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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推舟

    “大人,刚刚听闻彭泽提及……城南一家酒肆的店主今日身亡。”孟槐开口道。

    “城南仅一家酒肆,所以你应该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赵川将目光由湖面转向孟槐。

    孟槐心一紧,想起自己在吕家大公子与祝家小姐大婚之夜,曾经前往城南的那家酒肆,她并不确定在凶案发生的短短一天内,赵川是否派人前往酒肆调查。

    那夜,除酒肆店主外,孟槐依稀记得窗边坐了两人,只是那晚她并没有注意那两人的相貌与衣着。如今酒肆店主已死,若是寻那两名酒客,无疑如大海捞针一般,恐无人再能证明她的清白。

    听到赵川这话,孟槐眼中的光暗了下来。

    赵川见孟槐不语,又开口问:“那日,除酒肆店主之外,你可曾记得酒肆中在场的其他人?”

    “那夜我推门而入时,见窗边坐了两人,只是未曾注意那两人的容貌。”孟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巧了。”赵川嘴角微微上扬,“那夜我与郭路正好在城南酒肆小坐,店中本无人,忽然有一人推门而入,待我再抬起头时,见一姑娘着一身灰白竹纹长袍,独坐一隅,对月自酌。”赵川说完,特地看了孟槐一眼,转身便向西苑的方向走去。

    孟槐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见赵川大步离去,快速跟上了他的脚步。

    “窗边那人竟是你与郭路。”孟槐情急中拉住了赵川的袖子,意识到此举不妥,又立刻把手放开,“如此一来,赵大人,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案发时我并未出现在吕府,为何还要……”

    说到这,孟槐忽的沉默了,而后冷笑了一声。

    赵川停下了脚步。

    “好一招顺水推舟,不耽误办案,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说罢,孟槐越过赵川,继续向前走去。

    “你若是不想留,明日便可离开。”赵川在孟槐身后低语。

    倘若孟槐并未在今夜发现黑衣人颈后的新月状印记,也并未听到赵川那番“新月状印记是玄溟派标记”的言论,她怕是此刻就要收拾包裹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只是,新月状印记再次出现在吕府,人人都将新月状印记与玄溟一派联系在一起,她成了十恶不赦、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一个又一个问题困扰着孟槐。

    起初赵川将她当作一把破案的利刃,刻意隐瞒曾在酒肆中见到她的事实,如今却对她坦诚相告。如此胸有成竹,难不成他已发现了什么?

    若仅凭她孟槐一人之力,要找出幕后黑手,讨回玄溟派的公道怕是遥遥无期。既然赵川也发现了新月状印记,并有意以此为线索,倒不如也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与赵川合作。

    这时孟槐在赵川面前表现出一幅义正辞严的神情,开口道:“祝家小姐于我有恩,此恩情重于泰山,孟槐没齿难忘。如今她遭遇不测,意外身死,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定要捉回真凶,为祝小姐讨个公道。孟槐愿与赵大人通力合作,找出真凶,以安亡灵。”

    不知不觉中,赵川与孟槐两人走回了西苑。

    两人刚到院门,便见彭泽立于院中,似乎是等待已久。

    彭泽见赵川归来,赶忙上前,看了看赵川一旁的孟槐,欲言又止。

    赵川开口道:“城南酒肆店主今日亡故,而在案发当夜,我已经拿到店主的证词,他可以证明孟姑娘在案发时一直坐于酒肆之中,孟姑娘并非是此案凶手,且……此番她愿助大理寺查案。”赵川顿了顿,“彭泽,有话直说。”

    彭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赵川此言,意在借彭泽之口向外界传达,孟槐与吕府一案无关,他在赌,真正的凶手刺杀孟槐不成,又得知孟槐与此案无关,会不会因此而自乱阵脚。

    “郭路找到了吗?”赵川看着彭泽,又问到。

    “还没。”彭泽低下了头,“大人,我有一推测。”彭泽又抬起头看了看赵川的眼神,“我怀疑,此案……与郭路有关。”说罢,又将头低下。

    “说说你的猜测。”赵川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讶异,仿佛早已料到。

    “今日郭路出府迟迟未归,而城南酒肆店主恰好身亡,刚刚我带兄弟们在灵堂附近搜查可疑踪迹时,发现了这个。”说着,彭泽将一花青翡翠戒指呈上。

    赵川认得此物,这是郭路母亲的遗物。郭路十分珍视,虽不曾佩戴,但一直装在身上从不离身。

    今夜吕府不见郭路的身影,却在灵堂附近搜到了郭路从不离身的物件。

    “的确可疑。”赵川看着手中的花青翡翠戒指,而后将目光转向彭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说:“接着找。”

    “是。”彭泽匆匆退下。

    此间孟槐并没有插话。

    待彭泽走远后,孟槐压低了声音,说:“大人此番依旧要……将错就错?”

