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行车道上,谦王府和太师府的马车各停一处。

    杨幸守着车,见他们一起出来,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来时白若桉是和顾止羽一起坐的马车,返时就是她一个人一车,另外两人一起。

    马车走的平稳,她却希望能走快点。白若桉第一次嫌弃回家的路怎的这样长,平日坐惯的软榻也觉得不那么舒适了。她在车厢里动来动去,一会儿掀掀车帘,一会儿倒杯茶吃,一会儿叹口气。

    直觉告诉她,顾止羽又不高兴了。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情绪上的不对,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不高兴了。那两人单独坐一起,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白若桉忍不住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太师府的马车候着了,虽然她不想和顾止延待一起,但好歹胜过啥也看不到。

    不像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白若桉便在心里盘算假如回头直接问,顾止羽愿意直接告诉她的几率有多少。

    这人惯喜欢打哑谜。

    正想地出神,异变陡生!

    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猛地一震!

    砰——

    “哎呀!”

    白若桉促不及防,身体惯性往旁边一倒,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之声,她的头狠狠磕在了车壁上。

    “什么人?”

    “小心!”

    此起彼伏的惊呼接连从车外传来。

    白若桉蒙了一瞬,还未重新稳住身子,耳边又响起一道响亮的马车嘶鸣之声。紧接着她就感到车厢剧烈晃动起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下一秒,马车以一种明显失控的速度向前驶去!

    白若桉刚直起来的身子又一下子歪了过去,这下是后背狠狠撞上车壁。

    她“啊”了一声,延迟一步的痛感也紧跟着攀爬而上,白若桉呲牙咧嘴的倒吸了口凉气。

    “文舒!”

    “白小姐!”

    有人在叫她,声音杂乱混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是谁。

    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她慌忙地叫了一声,无人应答,她便扒上车窗,一把撩开帘子,探出头去看。才发现车前已没了车夫的身影,那马不知怎的了,毫无章法地一个劲闷头往前跑,沿路的路人狼狈躲避,惊呼不断。

    乱成一团!

    白若桉当机立断,踉跄地跑到车口,找到缰绳用力一拉,想要将马稳定下来。然而这马不知怎的,不管她怎么发出口令,都没有任何用处。

    她额头渐渐浸出一层薄汗,手掌也有些濡湿。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白若桉只看到一道人影闪过,稳稳落在了奋力狂奔的马背上。

    是顾止延。

    他夹紧马腹,动作利落,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马长鸣一声,居然就这么慢慢平静下来。

    白若桉缓缓松了口气。

    顾止延驯服马后,转身下地,快步来到她身边:“可有恙?”

    白若桉摇摇头,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左右看了眼:“翊王殿下呢?”

    “具体还不清楚,刚刚马车走到四景坊,突然从角落涌出一伙人,和我们的马车撞上了,导致两辆马车的马都受了惊。”顾止延道:“皇兄在后面。”

    两人便一同往回走。

    脚落在地上的时候,白若桉都还有种虚浮的感觉,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好在控制还算及时,马车并没有跑出太远,走了大概一刻钟,就回到了最开始出事的四景坊。

    那块地方已经被维持秩序的禁军围起来了,还没走近,就看到了圈子里跪着的一群人,约莫有十来个。禁军分成两道,一部分看守,还有一部分去安抚骚乱的百姓。顾止羽站在最前,正侧首和为首的将领说着什么。

    看到她返回,顾止羽话音一顿,立刻转而朝她急步走来,一双眼在她身上转了个圈,微微松了口气,沉声道:“没伤着吧?”

    “没有。”白若桉刚弯起嘴角,忽然看到他右手一抹突兀鲜红:“你伤着了?”她一把抓过顾止羽手臂,就看到对方右臂衣袖破开一道巨大口子,袖口染血,手臂已经用一截布缠住处理过,但看得出手法比较简单,鲜血已经重新溢了出来。

    白若桉才注意到他脸色白的吓人,本来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弄的?大夫呢?”

    顾止羽弯了下眼:“没事,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

    “什么话?”白若桉眼睛一瞪,很不满他的态度:“我去叫大夫!”说着转头就走。

    脸色都这么难看了,破伤风了怎么办?

    然而她才走两步,手腕就被拉住了。她回头,就看到顾止羽抿着唇,无奈的说:“杨幸已经去叫了。”

    说着,眼帘一抬,指了指另一边:“你看,他回来了。”

    白若桉顺势转头,就看到杨幸带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快步赶来。

    ……

    一刻钟后,大夫替顾止羽重新处理好伤口。

    白若桉听着大夫嘱咐的不能碰水,勤换药之类的,连连道谢。大夫走后,顾止延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怎么不见你对我道谢?”

