多半是御膳房的干果做得不合陛下口味了,因而带了一样吃食过来给陛下去去苦、开开胃。”

    小房子每次端来的药汤都苦得令人作呕,导致尚泽世这几日一直没什么胃口。

    眼下听说有不是干果的食物能解苦,尚泽世简直求之不得,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装作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拐着弯说话。

    “太医说了,就是普通风寒而已,无须喝几日的药。二舅考虑得这么周到,霖儿若是不领情,那就太不懂事了。”

    闵亲王听后,笑着打开了放在方桌上的食盒,只见上层的青釉菊瓣瓷盘中间搁着一串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

    六颗果都是圆滚滚的,串在一起似成排的大红灯笼,叫人看了就欢喜。即便是尚泽世这种本来不好甜口的人,都被勾起了食欲。

    “城中有个姓李的老翁,卖了大半辈子的糖葫芦,广受民众好评。臣原想买些来进给陛下,奈何晚去了一步,其后人无有继承手艺者。臣买下李氏的配方,命厨子试做了几日,幸得一批还算能看的成品。可惜未到山楂成熟的季节,只能用蜜橘代替。陛下若不嫌弃这民间陋食,不妨尝尝。”

    听完糖葫芦的来历,小房子终于知道为何闵亲王前几日没来宫中请安了,一想到其他皇室成员至多来圣安宫口头慰问两句,不由得暗叹:“闵亲王真是疼爱陛下啊!”

    同样感动的,当然还有身在病中的尚泽世。

    其实,尚泽世本也不是矫情的人,不会因王公们有谁没来问安而觉得委屈,也不会因王公们全员皆来问安而感到欣慰。

    毕竟都是些虚情假意的场面话,有一句算一句,尚泽世早听腻了。

    像闵亲王这样认真为食不下咽的病中之人考虑,愿意付出实际行动来关心的还真是难能可贵。

    “舅舅如此用心,霖儿怎会嫌弃呢?欢喜都来不及。”

    说完,尚泽世就要去拿起瓷盘中的糖葫芦,被闵亲王出言拦住。

    “陛下莫忘了尝膳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霖儿与舅舅之间无需用那一套。”

    说出这话的时候,尚泽世没有半分的犹疑。小房子也很知趣,没有劝阻尚泽世。

    于是,尚泽世拿起糖葫芦咬下一个果,咀嚼了起来。

    先入口的糖衣咬起来酥酥脆脆的,甜却不齁,应是特意减少了糖量的缘故;被糖衣包裹住的蜜橘酸味多过甜味,经由糖衣中和之后,达成了恰到好处的酸甜口感,想来蜜橘也刻意挑选过。

    与热茶相比,糖葫芦无疑是冰凉的,但没到冻牙的程度。尚泽世吃着民间常见的糖葫芦,一边不禁想象:若是像寻常百姓一样,在京城的街上边逛边吃糖葫芦,肯定另有一番风味。

    这时,闵亲王打开食盒的下层,从中拿出一个圆形银绣菊纹荷包,然后用双手捧着呈给了尚泽世。

    接过荷包的尚泽世,感觉荷包的份量很轻,里面不像装着金银制作的物件,待取出一看,发现是个大小和蜜橘相近的竹编铃铛。

    铃铛的外观十分普通,除却一根打着如意结的红挂绳,别无其它缀饰。

    小房子满脸疑惑,就差没开口问:“闵亲王为何送陛下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

    闵亲王虽说在皇亲国戚里是日子过得最简朴的一位,给尚泽世送礼这件事上却从不吝惜,尚泽世以往收到他送来的礼物皆非廉价之物。比如,前世举行国婚时,尚泽世和尤意情所用的两条嵌着三色宝石和南海珍珠的金钿腰带,就来自于闵亲王。

    像竹编铃铛这种民间小玩意,闵亲王倒是第一次送。

    闵亲王也知道自己这次送来的礼物颇为奇怪,淡然解释道:“进宫前,臣在路上偶然看见有个沿街叫卖的小贩售卖各种竹制品,觉着这圆圆的小铃铛或许能讨陛下的喜欢,顺手便买下了。”

    哪个臣子给皇帝送礼不强调礼物本身有多难得?不强调自己耗费了多少心思在上面?

