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alpha？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见面是为什么，”宋洛尔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的目光，他看了眼陆水间，“水间，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江少将？

    江云别先陆水间做出了回答，“她是我的alpha，我的伴侣，又不是我的狗，不需要事事向我报备，”他捏了捏陆水间的手，“你说对吗？”

    宋洛尔好整以暇地看着江云别，淡笑道，“说的也对，我觉得江少将也不像是那种乱吃飞醋的人。”

    “我怎么会吃醋呢？”江云别反问他，他看向陆水间，“你觉得我在吃醋吗？”

    陆水间有点笑不出来，她觉得江云别不是吃醋，她是想要吃人。

    她握住江云别的手抬起来，在他的指节上轻轻一吻，“确实没什么醋可吃的，见见朋友而已。”

    宋洛尔的目光变深，“是我消息闭塞了，竟然不知道二位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江云别扯了扯嘴角，语气很好地说，“你不是消息闭塞，只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而已。”

    宋洛尔的眼底升起一点疑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是个beta确实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同时也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但是江云别既然这么说，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陆水间标记了江云别。

    “宋议员，你的脸色不太好，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江云别亲昵地挽起陆水间，“我们回家吧。”

    说罢他扭过头，被alpha咬过的可怜腺体展现在宋洛尔的视野当中。

    视觉冲击所带来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宋洛尔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但他依旧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在江云别不经意看过来的时候，他指了指他后颈的位置。

    “江少将，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多事，”他有些迟疑，看起来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还是把腺体挡一下比较好，毕竟联邦现在对于未婚AO之间的看法还是有一点点局限，我怕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一边才结完账上来的苏白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少将太招摇了，简直就是恨不得让别人看见似的。他现在也不理解少将到底在炫耀什么？

    话音落下，陆水间也朝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但是很快被敏锐的江云别捕捉到了这一缕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水间觉得她这一眼好像让江云别产生了什么错觉，以至于握着自己的手都加重了力道。

    陆水间咳了咳，“我也觉得宋议员说得对。”

    江云别悬着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手。

    但是下一秒，陆水间又说，“所以我尽快打算向江少将求婚，”她的笑意很温柔，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到时候会邀请宋议员出席。”

    宋洛尔一时间没说话，沉默几秒后，他说，“好呀。”

    他又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联系我，我都会尽力帮助——毕竟我有一点经验。”

    宋洛尔说完之后也不管自己点了多大的火，施施然地告辞离开。

    苏白看着宋洛尔的背影发出一声喟叹，“宋议员还挺热心的，是个好人。”

    江云别看向他，“你瞎吗？”

    苏白“啊”了一声，又听到陆水间对他说，“我送你们少将回去，你自己走吧。”

    “哦，好……咦？我没开车怎么回去啊？”

    然而江云别已经拉着陆水间离开了，谁也没有顾及到被遗落在身后的苏白的死活。

    *

    江云别本来是想要去开车的，被陆水间拎了下来，“你坐到后面去吧。”

    江云别转身却坐在了副驾驶上，这个位置距离陆水间很近，近到他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她。

    陆水间坐上车之后好一会儿江云别没说话，等到到了楼下的时候，她才听到江云别问，“为什么去见他？”

    江云别看着陆水间的目光又深又沉，“我不仅不知道，甚至还需要他本人来提醒我——提醒我我的alpha正和其他男人单独坐在一个房间里。”

    他把手伸过去，指尖暧昧地放在陆水间的大腿上，她一个激灵想要躲过，却被他死死摁住，“为什么？你喜欢他？还是从来没有放下他？”

    十年前的那场订婚宴，所有人都以为江云别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他应该正在接受董事会的问询，投票决定他到底适不适合继续留在军校。后来董事会对外的说法也是商议决定允许江云别继续留校读书。

