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燕都,历代都是梁国最为繁荣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梁国朝廷在此的缘故,还归结于它发达的陆运和水运系统。

    数百条宽阔大道相互衔接,连接着全国各地,一条名为彭江的长河自东西流过燕都,为百姓输送水源的同时也运载着数不尽的物资。

    晨曦初现,彭江玉泉渡口,江面上停靠着十几条帆船,工人们肩搬粮包来回卸载货物。

    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船夫拉起竹帘,向里头讲道:“公子,到了。”

    里头回了声“好。”

    下一刻一位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青年走出船舱,他身着青衣长袍,一双眼睛如清泉般深邃。

    站在渡口,青年望向北方,露出些许思念。

    这人乃是苏家儿子苏捷,现年17,自前年离家求学后,已有两年没回燕都。

    几月前,苏捷学业完成,于是就拜别老师,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希望能早点回家,为秋季科举做准备。

    如今经过几路奔波,苏捷终于踏上了燕都的土地。

    苏捷下了船,一边早早等候着的车夫连忙上前,片刻后,苏捷坐上了马车,马车涌入街道,往北边驶去。

    —

    苏家,后院前厅处,院子里站满了人。

    李璐端着盘子站在苏琦之身后。距那天迷糊来到古代后,已过了两月,李璐之前还怕自己适应不了古代,但在每日的忙碌中她也就没有功夫去想了。

    昨晚苏捷发了信鸽,说是今早能到家,所以今天杨氏和苏琦之早早起床来此等候。身为苏琦之丫鬟的李璐自然也是要来了。

    这两个月,李璐觉得自己过的是如梦似幻,每天早早起床,然后去伺候苏小姐。

    小到洗漱,大到陪苏小姐出府,除了苏小姐本人不想丫鬟跟着的,每一项都要李璐她们跟随。

    在现代,李璐家虽然并不富裕,但是基本的物质支持还是有的,李璐也一直感谢父母的付出,在学习上加倍努力。

    以前,在学校里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板凳,让李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她在学习无关的事情上认知几乎为零。

    现在呢,李璐想,以前自己没有时间干的,不想干的,可真是全干了一遍。

    李璐是真意外自己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毕竟她在干了第一天后就不想干了。每天都要站着,唯一坐的时间是睡觉,动不动就要低头跪拜,感谢小姐,感谢夫人,奴婢有错,奴婢该死。饶是月钱丰富,吃穿不愁,主人还算和蔼,李璐也差点没忍住要离开。

    还是张妙白和李璐讲,现在已经很好了,外面吃不上饭的人多的是,李璐如果离开了能去生活?更何况李璐是被卖给苏府的,卖身契还在这里。没了卖身契李璐哪都不能去。

    经过一系列对比和考虑,李璐觉得就凭自己对古代啥都不懂的状态,哪怕工作多么累,也不能离开。在苏府好歹有饭吃,在外面就是真的生死难料。

    “李璐?”

    李璐赶紧回道:“小姐,奴婢在。”

    “茶凉了,你去换一壶。”苏琦之讲。

    “是。”

    李璐离开后,苏夫人放下茶杯,她看着苏琦之讲:“这丫鬟怎么这么愚钝,用的不顺手就换了吧。”

    “母亲,李璐做事细腻,今天这般也是有原因的。”苏琦之讲道,“昨日我接到二郎的信后一时激动,乃至半夜未眠,连带这丫鬟们也没睡好。今个又起这么早......”

    “你倒是对她们上心。也好,你自己用人有数就行。”苏夫人讲道。

    “是,女儿敬听母亲教诲。”

    这边,李璐换好茶后就回来了,她端着新茶,先是给苏琦之倒了一杯,又给苏夫人倒了一杯。

    待完成后,李璐才敢喘口气,刚才苏琦之问话,她差点没接上来。

    全靠着二个月来的肌肉记忆勉强回答。

    看来以后要万分小心啊。

    —

    这边,苏家大门外,苏捷刚下马车,就听到一声“二哥!”

    苏捷回望,见一少年策马从远方奔来,身边跟着二三伙伴。

    那少年十五六的样子,身着骑服,看来刚从马场下来不久。

    苏意驾马来到苏捷面前,激动地喊道:“二哥,你回来了!”

