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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地乐曲

    悠悠琴瑟,娓娓动听,虞地女子款款起舞。

    昔日王室贵女如今却在肆无忌惮的目光下忍辱逢迎,做出动人的姿态。

    殿内一角,击打编钟的乐师敲出虞地的乐曲,紧随其后,虞惜青葱玉指穿梭在瑟间为其伴奏。

    众人的眼睛跟随着虞地舞女,而配乐之处几乎无人注意。

    如此甚好,她想安安稳稳地藏到宴席结束。

    “不愧是虞女……”

    “这虞地的舞蹈倒是很好看啊。”

    “是啊是啊,你看她们的腰……”

    众人欣赏歌舞,言语之间不乏对虞地女子的兴趣。

    与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这些舞女的身上不同,有两人看向了殿内奏乐的地方。

    武垣君赵决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炽热得仿佛要燃起来一样直直盯着虞惜的身影。

    低垂下来的头隐隐露出侧颜,雪白的肌肤还是那么晃眼,纤细的脖颈仿若一掐就断,那么柔弱,却又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早已将她视作他的所有物,今日宴会一结束便要纳她入府。

    赵阳也注意到了她,她一踏入殿中他便发现了她,见她并未像那些舞女一样扭动身体随意任人观看他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并不希望她太惹人注目。

    与赵决火热的眼神相比,赵阳看向她的目光隐晦了许多,只是斟酒时仿若不经意地抬眸,好巧不巧地就在那弹瑟女子身上停留片刻。

    随着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次伐虞大捷,作为主帅当居首功,何况赵决作为嫡公子本就在赵国众公子中地位非凡,他的席位很靠前,离赵王很近。

    赵王尚很早就注意到了赵决那带有侵略意味的眼神,顺其望去,眼前顿时一亮。

    真是令人意外,想不到那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竟还有一位沧海遗珠。

    藏得这么深,虽说距离他有些遥远,可他还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人间惊鸿色。

    再一看赵决那副深陷其中的样子,赵王尚心下了然。

    他侧头似笑非笑,像是闲话家常,“吉山,你说公子决立了这么大的功寡人该如何赏他?”

    吉山是赵王身边内侍,他惯会揣摩赵王心思,这看似不经意的闲聊绝不会是商量赏赐公子决那么简单,反而有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低头笑眯眯道:“公子决神勇无敌,如此年轻不过二十七八岁便已经立下旷世奇功,如何奖赏他大王自有定夺,小人不敢胡乱妄语,但公子决已是武垣君,这一般的赏赐恐怕也不能令他为之侧目。”

    赵王抿唇一笑,“你这个老东西,真是越老越狡猾,避重就轻什么也不肯说。”

    随后却是一顿,眼中笑意戛然而止,幽暗阴沉,“但你说对了一件事,他还年轻啊。”

    吉山心下一个激灵,王上怕是忌惮公子决了。

    王上年近古稀,身老心却未老,一向多疑,为君者最怕的是父未老而子已壮。

    太子栉身体不好,常年生病,说句不好听的看起来可能还没有王上活得久,而诸位公子已经长成,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加之此次伐虞公子决等人立下军功声名大振,王上的担忧不无道理。

    其实王上已经活得够久了,在这个普通人一般三四十岁就要奔赴黄泉的乱世,赵王尚一口气活了快七十岁已经是罕见奇迹。

    作为赵国有史以来的高寿国君,迄今为止,赵王尚已经熬走了三位王后和两位太子,庶出公子也熬走了好几个,太子栉是他立的第三位太子,但这位太子栉也已经四十多岁了,眼瞅着一天天地病下去只怕也是日薄西山将会成为被赵王尚送走的第三位太子。

    赵王尚近来多梦,时常午夜梦回追忆自己年轻时候,初登王位雄心壮志,厉兵秣马讨伐诸国,在他的治理下赵国从一个小国逐渐变为当世大国,称霸天下。

    然而醒来时铜镜中花白的头发却告诉他年华已逝,他所追寻的一切就仿佛是水中捞月不切实际。

    他不甘心呐,他还未老。

    看着诸位公子年轻蓬勃的样子赵王尚心里五味杂陈,公子决今年二十八岁,公子阳就更年轻了才刚刚加冠,还有公子佑……

    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气盛,只有他已是暮年将至,衰败的身体腐朽的灵魂无不告诉他那一天快要来临。

    可是他并不想坦然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赵决痴迷的眼神和虞惜姿容妍丽的脸庞,赵王尚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或许他也该用什么来证明一下他还没有老去。

    此宴的主题是庆贺伐虞胜利,不多时赵王又命虞女跳征伐之舞奏凯旋之乐。

    这道命令毫无违和之感,毕竟今夜人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然而作为跳舞与奏乐的虞国人,虞惜等人却是心中悲痛难忍。

    赵国人亡了她们的国家,而她们却要跳庆贺她们亡国的舞蹈,奏起欢迎他们凯旋的音乐,这世间有比这更令人痛苦的事吗?