    即使是再小再轻的东西,也会用言语添油加醋地修饰一番,以显示自己的卖力尽心。

    “偶然”、“顺手”,这些轻飘飘的话也就闵亲王会说了。毕竟他无须像其他王公大臣那样,要通过对尚泽世百般殷勤讨好,来达成晋升的目的。

    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低廉的竹编铃铛,作为礼物自然是没有多大的价值,可它代表着长辈对晚辈的一份朴素的疼爱。

    礼物和表达越是不加修饰、顺其自然,尚泽世越觉得珍贵。这是她难得在皇室里还能拥有的纯粹亲情,也是能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孤家寡人”的皇帝、而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的存在。

    且不知为何,能发出声响的竹制小玩意儿让尚泽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消散了,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太后曾言,我两三岁时最喜欢圆圆的东西,没想到舅舅至今还记着。”尚泽世把玩着手里的竹编铃铛,铃铛里的两颗铜铃相撞,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转眼陛下已是十八的芳龄,臣也过了不惑之年,”闵亲王手捋自己的山羊胡须,露出了尚泽世见惯的慈爱笑容,“昔日,陛下还是小郡主时的可爱模样,仿佛就在臣的眼前呢。”

    这话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尚泽世而言,莫名地令她鼻酸。

    念及二舅至今仍旧孤身一人,尚泽世终是没忍住提了一嘴续弦的事情。

    “霖儿想找个温柔体贴的女子照顾二舅,不知二舅意下如何?”

    闵亲王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减,嘴上却未答应。

    “陛下体恤,臣感激不尽。只是府中奴仆充足,日常起居饮食,臣并无不便之处。”

    此番话虽未直接言明,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倒也足够明显了。见闵亲王模样坚定,尚泽世把话在肚子里过了又过,最后决定不再多问。

    “臣打扰陛下休息已久,也该是时候告退了。”

    闵亲王起身给尚泽世行礼,尚泽世不想让他空手回去,转头对小房子吩咐:“去把颂亲王年初送来的野山参取来。”

    “谢陛下美意,臣心领即可,陛下去年赏给臣的山参还有好些呢。”

    “去年是去年的,今年是今年的,舅舅不必客气。”

    在答复闵亲王的同时,尚泽世不忘用眼神示意小房子先去办事。怎料闵亲王为了回绝,索性跪了下去说话。

    “陛下还是收回成命吧,若颂亲王知晓此事,难免会多想。”

    说实在的,尚泽世把亲娘送的东西给别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根本不在乎多这一次。奈何二舅都跪着拒绝了,她实在是不愿看到二舅为难的样子,只能妥协。

    又过了三日,尚泽世的风寒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朝之上,礼部侍郎奏呈了两件和选秀男有关的事情,明明不算在尚泽世的意料之外,却给她提了个醒。

    事情是这样的。

    自正月初六的大朝会上宣布开启选秀以来,已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全国有大半的地方都开始了遴选秀男的工作。凡家世清白、身康体健、外貌端正,年龄在十八岁至二十五岁之间的未婚男子都要参选。

    各州将秀男的花名册送呈礼部后,礼部再从中筛选出二十人作为参加皇宫阅选的秀男。因“妃嫔和侍男均不可逾九人”的祖制,最后能得到册封、成为正式侍男的秀男至多九个人。

    一旦民男通过当地官府的初选后出现了人身意外,比如容貌被毁或者身染疾病,是要被退选的。因为朝廷秉持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情愿等到翌年再选好的,也不会在当年将就,赋予一些本不合格的民男获得参选资格。

    听礼部侍郎说,近期靖州有一名秀男因突发痫疾、钦州有一名秀男因堕马受伤而被退选,大病初愈的尚泽世这才回忆起前世选秀的详情来。

    前世也是二月下旬这个时间,有两名秀男先后因为痫疾和堕马,被当地的官府判定不符合身康体健的标准,因而失去了参加皇宫阅选的资格。

    当时,尚泽世为显朝廷关怀民众,下令赏赐一些银两给那两名秀男,作为选秀期间耽误他们姻缘的补偿。哪知,随后的半个月里,又有十名秀男接二连三地出了意外被退选。

    原因还五花八门的,有落水染上重症的、有打架斗殴伤了脸的、有饮酒过度痛风的、有莫名其妙全身起疹的……

    一些大臣义愤填膺地表示:哪有这么多巧合?肯定是有人为了避选故意为之。

    尚泽世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巧事不可能都赶一起了。只不过她不愿意当着满朝文武,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能在选秀中一路顺风顺水,坚持到最后成为女帝的侍男,固然是“一人进宫、全家富贵”的好事。

