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后半夜有点冷，潮湿的水汽直往人的毛孔里面钻，陆水间把江云别搂在怀里，那张贴了阻隔贴的腺体已经露出边缘的一点痕迹。

    但是陆水间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这个时候的江云别已经有些清醒了，她没咬江云别，倒是被江云别咬了好几口，在后颈的位置，皮肉都要被他咬烂了。

    “去屋里睡吧，”陆水间抛烦杂的思绪，哄着江云别回屋里去，“小心在外面生病。”

    “不回。”江云别的声音有些哑，他搂着陆水间的脖子不放手。

    陆水间也说不好他现在清醒还是不清醒，于是在把这个树袋熊直接扛回去还是拿件毛毯来之间犹豫了下。

    “我想洗澡。”然而omega下一秒就变卦了，他挂在陆水间的身上，腿缠着她的腰，“你和我去洗澡。”

    陆水间叹了口气，搂着他从地上站起来。

    在浴室放水的时候，陆水间一手扶着江云别不让她倒下去，一手还得时不时去探探水温。江云别自始至终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乖巧地像是睡着了似的，但只要陆水间看过去，他却总是睁着眼睛看着她。

    眼睛里也只有她。

    陆水间的心狠狠一跳，她一边笑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只想给你洗澡，别的事情没想。”

    江云别的唇抿了下，他其实也没想。

    他就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以至于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江云别对于这三天有这一些零散的印象，这次的记忆比上一次要深一些，在脑海中回想的是陆水间深情注视的双眼，还有不断晃动的天花板。

    陆水间很喜欢吻他，喜欢深入而缓慢的吻，也愿意容忍他发-情期的无理取闹，只要他说陆水间就会照做。

    他回想上一次的时候，陆水间一本正经地让他下命令，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道闸口，只要开了，根本不需要江云别再强硬的命令什么。

    他从来没有这样深刻的意识到，陆水间很珍重他。

    或许有人觉得这种在床上寻找感情的方式很可笑，但这已经是他现在最接近她的方式。

    水放好了，江云别握住陆水间的手，靠在她的身上，当他垂下眼的时候，谁也不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我要和你一起洗澡。”他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情-欲和还没散去的火热。

    陆水间果然没拒绝，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愉悦，半开玩笑地喃喃自语，“你发-情期怎么这么会撒娇？”

    她领着江云别沉入浴缸之中，水流哗啦啦地涌动，江云别听见陆水间说，“omega会撒娇alpha的命都得被撒出去。”

    他背对着陆水间坐在她怀里，大脑宕机了几秒钟，思索原来陆水间喜欢这种omega吗？

    那和别的alpha没什么区别，喜欢娇滴滴的、柔弱可爱的omega。

    江云别曾经被人私下批判说不够O，说他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哪里都不像一个一个omega。

    他不够温柔，不够可爱，不够顺从，也不够柔弱。他甚至比很多alpha都要凶悍。

    那么在背地里讨论他的alpha说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嫁得出去，没有alpha能忍受这样的omega……除非当个小情儿，偶尔爽一下但不长久生活还是可以的。

    最终那个alpha的结局就是被江云别半夜拦住打断了两条腿。

    那个alpha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他，看见他无动于衷的脸之后又诅咒他。

    “你这样的O，以后就算有喜欢的alpha了，她也不会喜欢你的。我看你以后到底能多嚣张？”

    事实证明，除了感情方面，江云别还能在他面前嚣张很久，再见到那个alpha的时候，他点头哈腰的像是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江云别不觉得他可怜，但有点可笑。

    他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但是如果陆水间也是呢？如果她喜欢的也是传统家庭之中的omega呢？

    江云别漠然地想，其实他已经做出改变了，那一道道饭菜都是他这十年来无数次受伤才练出来的完美作品，他在发-情期的时候任由自己像个动物一般撒娇求爱。

    他其实不会撒娇，他怎么会撒娇呢？但是如果她喜欢，那是不是只要像刚刚那样说话就可以了呢？

    这也不难，对吧？

    陆水间浑然不知江云别的头脑风暴，她把水泼在江云别的白皙的脊背上，自个儿想了想说，“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是你自己的样子。”

    就算以后遇到了别的想要结婚的alpha，也不要为了别人而放弃原本的自己。那不是陆水间认识的江云别，她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江云别。