    为了苟全性命,忘了亡国之耻,强颜欢笑地在仇人面前依依作态,如此行径,令人作呕!

    别的乐曲也就罢了,心中虽恨可却也能压抑得住,可这是凯旋之乐,这是用来庆贺赵国灭虞天大喜事的乐曲,琴弦在虞惜手中宛如尖刀,每一下都深深扎在了她的心上。

    这些人,他们笑得如此开心,他们手里沾染了无数虞国人的血,这一天她永生难忘,将会时刻提醒她勿忘国仇!

    一舞毕,殿内君臣喝得酩酊大醉,挥手让这些助兴之人退下,酒气缭绕地开始了高谈阔论。

    清冷的风扑面而来,漆黑夜色掩不住虞惜的失魂落魄。

    她刚刚为仇人奏了凯旋之乐!

    她刚刚在为仇人庆贺灭亡了虞国!

    不怪虞惜如此难过,依据周礼,这凯旋之乐平时轻易不能演奏,必须是在一国欢庆的重大礼宴上,它有庄重的意味,远非其他宫廷小曲可比。

    在赵国的宫宴上奏虞国的凯旋之乐,可真是侮辱人呐。

    虞惜看向自己的手,纤纤玉指,青葱白嫩,可真是好得很,就是这双手方才奏乐庆贺他们灭了虞国!

    父王血溅三尺的样子突然浮现在脑中。

    虞惜眼眸中染上些许疯狂,她拔下束发的簪子便是狠狠朝手中扎去。

    她明白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但就是图一个畅快。

    蓦然之间,即将要鲜血淋漓,握着簪子的那只手却被直挺挺拦下。

    赵阳的大手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容抗拒的力量令她的手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

    她丝毫不掩饰她的憎恨,“不做什么,难道我连惩罚自己一下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要惩罚自己?”他目光灼灼,盯着虞惜的脸良久,眼底却是满满的疼惜。

    “因为它今天做了不该做的事。”

    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闻言,赵阳微不可察地低头,“抱歉。”

    她曾是虞国公主,一夕之间亡国本已足够悲惨,如今却还要为仇人献上庆祝她们亡国的音乐,心里难过也是正常的。

    “你似乎除了道歉也没有其他可以说的话了,真是无趣。”

    上次在虞国也是如此,道歉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她父王也可以死而复生了。

    她看着他只觉得不耐烦,一刻都不想多待。

    “等等。”他叫住了她将要离去的步伐。

    “我是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虞惜讥笑道:“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打算,虞国已灭,一个卑贱之人在这赵国能侥幸保全一条命有个容身之处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赵阳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难以启齿的话,突然手足无措起来,“那个……其实我府上还不错,虽比不上王宫琼楼玉宇但也别有一番景致,今后可以多种一些虞地的花草,还有你喜欢小动物吗,兔子、狸奴什么的以后也可以多养一些……”

    她眉毛轻轻上挑,透露出几分玩味,“公子这是何意?”

    他更紧张了,不知该如何说出这句话,“我……我其实是想邀请你到我的府上住下来。”随后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吧,在我府上绝不会有人怠慢于你。”

    现年刚刚加冠的赵阳还未娶妻,后院也无任何姬妾,这是他第一次堂而皇之地邀请一个姑娘到他府上,一时间心慌意乱,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既怕她拒绝,又怕她认为他居心不良。

    少顷,虞惜娇媚的脸骤然贴近,在他耳边低语,“公子希望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到你的府上,是你的姬妾吗?”

    呼出的热气撩人得很,赵阳的耳根红了起来,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着他局促的样子虞惜心里顿觉好笑,两辈子都是如此,一个男人偏就脸皮这么薄,她一靠近就如此慌张跟丢了魂一样。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最后赐死了她,所以说啊,哪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爱。

    男人的话,最是不可信。

    她收回方才稍显柔和的目光,又换上往日清冷模样。

    这一世,她谁也不相信,她只相信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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