    可进宫只是人生新阶段的开始,若想在不进则退的后宫里长久地站稳脚跟,无论妃子侍男,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傍身,必然会沦为他人刀下的鱼肉。

    再者,为平衡各大世族的势力,温国的前三任皇帝都把中宫之位交给了出身平凡的人。前世的尚泽世出于为大局着想,也遵循中宫立平民的惯例,从一开始就决意要立一个家世背景既非官也非贵的秀男为君后。

    纵然平民有机会一朝入主中宫,成为后宫中唯一一位有资格从承天门进入的人,这对一般人而言极具诱惑力。但要知晓的是,选秀不是只有一道关卡。走到皇宫阅选这最后一关前,有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遴选要通过。

    光是花在参选上的费用就能令一大批家境贫寒的民男望而却步。更别说选秀的整个过程都有出身非富即贵的子弟环绕,普通男子如果没有十足的底气、勇气和运气,能走到最后一关者少之又少。

    与其在后宫中与人争斗,不如在宫外逍遥自在。尤其是对于那些家底殷实,单单缺乏显贵出身的商贾子弟来说,进宫更是不如在宫外生活来得自在。

    这些个中缘由,尚泽世心知肚明,却不能宣之于口。因为那样一来,她作为女帝的颜面就一扫而光了。

    在群臣面前丢脸是极度损害君主威严的事情,尚泽世万万也丢不起。

    话说回今生,最早出意外的那两名秀男使尚泽世再次意识到:重生后,除尤意情被钟显带到京城以及之后引发的一连串事情以外,其它事情几乎都与前世一模一样,似乎就是在重演过去。

    人生最大的恐惧莫过于对未来的危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不如无知者无畏。

    尚泽世根本无法预判,重生后的自己会不会面临新事件,也不敢肯定意外身亡一定不会再度发生,这点让她没法不恐慌。

    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尚泽世像前世那样,下令赏赐突发痫疾和堕马受伤的两名秀男一些银两,作为选秀期间耽误他们姻缘的补偿。

    之后的小半个月里,事情还真就如她记忆中的那样,前前后后共有十名秀男发生意外被退选,原因和前世如出一辙!

    简!直!要!死!啊!

    接到最后一份报告秀男出意外的奏折时,尚泽世整个人都麻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圣安宫的龙椅上,眼睛望着殿门的方向定定地出神。

    小房子拿着远在钦州的栾懿派人快马加鞭发来的密信,愣是叫了半天才把尚泽世那游离天外的魂给叫回来。

    结果,栾懿的信也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取代具臻成为出铜县县令的罗良才,全程死缠烂打地跟着栾懿视察矿地,还派重兵以保护之名行全天监视之实,连栾懿的手下都被盯得死死的,导致栾懿没能找到金矿的确切位置。

    栾懿上门访问罹难矿工的家属之际,碍于罗良才的陪同,不便直接向家属们询问矿工的真正死因,只好悄悄暗示,可依然无有所得。那些家属就像是提前被叮嘱过一样,半个字也不肯多讲。

    可以说,栾懿这趟出铜县之行,唯一的收获是更加确定当年的矿难是个冤案。至于证人和证据,则一无所获。

    看完栾懿的密信,烦上加烦的尚泽世在圣安宫的正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包括小房子在内的宫人们,见尚泽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比老旧的抹布还皱,都不敢上前打扰,唯恐说错话惹祸上身。

    当夜,躺在龙床上的尚泽世一会儿担心自己的未来,一会儿谋划出铜县“矿难”的应对之策,以致于辗转反侧,直到五更天才勉强入眠。

    不料,还未至宫人叫起尚泽世的时辰,平时绝不会主动求见的钟显竟然来了圣安宫。

    小房子见钟显脸色难看,心知有坏事发生,正纠结着要不要去叫醒尚泽世,却见穿好中衣的尚泽世披着睡袍出来了。

    刚睡下没多久就起来,尚泽世其实也很不情愿。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忘记睡前去小解了,而且还没有把官房放在暖阁里的习惯。

    对于钟显的突然到来,尚泽世的担忧胜过了惊讶。在看到钟显是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之后,尚泽世更加确定悦宾客栈出事了。

    果然,“咚”的一声跪下的钟显自责地挤出了一句话。

    “陛下,尤氏在客栈被人投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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