    但是只有在场的人才知道江云别根本就没有去。

    那他去了哪呢？——他去了陆水间与宋洛尔的订婚宴。宋洛尔匿名给他送了一份请柬，请柬上两个人的名字并排挨在一起，亲昵得让人眼睛刺痛。

    那场订婚宴没有对外公布，只有一部分的宋家人和宋洛尔的朋友，宋家人各个脸色不好看，在他们看来，这场订婚宴更像是宋洛尔刻意选择了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alpha来打他们的脸。

    那些人极尽所能地为难陆水间，而她言笑晏晏地一一挡了回去。

    那么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江云别至今回想起来都只是觉得窒息，那种胸膛闷痛的感觉是嫉妒，嫉妒陆水间对于宋洛尔的维护，嫉妒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幸福与般配。

    感情以丑恶的姿态奔涌而出，彻底砸碎了江云别年少的自尊，他匆忙地离开了宴会场地。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曾经在那里出现过。

    *

    江云别发出一声闷哼，眼底慢慢积蓄起潮湿的雾气，他拽了拽手中的黑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水间叹了口气，“我已经回答了很多次了，”但她还是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江云别的眼睛说，“和宋洛尔的婚约是一场交易，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想法。”

    想要查出内幕很简单，军校的董事会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铁板，所以在宋洛尔离开、陆水间入狱的第一年，江云别就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但是——

    江云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神态，他垂下眼睫不敢再看，“我们都还没有订婚。”

    他没有做到的事情，宋洛尔在十年前就轻易地做到了，而且轻易地让陆水间在人前维护他。

    陆水间被江云别的信息素包围着，挑逗，包裹，侵袭，心脏兴奋而激烈地跳动着。但幸好，她的脑子还是好使的。

    “对不起，”陆水间摸摸他的后颈，安抚地轻揉着，“没有把你想要的东西留给你，是我的错。”

    “你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江云别抬了抬腿，满意地听到了alpha为他颤抖为他着迷的声音，他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所以，你要给我你的以后，给我最盛大的未来。”

    宋洛尔跟她订过婚那又怎么样呢？

    江云别在心里想，除了这一件事，宋洛尔哪里也比不上他，只不过是一个因为在alpha面前讨不到好处，而只能在他面前炫耀那一点点东西的小丑而已。

    陆水间都快被折磨疯了，好说歹说江云别到底是没气了，就是缠着她不让走，也不说话，就是拉着拽着腿勾着。

    深夜降临，陆水间躺在床上困倦无比，然而听到江云别说，“你说，我要不要拍个照片发给他？”

    陆水间迷茫地问，“什么照片？”

    江云别翻身，一只手在她光裸的肩膀上，双眼沉沉地看着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陆水间张了张嘴，她实在没有事后拍照片让别人看的这种癖好。

    “算了。”江云别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这么做是在奖励宋洛尔，他是很嫉妒没错，但还不至于到失智的地步。

    *

    之后有几天，陆水间都在公寓里休息，日常生活吃饭喝水逗逗omega，她也敏锐地发现江云别的心情似乎慢慢好了起来。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浏览网站的时候看到一则关于宋洛尔的新闻，写着他已经解除婚约，并且接触新的对象的新闻。

    一时之间什么评论都有，有说他终于想开的，也有人说他装深情的，还有一部分人在挖掘宋洛尔的前未婚妻是谁的，是不是渣了宋洛尔的，但很快这样的评论就消失了，再也看不到。

    难怪江云别最近心情这么好。

    陆水间浏览新闻的时候，江云别正好回来，她把新闻关了，免得被这表面看起来清冷孤傲的小疯子看到了发疯。

    ——虽然是很刺激没错，但是陆水间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心脏骤停。

    “最近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陆水间问。

    江云别神情自然地“嗯”了声，“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

    陆水间摆着胳膊，笑意不达眼底，“你最近早出晚归，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晚上还得……你都这样了，还不需要我帮忙吗？”

    江云别蹙眉反问，“你之前不是什么都不想做吗？现在又为什么问我？”

    “江云别，”陆水间走到他的面前，手整理了他的领口，连最整洁干净的江云别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想而知他最近忙成了什么样子，“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在公寓里待了一个星期之后，陆水间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江云别把她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