    赵川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一时间竟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面对孟槐,他不用过多解释。

    “放长线,钓大鱼。”赵川走近孟槐,在她耳畔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便进入了自己的屋子,吹灭了灯。

    赵川年纪不大,但异常能沉得住气,心思细腻,是查案的一把好手。孟槐时常觉得赵川的心思宛若林中幽径,让人觉得不知所踪,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孟槐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老狐狸”,也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屋内,孟槐吹灭了灯,躺在床上,从袖口中拿出那把吕砚塞到她手里的钥匙,在心中暗暗思忖。

    为何众人会将玄溟派与新月印记联系在一起?

    记忆将孟槐再度拉回她的过往。

    “江湖传闻,玄溟派掌门云弋行踪神秘、飘忽不定,某一日云游仙山,经仙人指点得一神秘功法,功力大增,自此带一众弟子由天虞山搬至世外仙境。云弋向来以斗篷面具示人,因此众人只知玄溟派云弋的名号,从未有人得以窥见真容。有人说云弋实际是颇具仙根的小道士,还有人说云弋是……是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

    孟槐想起了柳瑜,这是柳瑜在宁城游历时,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的一段传奇故事。

    孟槐还记得,她第一次听柳瑜一五一十讲述她在民间的传奇故事时,拿着酒瓶与柳瑜在林间笑的前仰后合。只是这番场景如今已如落花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了。

    柳瑜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孟槐的眼角湿润了。她自六岁起跟随师父开始习武,谨遵师父教诲,一招一式日日精进,功夫要比其他同龄弟子高出一截,众人皆夸赞她有武学天赋。

    可在孟槐看来,皆因她惧师威,所以终日不敢懈怠,日日练武她只觉枯燥乏味。一日,师父要云游而去,便解散了门下一众弟子。

    自师门解散后,孟槐不再日日练武,反倒过上了游历山水的日子。不过所学终有所用,一路上她凭借在师门习得的一番功夫,躲过了许多灾祸,也帮助了不少人。

    在空闲的日子中,孟槐才逐渐体悟到武学的奥妙,便借游历之途一路阅尽天下武学奇书,内化于心,又日复一日勤加练习……

    倘若这世间真有世外仙人无所不能,孟槐倒希望仙人能指点她起死回生之术,好让玄溟一派不要枉死。

    如赵川所说,四年前,孟槐的确以玄溟派掌门云弋的身份到过扬州,想必是她前脚刚走,便有人蓄意冒充,以玄溟云弋之名滥杀无辜。蓄意冒充她作恶之人,也正是屠尽玄溟之人。

    孟槐本想独自一人去探湖底之物,虽不知吕砚所为究竟为何,但目前这是唯一的线索。如今赵川亦有追查新月印记之意,倒不如叫上他,也算是多个帮手……

    此举万不可惊动他人,孟槐准备待明夜叫上赵川前去湖底一探究竟。想到这,孟槐将手中的钥匙安放于枕下,许是昨夜案发一夜未眠过于疲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后来,孟槐是被院中窸窸窣窣的人声惊醒的,她睁开眼朝窗外一瞧,发现彭泽和一名侍女正站在院中,不知在说些什么。

    待孟槐推门而出时,彭泽脸上浮起一丝惊讶的神情,“孟姑娘,我还以为你一大早就同大人一起去竹林那边了。”

    孟槐没有接下彭泽的话,反而开口问:“你在此处……”

    “大人今早身体有些不适,恐是胃疾犯了,我正要寻些清淡粥菜为大人送去。”彭泽不慌不忙的答道。

    孟槐想起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则治疗胃疾的奇方,今日恰好找赵川一试。

    “你刚刚说赵川……”孟槐意识到此话不妥,连忙改口,“你说赵大人一早便去了竹林,可是吕二夫人的祠堂?”

    “的确如此,孟姑娘也快去吧,兴许大人此刻正要寻你。”彭泽这话中多了些想让孟槐离开西苑的意味。

    “这就去。”孟槐听懂了话中意,在屋中的包袱重拿出一个小瓷瓶,将瓶子揣入怀中,识趣的离开了。

    彭泽见孟槐走远后,朝身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微微颔首,朝西苑外走去。

    西苑到竹林的路并不远,只是连廊曲折,弯弯绕绕需费些时间,穿过一片竹林,孟槐走到了小院的门口,却并不见赵川的身影。

    孟槐向院中走去,见院中的屋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见赵川一人站在窗边,一手紧紧扶住窗沿,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赵川见孟槐前来,收起了窗沿上的手,背过身去,故作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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