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关注祁言，自从看见他在房车里换衣服后，李蕴就直觉他每天都穿着两件衣服。
所以在成为他女朋友前，李蕴就已经在偷偷观察着他了——为了寻找行动之间衣服上显现的第二件衣服的痕迹。
虽然有点变态吧，不过证实了她的猜想是真的。
她一直以为祁言是对热的忍耐阈值高，或者不易出汗体质，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呢。
因为剧组没人知道他俩的关系，所以李蕴把声音放得很小，靠到他身边提醒，她是正儿八经有资格摸的。
“没有不让摸，只是我腰这有些敏感，你伸手伸得太突然，下回提前讲一声。”
祁言坐直回来，忽略腰间肌肉猛地紧缩产生的僵硬感，缓缓呼出屏住的气，露出笑来和李蕴解释。
他浑身出着汗，淡淡的汗味和他身上自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了那天晚上李蕴撞在他怀里，闻见的暖暖的雪松香。
并不难闻。
李蕴满意他的回答，坐回了椅子里，拿起水杯喝了口淡盐水。
她嘟囔着：“穿两件衣服怎么可能不热。”
杜新语和周煦沅刚结束打闹，听见她的话，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天气别说两件，裸着都还不停出汗呢，穿两件会要人命的。
周煦沅自认为性别便利，想上手摸祁言的身体确认一下。
祁言肌肉紧绷，一把拉住他伸过来的手，淡淡笑着说：“是穿了两件。”
但周煦沅不依不饶，非要看里面穿的什么，就和祁言打闹起来。
杜新语也架不住好奇，虽然是女生，不方便上手，但只用眼睛看看还是可以的。
李蕴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笑眯眯看着他们互动。
祁言以往都有健身的习惯，不是吃蛋白粉练出来的、中看不中用的假肌肉，而是实打实蕴藏力量的肌肉，要挡住周煦沅作乱的手，是没有一点问题。
偏偏今天的天气……
祁言皱起眉，周煦沅的皮肤疯狂出汗，他的手在上面打滑，像是抓了条泥鳅，根本握不住。
挣扎之间衬衫扣子脱了两颗，露出里面的紧身白色背心和两条明显的锁骨，背心是网上最普通的纯棉那种。
“好了，别闹了。”祁言抽出一只手捂住领口，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厉害了。
李蕴悠闲地看着热闹，视线扫过祁言的脸，发现他目光闪烁，眉眼沉了下来，脸色也不太好，有点像她问他初恋，惹他不愉快时的表情。
他可能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这个想法在李蕴脑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她想起昨晚余净的话。
去理解他的感情，难过他的难过……
李蕴随手放下杯子，起身劝阻：“看见就行了，不就是穿了两件衣服吗，别那么大惊小怪。”
她拉开周煦沅和杜新语，带着点警告的意味说：“马上开工了，你俩再消耗点体力，流点汗，一会儿拍不好戏，小心被路导骂。”
周煦沅闻言缩了缩脖子，杜新语也意识到这行为不妥，两人就回到座位上乖巧坐好。
恰逢陈嘉丰来喊开工，他俩就跟着走了。
祁言吸了口气慢慢跟上，李蕴往他胸口瞥了一眼，到走廊时，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李蕴的手很小，小到根本圈不住男人的手腕，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把她甩开。
但祁言没有，他看着李蕴的手，抿了抿唇，感受着她掌心温凉的温度，什么都没问，跟着她一步一步走。
李蕴带着祁言到了卫生间门口，这会儿正要开工，这里没什么人。
她松开祁言的手腕，拧开水龙头，透明清凉的水从管道里喷射出来，哗哗冲在洗手池里。
洗手池浅，水砸在盆壁碎成小水珠，向四处反弹，落了几滴在祁言和李蕴的手臂上。
李蕴弯腰把双手沾湿，把清凉的水拍在裸.露的胸前和脖子上，反复几次，才直起身过来。
水成膜，挂在她的皮肤上，然后水膜破开，从脖颈上流下，穿过她带着的金色素链，滚过锁骨，顺着隆起的线条往一处汇，最后消失在衣领里。
祁言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李蕴从热裤的口袋里捞出纸，抽出一张，边擦皮肤上的水，边说：“好舒服，你不洗洗手吗？”
祁言嗯了一声，把手放在水龙头下，用手指交替搓洗，想把手心里黏腻的感觉洗掉。
“其实你不是敏感吧。”
李蕴靠在洗手台边，不紧不慢用纸擦着脖颈，她看向旁边的祁言，但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看见周煦沅的动作了，他是男人，但你还是不想让他摸，所以你其实是不想别人碰你的身体，对吧，不过为什么呢？”
她的声音不大，被水声盖住一半，但祁言还是听见了。
她简直敏锐得吓人。
祁言关了水直起身，接过李蕴给他的纸擦手，视线错开，看向她身后树上挂着的保护树木的木牌。
“我……”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李蕴面色平常，说：“没事，我不是想问答案，那个不重要，你的意愿重要。”
