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羽舟疑惑,“可是母神身边?”

    沐暖叉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超厉害,只是一个人的目光总是有限的,很多地方无法兼顾,你的小姐妹们不还留在这里帮我吗?”

    之后还有人要送进地牢,那里也需要人手。城防不能再少人了,部分看守的工作免不得就得让这些女孩子们顶上。

    垚县的县吏任命全靠攒功来兑,兑的也只是个资格。功劳够了要考武学,武学过了还有识字,至少要识得一百个常用字。

    之后录取,也只是试用,后续一年内必须熟读并背诵新法·民事那一块的所有条款,考核通过才能转正。

    这种选拔要求,说是选一县代官都有人信。

    目前应考的都是些退役的军人,自诩有些文化来投靠的职业门客,游侠儿,各学派的学子等,偶尔会有好学的普通人参与。

    是秦人,就都有报名资格。

    只是考核难,县吏的缺口就很大,到现在使用的也没几个,更别说合格的。

    是以有什么事总需要借军队的人来帮忙。

    到了这种时候,就有些捉襟见肘。

    “再说也不一定真就是中毒。”

    弄出了这么多事,幕后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沐暖实在想不出,只能等,等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

    秦王长子去了西村,垚县机要文书皆在官邸,县内大部分的新器械,粮仓,兵器和厂房都在手工业区。

    西村有扶苏带去的侍卫和顺大哥安排的士兵,其余两村也有顺大哥派去的人,费倪在城中游走,顺大哥忙完手头的事大概率会亲去整军,军队不可生变,南边也会有斥候去探查。

    相对而言,官邸这里就显的空虚。沐暖武力强的事,真正见过的人其实了了。

    你眼中看着的,究竟是我,是扶苏,还是垚县?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交代完事情,又让女孩子们去侍卫们的班房取了趁手的兵器。

    羽舟给姐妹们分配了任务和岗位,很快她们就各自散开在小花园附近。

    在征得沐暖同意后,还在院墙边的一些地方设了简易的陷阱。

    需要忙的事略微告一段落,沐暖又抱着膝盖坐下了。

    她得好好想想。

    如果我想要在垚县制造混乱,目的会是什么呢?又会怎么做呢?

    这个人,或者这个团队,是要制造混乱,还是仅仅只是泄愤式的袭击,并不成系统?

    他,或者她、抑或他们的诉求,又是什么呢?

    对比沐暖和其他人,姚贾就显得悠闲多了。他自在的坐在席上,随手理一理书简,再看两眼又呆叽叽缩在那儿捏着手指无意识揉来揉去的沐暖。

    周围都是些手握利刃的人,连他都分得了一把刀。

    那个叫羽舟的姑娘甚至别了两把短刀在身上,这会儿正安静的跪坐在沐暖身后。

    真的是,该说是有持无恐,还是信任他们呢?

    费家那小子,还有那个千人顺,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更多的,恐怕是被小姑娘这副样子折服的吧。

    尊重,平等,信任,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信任,而是真的就对你不设防的样子。

    还有时不时的关心,偶尔的亲密。会记得你的生辰,照顾你的心情,记得你的喜好,会笑眯眯的对每一个人说谢谢,说你辛苦啦。

    平日里像个需要呵护的妹妹,一同进步的同僚,关键的时候,又会很可靠的站在这里,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们称呼她为神女,她叫他们兄长,叔婶。

    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真是可怕啊……异界。能养出像这样把尊重他人,平等的看待每一个人当做习以为常小事的孩子的世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费倪的动作很迅速,他拿着顺给的令牌去军营拉了两百人出来,很快给其中一百人长分配好了城区巡视的工作,之后带着另一百人直冲专门给服刑人员匀出来的院落。

    已经有士兵将这里围了,陆续还有从工位上押回来的人。

    费倪问过人数,又要来了名单和重点看管犯人的画像,开始对人,“还请各位配合我们调查。”

    身后众士兵刷刷的抽刀。

    气氛一片肃杀。

    这时候就能看出垚县新法的好来。

    新法规定,罪名不重,处罚较轻的人,在劳动改造时若表现良好,刑满释放后可申请垚县住民,是能直接入籍的。

    这个时代还是盛行給罪人脸上刻字的,一个人曾经犯过什么罪,有些时候,从他脸上刻了什么字,多少字就能看出来。

    不给刻字还给自由民的户籍,真的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垚县的好,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罪人中有很多人是冲着这个入籍的方向努力的。