    白若桉一愣,想了下好像是,便应了句:“是我疏漏了,多谢谦王殿下。”

    顾止延抿了抿唇,心里的不快并没有因为她的顺从而消失。从见到她对皇兄殷殷相待开始,心里的烦闷在这一刻被她天差地别的态度引地攀升到了极致。

    偏偏这人完全没看出他的不悦,说完就又把话头拉回到顾止羽的身上。

    “他脸色不太好,我先送他回府休息吧。”白若桉左看右看,总觉得顾止羽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顾止羽眨了眨眼,眸光在谦王略微阴沉下去脸上扫了一下,唇角微动,突然就低声咳了起来。

    白若桉心里一紧,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顾止羽咳的呼吸的起伏都大了点,他长舒口气,“许是今日遇见的事情有点多,无事,眼下的事还没处理好,不用担心,还是正事要紧。”话虽如此,嗓音眉宇尽是疲惫。

    白若桉这才记起这稀里糊涂的一遭还没个结果呢。不过眼见顾止羽状态不好,她也没心思管那边的人,左右不还有禁军吗?于是也不想多呆,直接跟顾止延道了别,就重新叫了辆马车,扶着人上去了。

    顾止延:“……”

    杨幸立在一旁,就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在那辆马车走掉后,一点点的冷到了极致。

    带领禁军的将领庞洲等了半天不见人来,翊王还走了,犹豫了下,选择凑到了杨幸身边,小声问:“谦王有没有说,这些人接下来要怎么处置啊?”

    杨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其摇摇头。

    ……

    将顾止羽送回翊王府,又是一番折腾。说来奇怪,顾止羽一回到府上,状态看着立马就好多了。

    白若桉忍不住打趣他:“看来殿下还真是就适合待家里。”

    顾止羽就弯唇笑:“我也觉得。”

    时间已经不早了,暮色四合而上,是以白若桉并没有逗留多久,和梧桐交代两句,便回家去了。

    少女走后,顾止羽一下子便收起了惫懒的姿态。

    “人呢?”顾止羽淡声道。

    梧桐垂首恭声道:“在地牢,芝兰看着。”

    顾止羽起身:“走吧,去看看谁这么迫不及待要我的命。”

    弯月慢慢展露头角,知了的叫声强而有力,震颤着耳膜,七月的夜并不会让人觉得凉爽。

    顾止羽从密室中走出,月色如纱笼下,照出他一张淡漠昳丽的容颜,亮眼的很。

    “顾止衡。”他谓叹一声,眸子露出一抹嘲讽:“也难怪他斗不过四弟了。”

    梧桐沉默地端来温水,侍候顾止羽净手。

    一丝血腥味若有似无地飘在空中,顾止羽有些嫌弃的皱了下眉。

    “收拾干净。”

    说罢,头也没回,抬脚往卧房走去。

    梧桐望向其后,芝兰自黑暗中走出,和平常不同,此时的他脸上和身上全是斑驳血迹。那张本就因一道斜跨鼻梁的伤口,而不甚美观的面容,此时又靠着这满脸鲜血,更添可怖。

    ……

    天明气清,白若桉昨日累着了,今早随便用了点饭食就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已快近午时了。

    她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然而清醒过后,她就回想起了昨日的事,不知道顾止羽休息的如何?他现在早上还得上朝,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受不住。

    想到这儿,白若桉一翻身,从榻上起了。

    冬月侍候着梳洗好,白若桉就听到下人通传说她哥哥过来了。

    白珩之一进屋,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出事了?”

    白若桉道:“是出了点小事,翊王告诉你的?”

    “是庞洲和谦王。”白珩之皱眉道:“翊王告病了,今日没上朝,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没听你说?”

    “告病?”白若桉一愣,心道他身子果然还是太差了:“严重吗?”

    说完顿了下,嘟囔道:“算了,我过去看看他去。”说着就要往外跑,被白珩之一把拦住。

    “你急什么?”白珩之拉住她,对自己这个妹妹多少觉得有点无语:“他没事,说是受了惊,精神有点差,休息两天就好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若桉不解:“什么问题?”

    白珩之:“……”

    他磨了磨牙,认命般地重复了一遍:“昨天出事怎么你回来也不见你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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