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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余愉并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敢伸手扶他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富家宅邸。

    红墙黄瓦,来来往往的男女各有各的一套服装,低着头,虽步履匆匆,但手上端的东西却能稳稳当当。刚刚“金老板”摔下来的声音并不小,走过的人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似的。

    这里是哪儿?

    “你是谁?”余愉低头,看向地上骂骂咧咧整理衣服的“金老爷”。

    “你猜。”他笑嘻嘻的,在村子里时的讲究人仿佛不是他,更不一样的是,他抬头时,余愉看见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变成了清澈的七彩色,绚丽得有些诡异。

    说是七彩色倒也不完全是,只是俯视下首先看到眼球上方的彩色,事实上彩色也只有那最上方的一线,眼球大面积的橙黄色,越往上越绿。

    反正怎么瞧也不像长在正常人的瞳色。

    在他右眼的瞳仁里,余愉看见了一个“封”字,还环绕着一串金文,她不由自主地想凑近些,看清楚金文上写了什么,刚走近一步,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重重的摔在后面假山上。

    她忽然发现眼前的人肉眼可见的丰满起来,岁月的痕迹迅速从脸上褪去,她揉揉眼睛,确认并不是自己看错了。

    “你看见什么了?”眼前邪门的男人敛起笑容,坐在地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她,声音却变成正常的少年音,“师父给了我三两银子把你买回来,我还真当他是老糊涂了,没想到……看起来比三师弟还是机灵点。”

    “你是谁?”余愉没理会他师兄师弟的怪话,又问了一遍。

    “鲤盛,锦鲤的鲤,以后我就是你大师兄了。”

    鲤盛站起来,又仔仔细细拍净身上的灰尘,抱怨道:“你二师兄那个洁癖事儿真多,进殿非得要人衣冠整洁,还不让用障眼法。不就当过几年皇帝吗,多了不起似的,当年我可比他厉害多了!”

    比皇帝还厉害?

    余愉嘴角抽了抽,略带不屑地看了看他身上这件单薄的灰袍,问了句:“你这衣服……原本就是灰的么?”

    瞧着跟包了浆似的,他要真能有个皇帝师门,应该能治他百八千次大不敬。

    “白的啊,它怎么可能是……”鲤盛眼珠一转,停下了手上整理衣服的动作,若无其事地说:“对,它原本就是灰的。你去前面,看见那个什么都没拿站门口的小太监没?一会儿咱俩走过去,你就和他说,鲤盛携小师妹拜见陛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

    余愉脱口而出,原本后面还有一句“是因为不敢吗”,想到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他手里攥着,话即将出口之前咽了回去。

    “我从不与无关庶民多费口舌。”他哼哼道,背过手,走出假山,沿着小路向那位太监方向走去。

    庶民,合着先前说话不阴不阳,跟个鬼魂一样没一点感情,是因为这个原因?

    真是个怪人。

    小路两侧的风景着实不错,树木花枝裁剪的十分讲究,树上有些许蝉鸣,却不像村中那样吵得头疼,有些许鸟鸣,叫声也清脆悦耳。

    余愉虽不懂文人的风雅,倒也瞧着它们实在长得赏心悦目。

    若那个师兄真是皇帝,她真的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师门。

    鲤盛指的那个太监在他们走近时便开始微微俯身,却没有说话。

    “师兄鲤盛携师妹余愉拜见陛下。”余愉学着他的样子,也朝他微微俯身。

    奇怪的是,面前的小太监依旧是俯身行礼的模样,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一点带路或派人通传的意思。

    她疑惑地回头,发现鲤盛又变回村子里那副干瘪的、毫无生机的中年模样。

    “说错了,重说。”又是那道不阴不阳的声音。

    真讲究,他们师门叫讲究师门吧。

    余愉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鲤盛携小师妹拜见陛下。”

    “请随我来。”小太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转身,向身后的宫殿群走去。

    偌大的宫殿群,处处干净得一尘不染,宫女太监走路刻意放得很轻,整个皇宫静悄悄的,路过后宫时,才偶尔能听见宫墙里有些细碎的交谈声。

    鲤盛走路一如既往的跟鬼魂一样,他本人又一言不发,路上最大的声音大概就是余愉自己的脚步声了。

    小太监带他们走到一处偏殿,殿前的侍从明显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几个,带路的小太监走到大殿外阶就停了下来,示意他们自己进去。

    鲤盛上台阶时安安静静,不看脸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刚到殿前,眼见四下无人了,便开始聒噪起来。

    “司绯这奇葩当皇帝不好好当皇帝,非要出海寻仙问道,呆几年又说不想飞升,要为万民谋福祉,跑回去接着当皇帝,他侄子刚研究明白怎么当皇帝,就被他赶回王府了。你说他什么人啊,真没素质。”

    他絮絮叨叨,余愉敏锐捕捉到“飞升”二字。

    寻仙问道,当真有这么容易么?