    现在忽然出事,都生怕连累到自己,费倪问询的时候,自然全无藏私,都在拼命回想昨夜有什么人离开过屋子,今晨又有什么人看起来不对劲。

    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有没有人无故擅离岗位,又是谁给打的掩护。

    不排除士兵中有被收买的人,费倪的神经绷的很紧。

    时间刚过晌午,就已经揪出来几个。

    “我再问一遍,不要夸大其词,如实说,不是你们做的,事情自然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但若是构陷污蔑,又或者刻意包庇,想必就算是神女,这次也不会再施怜悯。”

    费倪冷飕飕的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抬起揪出来那几人的脸对照人像看。

    发现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是此地旧氏族的家奴,曾经还是个管事。

    麻氏。

    费倪眼睛一眯,吩咐道,“将所有麻氏的人拉出来,分开关押,”他精通刑律,自然也懂刑讯,又问,“其余各处的氏族女眷呢?关在哪里?”

    有士兵上前答了。

    女眷们被集体关在了空置的冶炼处,有会武艺的女子和织造处的负责人婶子看着。

    “人都绑起来了。”

    费倪点了点头,“你带些人,去把麻氏的都压来。”

    女眷那边先不急着审,这几个被供出来的可疑人物,倒是可以开始了。

    得把麻钟两家的人分开……

    “钟氏直系的,全都押去官邸地牢,带上重镣。”

    费倪这边腥风血雨,扶苏那边正和侍卫们一起在药房领药草。

    有童子和女护帮他们将药草包进布里,再装进背篓。

    “都是些驱毒散结的药,用水煮半刻便能喝。”

    药也不多,还要留一些以防万一,是以只装了三竹筐。

    西村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她们也不好乱配药,只能先弄这些,也是大医临走前吩咐的。

    顺领的是步兵队伍,并无骑兵,是以垚县只有几匹马,都留做供给报信传信,非紧急情况不能调用。没有马可用,但有驴,虽然西村并不远,但考虑到扶苏的脚程,又有些东西要带,费倪让巡山队的猎户牵了几头驴来,这会儿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蒙晟拎着竹筐颠了颠重量,晒干的草药轻飘飘的,以他的气力来说再来十个都背的起,干脆就三个摞一块给端了出去,临走前道了句谢。

    几名帮忙的女护年纪都不大,蒙晟又生的高大英气,本来她们是有些害怕的,又有些羞涩。

    忽听这人声如洪钟的道谢,吓的那女童一溜烟缩到了橱柜后面。

    有一女护壮着胆子自以为高声的回了句——不用谢。

    留守的女医和大医正和扶苏说药材不要泡到水,今日天阴,下午恐会下雨云云,一转头便看到这一幕。

    ……

    女医无奈的上前点了下那少女女护的额头,“在这里做什么怪样子,药材都认全了吗?今日的药都制好了?”

    灵魂拷问!

    还在颊飞红云的年轻姑娘们瞬间什么粉红泡泡都没了,纷纷蔫头耷脑的答还没,转身回后院继续收拾药材去了。

    扶苏没注意这个插曲,接下来他们还要去取外罩,又要赶在下雨之前到西村。

    时间很紧。

    没耽搁,见药取好了,立刻就告辞走了。

    与此同时,斥候出发往南探查。顺的队伍疾行数里,随行的大医都是老军医,急行军完全不在话下,这会儿队伍已经能看到西村的影子了。

    渐渐的,不断有信息报至沐暖处。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每一项行动正按着计划有条不紊的逐一落实。

    城内,长观旭和县学众先生两人一组,开始在每个巷道口,交通节点,人流较大的地方扯着嗓子安抚民众,说明原因。

    总有人会问几句神女在哪里,可安好,也都得到了恰当的回复。

    安抚民众的先生们喊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其中包括与扶苏一道前来的儒家弟子,幼稀。

    原本负责城内巡逻的五十人与后面来的百人汇合,化整为零,商议了一下各自负责的区域就分开了。

    其中有一伍五人,正巧与幼稀和他的搭档相遇在一条小巷巷尾。

    “两位是县学的先生?”

    县学的先生有一套统一的制服,最显眼的特征就是窄袖束腰,宽腰封,上有绣娘秀的垚县县学四字。

    带队的伍长学过这四个字,认了出来。

    问候后询问,“宣讲地皆设在巷口,二位为何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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