    真正的爱，就是让他成为他自己，而不是众多脸谱化的面孔之一。

    陆水间被自己突然想到“爱”这个字眼而愣了一秒，然后自嘲地想炮-友关系想什么爱情，想得太多了。

    陆水间感觉到江云别的身体僵了下，她停下手，又哄着问，“是不是太凉了？我再放点热水？”

    回应陆水间的是疯狂暴涨的信息素，像是突然爆炸一般，填满空气当中的每一个缝隙。

    陆水间愣了下，刚想要问怎么回事，就被转身扑过来的江云别堵住了嘴唇。

    江云别疯狂地亲吻着他怀中的爱人，像是想要将她吞吃入腹，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酸胀的心脏与情绪。

    陆水间侧了侧脸，有些无奈地说，“别着急啊，我又不会跑。”

    这么突然一下子跟疯了似的？难不成她说的话被他听明白了？那也不至于这么做，还是发-情期他的状态不太稳定。

    水面哗啦哗啦地涌动着，被顶出浴缸，稀里哗啦地落在地板上，然后四散奔逃，只留下斑驳的水痕。

    陆水间感觉到自己的牙齿要到了光裸的皮肤，是皮肤，不是阻隔贴。

    她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然后看到了江云别后颈的那一块皮肤，微微凸起的腺体上一点暗色的牙印留在上面。

    陆水间很清楚自己还没咬，所以……

    江云别在她耳边轻-喘，声音带了点哭腔，“标记我。姐姐，标记我。”

    陆水间被他这一声姐姐叫得大脑一片空白，记忆自动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师姐把漂亮的少年推到她面前，开玩笑说，“这是我师妹，小云你应该叫阿姨呀。快叫。”

    少年脸色黑得像木炭。

    陆水间登时就笑了，“我俩差了两岁，叫阿姨也太过分了吧，辈分这玩意儿各论各的，叫姐姐吧。”

    少年没看她，到最后也没叫这声姐姐，时隔十年，却突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听到了。

    陆水间看着他的腺体，头脑一热，顺着那个齿痕咬了上去。

    严丝合缝，半点不差。

    那一瞬间，陆水间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叫嚣，滚烫的血液迅速涌动，震惊与颤栗霎时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没用的她，有些手软了。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面滚落，滴在水面之上融入水面，再也看不见。

    陆水间吻了下他的腺体，信息素大量地顺着犬齿流入江云别的腺体之中。

    信息素是最快的催-情剂，而注入的信息素更是让人顷刻之间卸掉所有的伪装与防备。

    江云别埋头在陆水间的胸前，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他哽咽着说，“接着咬，我不说停不许停。”

    陆水间松了点口，在omega发飙之前又更用力地咬了下去。

    不松口不是因为omega不同意，而是她不想。

    陆水间心想，这次真的栽了，她原本想好的只保持肉-体关系的人渣想法破灭了。

    这是她的omega，再也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的omega。

    发-情期的第四天。

    陆水间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江云别，闻着味道在一间办公室里看到处理文件的江云别。

    但……他穿的是陆水间的衣服，因为没找到合适完整的所以也没穿裤子，光着腿一本正经地处理文件，偶尔还会需要发个语音，声音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只有陆水间能够看到他现在是种什么情形。

    听到门口的动静，江云别转过头来，沐浴在阳光下的皮肤好像发着光似的，他抿了抿唇 ，“你醒了。我让人送了衣服过来，你去门口拿一下吧。”

    陆水间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还没完全脱离发-情期的江云别很温和，像个小孩子似的，本能让他冷静地处理工作，却在看到陆水间的时候，下意识地思绪混乱、大脑宕机。

    “已经拿了，”陆水间晃了下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半蹲在地上整理，“过来把裤子穿上。虽然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但是也不要裸-奔，发-情期的omega保护不好很容易生病的。”

    江云别走到陆水间的面前，陆水间抬头看了眼就立刻低下头，让他把腿伸进裤腿里。

    但omega迟迟没动，陆水间不得已又抬头，特意避开了某些部位，然后与他对视的时候了然，把裤子又给扔了。

    发-情期的第七天，江云别已经彻底恢复清醒，也几乎没有什么欲望了。

    他看了眼床上摊着的陆水间，“起来，八点半还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陆水间:“……”

    要不还是别做自己了，做回可怜可爱的omega吧，也许她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江云别把衣服一丝不苟地整理好，然后对终于起床穿衣服的陆水间说，“准备一下，我要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