    “呆几年就能飞升?”她问。

    “哪儿能啊,你知道咱们师门叫什么吗?稀里糊涂门,就冲这名字,几百年他都飞升不了。凡人起床打太极拳,师父教我们练太极剑,司绯拿的还是软木剑,慢吞吞的,三师弟养的小鸡看见那剑都懒得蹦。练几年飞都不会飞,我看他说不想飞升就是觉得上当受骗了,又不想承认,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你会飞吗?”余愉好奇地问。

    “我当然会,搁以前的我,什么瞬行千里那是从来不屑用,飞过去也就是瞬息的事。”鲤盛得意地迈进大殿。

    “现在呢?”

    “现在他自然是飞不了了。鲤盛,如今你的瞬行千里,还能走千里吗?”殿内一道威严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出,明明嗓音清朗,却隐隐给人一种阅尽人间的沧桑之意,听到这道声音,余愉莫名觉得他说的那句“为万民谋福祉”并不是托词。

    屏风后面,身着紫袍金带的男人缓缓走出,背在后面的手中拨弄着一串佛珠,万千黑发高高束起,他的眼神投向他们,漆黑的眸子里,装着不属于这张少年脸的沉稳。

    “司绯,你少得意,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师父拦着,我保证给你一脚踹下去。”

    鲤盛气愤地冲上前,指着他鼻子骂道:“百姓修地仙庙碍着你坐龙椅了吗?你一道命令全给拆了,干嘛?你祭神都不信你还上什么仙山啊?老子本来就想下界回家歇个脚,嘿,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司绯慢慢走过来,在距离他们五步远时停了下来。

    “衣不净,出去。”他皱起眉头,像是难以忍受的模样。

    “老子这件就是灰的!小师妹可以作证!”他一把将余愉推上前,自己则心虚地退后一步。

    余愉脑子里还在理他们刚刚对话中得到的信息,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一下,所幸回神的快,没有摔倒。

    鲤盛从前若真是个地仙,确实不必过于敬重凡间的帝王,但既是个地仙,为什么对于拆庙的事就这样轻易的忍了下来,只是因为他们拜了同一个师父么?

    她从前只在村里听老太太们说过一些仙啊神啊的故事,不成体系,也从未见过真正的修士和神仙。

    拆了地仙庙,地仙就不是地仙了吗?余愉想不明白。

    眼前这位贵为天子的二师兄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似乎真的在等她“作证”,余愉被看的头皮发麻,心一横,决定跟着鲤盛一起扯谎:“是,原本就是灰的。”

    都成同门了,总不能还给她砍了吧。

    “这就是师父让你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小师妹?”司绯看向她身后的鲤盛,“师父近些年,可还清醒?”

    这话委婉得有限。他们师父怎么想不知道,余愉觉得有被冒犯到。

    “我花了三十两,师父说多花的找你报销,拿钱来。”鲤盛撒谎不打草稿,很厚脸皮的伸手。

    司绯从腰间摸出块金子丢给他,鲤盛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免死金牌。

    “送你了,不用找。”司绯审视地看着余愉,“师父此时决定再次收徒,是不是跟凡仙有关?”

    “不能吧,你把庙都拆了,咱们这个凡境就算是在六界里隐身了,谁知道神界现在到底有没有找出来凡仙跳进哪个凡境了。师父她老人家要是有这通天的本事早飞升了,还在稀里糊涂山上打什么太极?”

    鲤盛思考了一下,确信道:“肯定没关系,师父收徒全看心情,你看三师弟那样……都没被师父逐出师门。”

    “我打算重回师门。”司绯冷静地说。

    还真是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啊。

    余愉心里嘀咕。

    本以为鲤盛会有很大反应,没想到他像是见怪不怪了一样,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骑鹤了吗?”司绯问。

    “没骑。”

    “那我们怎么回去?”

    鲤盛一摊手:“我用瞬行千里载小师妹回去,你这么厉害,自己走回去呗。”

    “三百灵珠。”

    “成交,先付后走!”鲤盛闻言立刻喜笑颜开。

    余愉忽然觉得,此行一走,他们大概就难再回凡间了。这辈子就走过这一次大运,被卖进了一个看起来温馨和谐的师门。

    她想起了村口嚎啕大哭的小弟,想起了自己不知道埋哪儿的亲娘。

    鲤盛穷成这样,那六两银子八成是他用术法糊弄的,希望给余耀宗的那几个铜板能有一两个是真的。

    好歹够他买两袋酥糖。

    余愉琢磨着就算司绯看起来冷冷淡淡的,鲤盛也是个好说话的,她踟蹰很久,斟酌开口:“我……我还能回家里看一眼吗?”

    “余愉。”

    没想到先开口的不是鲤盛,却是司绯。

    “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的,仙缘的积累须得有世代积攒。师父既让你拜入仙门,你的亲眷中必然有人做过修士。无论生死,待凡仙飞升,神界重开,自会有再见之日。”

    奇怪,听他们俩絮叨了这么多师父师兄们的不靠谱,这稀里糊涂门竟不是稀里糊涂进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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