她本来就不热衷于挖掘别人的隐私，而且想到自己摸他腰时，明明是不喜欢，他却说自己敏感，就更觉得问题的答案不重要了。
祁言一脸心事重重，李蕴目光徐缓，掠过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胸前。
她伸出手摸上祁言胸口的衣服，手指拉起他的麻衬衫，小心翼翼在不碰到他身体的前提下，把两颗松开的纽扣扣上，不过指尖还是不小心扫过他的皮肤。
她拍了拍祁言的肩膀说：“别想了，去拍戏吧。”
祁言面色复杂地追寻她的双眼，接着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场景那边走去，李蕴没跟上来。
过了转角，祁言放慢了脚步。
抬手覆盖在胸口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酥酥麻麻的，叫人忍不住放肆地挠一挠。
他蓦地抓紧胸前的布料，回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不过这个角度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
下午天气越发热，剧组里给每个人都发了藿香正气水。
像周煦沅这种穿得太多，或者男二号那样年纪大的演员，开拍前都有人盯着喝上一瓶，确保演员的健康和安全。
于是整个剧组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且极其强烈，感觉有点骚扰到人了。
这种环境下，搞不了任何创作。
李蕴收好东西，拿着冰咖啡找了个好位置去看拍摄。
好在通告没安排夜戏，虽然热但拍得顺利，傍晚六点半左右就收了工。
自从卡戏被李蕴安慰后，杜新语和李蕴就变得越发亲密。
等祁言换好衣服出来时，就看见杜新语像树袋熊一样抱着李蕴，把她两只手臂都锁在怀里，头埋在她颈窝处说着话。
目光从杜新语手上滑过，祁言脚步一转朝她们走过去，刚靠近就听见两人在说晚上要去吃饭的事。
“所以那家味道真的很好，别管热不热了，我们去吃吧！”
杜新语对着李蕴撒娇，说话时嘴唇几乎贴在她脖颈的皮肤上。
“可是天气热，火锅也热……，该不会你其实是川省妹子吧，热天吃火锅已经习惯了？”
李蕴一脸痛苦，一边忍着她呼吸打在皮肤上带来的痒意，一边脑补着热辣翻滚的汤锅，在心里悄悄崩溃。
“你们这么抱着，不热吗？”祁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新语啊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李蕴。
瞬间李蕴整个人都觉得清凉了，她扯了扯贴在皮肤上的衣服，对拯救她的祁言笑笑。
祁言眼神温和，他问：“你们要去吃饭？”
“对，就是上次下雨我们去吃的汤锅店，那回小蕴不是不在吗，我觉得味道很好，想带她去尝尝。”杜新语说。
“嗯，确实。”祁言点点头。
他确实明白为什么李蕴那么痛苦了。
杜新语想了想，试探地问了句：“祁影帝要一起去吗，吃火锅人多才有意思嘛。”
“我？我可以去吗？”
他虽然在和杜新语说话，但李蕴总觉得是在问自己，在接触到他看过来的询问的眼神后，她就完全确定了。
“一起呗。”她说。
“一起干嘛！”
周煦沅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手搭着祁言的肩，兴冲冲问道。
祁言没说话，保持着一个动作没动，眼睛看着李蕴，和她对视着，没分给周煦沅眼神。
李蕴不懂他眼里是什么情绪，厌恶或是不适，她目光落在周煦沅的手上，眯着眼笑着对他招手：“过来我告诉你。”
周煦沅如她所想放开了祁言，两步一迈走到李蕴身边，期待地看着她。
李蕴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其实呢，我们一会儿要去吃汤锅，刚想叫你，你就自己来了，一块去吧。”
杜新语坚持要去，她明白这回躲不掉了，抱着能拉一个下水算一个的想法，友好邀请周煦沅一起去。
“啊，吃汤锅啊。”
周煦沅没想到是这种事，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三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种天气吃汤锅。
“这个要不就……”
“别客气啊，我请客，走吧。”李蕴笑得灿烂，热情地锤了锤他的肩膀。
祁言盯着她的如花笑靥看，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长腿一迈走到李蕴身旁，微微低下头，李蕴看见他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深邃的双眼里反映出自己的模样。
祁言语气有些担忧：“可是还有记者，去外面吃饭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吧？”
李蕴都快忘了这事，语气不太确定。
但想起那天回组，顺顺利利什么都没发生，还有和余净吃饭那天，也没什么意外，就下了肯定的结论。
“我的新闻估计都不值钱了，没几个人蹲的，放心吧。”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是被假象迷惑，心放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