    他身边的二个好友也问好:“苏公子好。”

    苏捷看着苏意笑着道:“嗯,回来了。”

    然后他拱手作礼,然后对那俩好友道:“好久不见,江公子,齐公子。”

    江濮存和齐星也纷纷回礼。

    江濮存讲道:“苏兄老早就说要下学,马课刚上完就急的赶紧跑了,我和齐兄在还疑惑怎么回事,原来是苏公子您回都了。”

    齐星:“是啊,苏公子您二年没回都,今个一见风光更胜以前。”

    苏捷回道:“二位也是,好久不见,越发成熟了。”

    江濮存和齐星拜过礼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苏意讲道:“二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下好了,母亲也不用天天挂念你了。”

    “嗯。”

    俩兄弟边聊边走,来到了后院前厅。

    苏意先一步进屋讲:“母亲,二哥回来了!”

    苏夫人刚还在和苏琦之聊天,这么一听赶忙站起来,她激动道:“到了吗,在哪?”

    苏捷走进屋里,双腿跪下讲道:“母亲,孩儿回来,劳母亲牵挂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夫人把苏捷扶起来仔细看道,“在外面辛苦了,你看,都瘦了,回家了就好好补补。”

    “是,母亲。”苏捷回道。

    苏琦之坐在一边默默笑着,她讲:“二郎可算回来了,这下我们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苏意讲:“二哥,父亲也老早念着你,这下好了,你回来了。”

    前厅里,气氛因苏捷的到来而热闹非凡。

    李璐站在角落一旁,她算是和别人换班了,这就不用在身边紧密伺候,也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李璐低着头,听着前边传来的笑声,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眼眶受不住思念开始模糊。

    无论怎么说服自己,李璐还是想回家。

    这时,下了朝的苏相苏阳运回了家,前厅开始传饭,苏家人围着圆桌相接而坐。

    苏阳运坐在上位里,苏捷回家他自然是开心的,但是碍于身份,他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苏阳运对苏捷讲:“回来就好,好好准备秋闱,快要科举了。”

    “是,父亲,我会的。”苏捷讲。

    苏阳运点了点头,他然后又对苏夫人道:“绮之的嫁妆都准备的如何了?有什么缺的尽管和府里讲。”

    苏夫人笑道:“自然是耐心置办着,现下还在准备中,不大久就可以全部完成。”

    “嗯,那就好。”

    苏琦之在一边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她喝口茶,然后讲道:“父亲,母亲,齐小姐发了邀约,说是要这月中旬要举办赏花会,这,女儿不好推脱。”

    “如此,那便去吧。”苏阳运讲道。

    “是呀,趁眼下有时间,绮之去去也成。”苏夫人迎合着讲。

    苏琦之听后讲好。

    苏捷在一旁边听边吃,他回家之旅漫长,这几个月尽是奔波了,回到了家自然要好好歇息下。

    苏捷想到路上的所见,不禁对苏阳运讲:“父亲,孩儿回家途中路过几个郡,那里杂草满地,百姓衣不裹食,想来是饥荒所至?”

    “嗯,今年干旱大发,是有几处饥荒,不用过于担忧,朝廷早已下发赈灾粮食,想来早就到了。”苏相摸着胡子讲道。

    苏相一向是不介意在家里说朝事的,苏捷没回来之前,他在家就时不时和苏意讲,即便苏意不感兴趣,眼下苏捷回来了,也算是真正有人能听懂了。

    不一会,苏家人逐渐离席,这家宴也算是结束了。

    晚风微凉,李璐和其他几个丫鬟跟在苏琦之身后。她们拐进小路,来到一处荒院。

    经过俩月的相处,李璐也知道了苏琦之的一些习惯,她平时吃完饭就爱到处走走消食。

    但眼下也不知是来到了何处,李璐想。说来苏府是真的大,天天走还没有走完,今天又发现了一个新地。

    苏琦之站在门口待了半响,又带着李璐她们离开了。

    谢天谢地,终于要回院了。

    李璐每天最开心的就是晚上回院,苏琦之基本上是回后不久就歇下了。李璐也就能回下人房休息了。

    今天也是如此,苏琦之早早就歇下了,李璐和海香告退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院门口等着。

    不一会,张妙白也从院里出来了。

    在刚开始时,李璐和张妙白都算是苏琦之的24小时保姆,但张妙白人很机灵,干事较好,苏琦之也就渐渐给了她管理下面的权利。

    现在张妙白可以算是和海香并肩的丫鬟了,她管理着院子里的一切大小杂事,平时很忙。

    张妙白也和李璐讲过,说是要积极一点,李璐表示积极不了。她没有张妙白那样的精力,对她来说,这干好就不错了,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升官。

    张妙白来到李璐身边,她对李路讲:“我们走吧,快些歇息,今天好累啊。”

    “好,走吧。”

    迎着月色,俩人并肩离开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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